么。

    “辛苦了。”李衍秋说。

    黑甲军如潮水般散开,让出一条路,李衍秋进了正殿内,江都皇宫几经风雨,如今重作修缮,足比西川还要豪华。太监上前,为李衍秋解下斗篷,李衍秋便沿着走廊过去。

    郑彦、郎俊侠也到了,李衍秋经过东宫外,往里头瞥了一眼,见郎俊侠正坐在走廊下吹笛子,李衍秋经过,他也不起身行礼。

    “这一路上也累了。”李衍秋也不理会郎俊侠,只是朝蔡闫说道,“去歇歇吧。”

    蔡闫跟在后头,说:“明日一早就是吉辰,还得祭天,叔也早点休息。”

    李衍秋答道:“家虽然换了,药还是免不了要喝,你安心。”

    蔡闫便与东宫一众仆役恭送李衍秋离开。

    长秋宫内,牧锦之正在镜前描眉,衣裳钗粉也送到了,正在一箱一箱地开着查验。

    “什么人又招惹陛下了?”牧锦之从镜中看着李衍秋,眉头一扬,笑吟吟地说。

    “并没有什么人招惹我。”李衍秋站在牧锦之身后,答道,“皇后这火眼金睛,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牧锦之放下钗子,随口道:“太子门客一事,今天已吩咐下去了,科考后便当选些人,供太子细细地挑去。”

    李衍秋彬彬有礼道:“倒是承皇后费心。”

    夫妻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李衍秋说完便又走了出去,牧锦之从镜中白了他的背影一眼。

    李衍秋回到自己的寝宫中,朝着宣室殿外的晴空。

    郑彦正在廊下坐着,让人开箱,找他的酒。

    “郑彦。”李衍秋眉头微皱,“你怎么还在这儿?”

    “太子嫌弃我,陛下。”郑彦彬彬有礼道,“有乌洛侯穆在,臣也不必去遭白眼了,大家两不相见,岂不是更怡然自乐些?”

    “我一见乌洛侯穆,心中就有把无名火。”李衍秋也和和气气地朝郑彦说,“四大刺客,个个歪瓜裂枣,如今看来,竟是最不得志的武独,比你们还要周正些,总奇怪是不是武独给你们下了什么毒,一个两个的,现在都变这副模样了。”

    这话是连郑彦也骂进去了,李家两兄弟,一个锋芒毕露,一个绵里藏针,郑彦早已摸清李衍秋的脾气,知道他怒了。

    郑彦马上说:“陛下恕罪,臣这就到东宫去。”

    郑彦离开后,李衍秋才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该喝药了。”宫女捧着药上来,李衍秋随手接过,喝了,随手朝院外一扔,琉璃盏一声轻响,摔得粉碎。

    “哇——!”段岭终于到了新家。

    相府特地拨给武独与段岭一间院子,与正府一巷之隔,较之先前在西川那僻院,新家大了许多,四房两进,一面照壁,还有后院供他们养马,又安排了一名主事、两名仆役伺候。

    院里有假山,有一个池塘,池塘后头种满了竹子,边上还有一棵桃树,细水淙淙淌入池中,从弯弯曲曲的渠再流淌出去,竹管架在院墙上,是从丞相府中引来的。

    “相爷请两位回来后先住着。”那主事的说,“洗洗一身尘,今夜便为两位接风。”

    “都回去吧,不必伺候了。”

    武独在前院朝那主事说,段岭正在房中左看右看,新家锦被屏风,窗影横斜,令他想起了琼花院,连摆设布置都是青瓷,还有一间书房给他读书用。

    主事小心地将武独扶进来。

    “是。”主事似乎料到武独会这一说,只站在院中,却不离开。

    段岭想了想,朝主事说:“武爷家里有江湖机密,且毒物太多,怕无意中伤了你们,所以不必留在院中,若有吩咐,我自当过去相府里传,都回去吧。”

    主事这才点头,朝段岭与武独躬身,告辞。

    没有外人在才方便说话,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钱!”段岭在隔壁说,“二百两金子呢!”

    段岭在潼关已将宝藏一事报给了牧旷达,如今一座金山,也不知牧旷达要如何处置,但若拿来花销,买座城也足够了,这点赏赐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段岭还是挺高兴的,至少不必再顿顿吃饼了。

    武独在房中坐着,说:“想吃什么,我出门买去。”

    段岭说:“你坐着,别动了。”

    段岭抱着被子过来,让武独挪了挪,在他的床上又放了个枕头。武独看着段岭,说:“你睡这房,我睡地上,就在床下,就守着你了。”

    “不怕我半夜下床喝水一脚踩死你吗?”段岭笑着说。

    武独想起这话正是几个月前自己说的,突然觉得好笑,两人都笑了起来。

    武独说:“我来吧。”

    “你听我的话行不?”段岭认真道。

    “行行。”武独答道,“总得派我点事做,我受伤了,又不是废了。”

    武独这么被段岭照顾着,实在不安,倒不缘自段岭身份,只因自己长这么大,从来也不曾有人这么待他。

    “那你洗个澡吧。”段岭朝武独说。

    武独抬手,嗅了下自己的衣袖,满脸通红,段岭便出去传人打水过来洗澡。

    小厮们抬着个大桶过来,放在角房里,一轮一轮地添热水,兑冷水。

    “我自己洗。”武独忙道。

    “快脱。”段岭说,拿着武独换下的衣服,到后院去,扔进盆里,打水泡着,回房去找干净衣服,这次牧旷达吩咐对了人,方才那主事办事极其细心妥帖,居然忘了赏他。

    不多时,段岭就带着干净衣服来了,捋了袖子,给武独洗澡,武独手上还缠着绷带,不能沾水,一手在身上搓来搓去,见段岭进来,倏然一张帅脸红到脖子根。

    段岭按着武独,给他洗干净全身,从那天夜里受了伤,武独就没洗过澡,此时左手搁在桶边,露出健壮的肩背,任段岭搓揉。

    “别掉进来了。”武独说,“别别别,别朝下摸!”

    洗澡桶大得很,段岭半个身子探进去,武独感觉到段岭确实是认真地在给自己搓洗,奈何他的手一直在身上摸来摸去,摸得他快要受不了。

    段岭说:“把腿抬起来点。”

    武独忽然觉得段岭有趣,玩心忽起,一手抱着段岭,把他扯了进来,“哗啦”一声,溅得洗澡桶周围全是水。

    段岭怒道:“你!”

    段岭全身湿透,武独脸上发红,笑着说:“你洗吧,我不洗了。”

    段岭说:“你身上太脏了,别动。”

    段岭解开自己的单衣,脱掉湿透的衣服裤子,赤着身体,骑在武独的大腿上,突然他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每一次与武独肌肤相触,都不曾有过现在的感觉。

    段岭的脸也红了,仿佛回到小时候那天晚上,从窗格里看到郎俊侠的身体的那一夜,然而对着武独,他的心跳却更激烈,仿佛有什么极其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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