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里找元军协助出手。

    “嗯。”段岭说,“那我……大概明白了。”

    费宏德眉毛一扬,似乎还在等段岭的问话,段岭见两人都看着他,奇怪地问道:“怎么?”

    郑彦笑了起来,费宏德也会心一笑。郑彦说:“殿下不会这么问的。”

    “怎么问?”段岭一怔道。

    费宏德打趣道:“原以为您想听结论。”

    “结论?不不。”段岭向来有自己的判断,答道,“我只要过程,结论我自己会有。”

    “殿下与如今东宫那位,最大的区别就在这儿。”郑彦说,“初时认得他,总觉得哪儿差了些,后头仔细想来,应当就是这个原因。”

    费宏德说:“蔡家一门读书人,做学问是不错的,谋略与决断,非其所长,容易囿于教条。”

    “其实我也没将蔡闫看作对手过。”段岭随口道,并叹了口气:“这件事,迟早会解决的,我担心的实在是另有其人。”

    段岭不说另有其人的“其人”是谁,但费宏德与郑彦俱了然于心,担心的,无非就是牧家。李衍秋与牧旷达之间正存在着危险的平衡,也许姚复正知这一点,于是才将郑彦派到李衍秋身边。

    蔡闫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只要段岭回朝,权力的天平定会朝着皇室倾斜,牧旷达将不得不收拢他的计划,并重新安排策略。

    段岭正在思考时,外头王钲敲门。

    “怎么?”段岭问。

    “大人。”王钲不安道,“您最好去城门看看。”

    段岭皱眉,难道元军又来了?

    “我陪你。”郑彦起身道。

    “一起去吧。”费宏德说,“正好活动活动。”

    郑彦就像以前的武独一样,非常小心,让段岭与他共乘一匹马。段岭反复说没事的,你放心吧,武独都出去了,不会有危险。郑彦才说:“我绝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我知道。”段岭哭笑不得,答道,“不必担心,我也会点武艺,这么一路上过来,也没见我出什么事了。”

    郑彦只得作罢,三人在卫队护卫下来到城门,这天下着细细碎碎的小雪,城门外则是黑压压的人群。

    “校尉呢?”裨将正派人设法阻拦城门处的难民靠近,大声道,“快去请校尉!”

    段岭惊讶道:“怎么回事?都是哪儿来的?”

    “都是北下的流民!”裨将答道,“太守,怎么办?”

    段岭眉头深锁,外头乱成一团,还有尖叫声传来,想必是城防军动刀子威胁了。

    “都退后!”有人吼道,“否则杀无赦!”

    那一声喊,全部人都静了,慌忙退开。

    “不可出去。”郑彦说,“以防有不妥。”

    段岭知道郑彦怕影队的人混在难民里刺杀他,便点点头,吩咐道:“派人出去,施粥赈济,一点点地把人严加核查,慢慢放进来。王钲你亲自派人盯着,若有城卫受贿,一律不得包庇。”

    王钲领到命令下去,段岭又吩咐两名裨将上来,告诉他们武独出城办事去了,但不可声张。

    “大人决定都接手?”裨将问。

    “往年是怎么做的?”段岭说。

    裨将答道:“往年只收一两千,都挑壮丁,余下的让他们南下,有些去了淮阴,有些进了江南,走后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尽量都收了吧。”段岭答道。

    反正宗真给了两万石粮食,又有足够的柴火,度过这个冬天不会有问题。段岭又朝费宏德说:“劳烦费先生帮我设法安置了。”

    “大人悲天悯人。”费宏德说,“老天自然是眷顾的。”

    第174章 国策

    “悲天悯人吗。”段岭叹了口气,有时候他实在有点怨天尤人,怎么到了自己手中,南陈的大好基业就被折腾成这样呢?牧旷达虽然没有说过,但彼此想必心知肚明,都存在着这个念头。

    “大人?”费宏德在段岭身边说。

    段岭看着城下的小孩,要求裨将吩咐卫兵先行放过,又叮嘱过冬时须得派人巡逻,以免烧炭取暖时出事,回身朝费宏德说:“先生请,有要事相商。”

    段岭与费宏德一路下了城门,郑彦牵马过来,段岭却摆手示意不用,想叫辆车给费宏德坐,费宏德却说:“正想走走,大人,不如一起看看雪景如何?”

    段岭忙点头,答道:“正有此意。”

    邺城较之刚来时的破败,已好了许多,段岭有点意外,问:“怎么房子都补上了?”

    “校尉大人让补的。”王钲答道,“入冬前校尉亲自带领士兵,挨家挨户检查过一次,又让严狄大人与属下分头出行,能帮补的全部补上,以免冬天冻死人。”

    段岭点了点头,王钲说:“百姓们心里都感激您与校尉大人。”

    “惭愧。”段岭说,“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呢,这太守当得浑浑噩噩的,光顾着自己的事了。”

    “大人从政数月,解决了钱粮之急,若非大人的炭与粮食,房子补得再好,也是无济于事的。”孙廷说,“这是十年来邺城过得最好的一个冬天了。”

    “可是还不够。”段岭想了想,说,“你看这些人,总要安顿的,到得开春,又是一桩难事。”

    段岭与费宏德走在前,郑彦随侍,其余人等识趣地跟在后头。

    “我在想,天下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段岭朝费宏德说,“殿试那天,陛下出的题目是一道问策,当时果真太傻,居然会将天下出的事,单纯地归结于军事与国土上,现在想来,陛下一定将我看作小孩儿。”

    郑彦说:“能看到这点,已是非常不易,其实那次殿试,并无几个人能有你这般深谋远虑。”

    “但这绝不仅仅是国土的问题。”段岭朝费宏德道,“或者说,北方胡虏南侵,只是让国内问题全面爆发的一个关键点。”

    “不错。”费宏德微笑着说,“大陈建国已有两百余年,已到了一个充满惊险的转捩点上,哪怕并无上梓之战、元人南侵等一系列战争,也一定会有别的凶险发生。”

    “是的。”段岭点头,来邺城的这些日子里,他总是会思考,为什么元人、辽人与汉人总是要打仗,若有一天不打仗,能不能变好。渐渐地,他终于明白了李衍秋出的殿试题目。

    事实上他与李衍秋的职责,比历任帝君都要繁重。

    “大虞建国三百一十七年。”段岭说,“后毁于匈奴南侵,中原战火四起,各州割据,开国太祖一统天下分崩格局,建我大陈。历朝历代,有三五百年终者,也有二三十年的短命皇朝,大家嘴上虽说着‘千秋万世’,但各自心知肚明,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千秋万世的朝廷。”

    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但从段岭口中说出,却是实情,且并无人能责备他。

    “殿下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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