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小吴公子把话一字一顿地吐清楚了。

    “爷,就不待见那些弱的没边儿的孙子。”

    他说完,屋子里沉默,过了许久,韩今宵冷冷笑了,他一双又黑又亮,深邃不见底的眼睛像猎豹盯着高傲踱步的鹿,慢慢地从牙缝根里碾出字句狠话——

    “成,今个儿算你狂。这账,我记下了。”

    “但是吴警官,我提醒你,别让我逮到你弱的时候。否则,老子操不死你!”

    吴越能怕?吴越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威胁,那只会让这变态骨子里的好斗变态基因更加兴奋激动。

    吴越目光灼灼:“那感情好,咱走着,看他妈谁操、死谁!”

    在韩今宵的四合院里挨了太久,吴越这天晚上回家更迟,凌晨一点。

    韩小婷要送他,吴越说不用,自己溜溜达达回去了。

    韩小婷从门口回来,她哥坐在庭院的石阶上,腿伸的很舒展,很长,宽厚的背脊靠着微微剥漆的廊柱,咬着一根并没有点着的烟,眼睛往下睨着瞧着砖石上爬过的蚂蚁,神情很淡很不屑,像是独傲栖在狼群远处的狼王。

    韩小婷朝他走过去:“哎,哥。”

    韩今宵不冷不热地瞥了她一眼,很有大哥架子的不理会她。

    韩小婷就涎着脸嘿嘿地笑。

    她在他旁边坐下:“你今天……没生气啊?”

    “……”韩今宵也跟她皮笑肉不笑了一番,忽然又把笑容拧紧了,冷冷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没生气?”

    韩小婷倒是一点不怕他:“你生了气哪里还能让吴越这样大摇大摆地回去啊。”

    韩今宵冷哼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问:“兔崽子,老子问你,你怎么会跟他扯上的?”

    “凑巧呗。”韩小婷说,“那天在饭店里遇到他,这小子挺有意思的,一人吃九盘菜,全扫了个光,还都是笋。”

    韩今宵:“……”

    韩小婷瞧他哥给她摆脸色,嘿嘿两声,正色道:“我就觉得他挺逗乐的,跟他挺合得来。”

    韩今宵沉默一会儿,说:“你的事,老子不来管,但你别和他走太近了,军区大院出来的,没一个是好东西。”

    韩小婷不乐意了:“你干嘛一棍子打死一群人啊,我就觉得人吴越挺好的,虽然嘴是刻薄了点,人是别扭了点,脾气是臭了点,忒他妈傲气,但人家纯爷们,负责任,反正就,就是看着顺眼!”

    韩今宵斜眼看她:“别来跟老子蛮不讲理啊!”

    韩小婷:“……”

    “还挺不错呢,挺不错能一句话和人不对盘就把人打的连胃液都吐出来?挺不错能看人不顺眼就扬言要把别人嘴巴拿警棍捅豁了?”

    韩小婷自知理亏,咋咋嘴。

    “我告诉你,这帮穿着军布鞋长大的就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都他妈欠收拾。”

    韩小婷阴阳怪气的:“那你怎么不收拾他啊?”

    “……”

    韩小婷这话戳点子上了,韩今宵把没点着的烟从嘴里拿下来,烦躁地在粗糙的手指间蹂躏着,然后干脆拧成一团,扔到一边。

    为什么不收拾他?

    眼前是那小条子崴着一条腿还要梗着脖子和自己叫嚣的样子,那眼神凶狠但是纯净,燃着两簇跃动的小火苗,一股子好战的勇劲,一股子不服输不低头,再大的困难都不能让他变色的样子。

    他身上,有韩今宵最欣赏的那种硬净。

    会让他想起冬天葡萄架子上的枯藤,结在水井边的厚冰,让他想起一种很久远的味道,一种老旧的,刻在他骨子里的味道。

    动荡着,魍魉魑魅,疯狂的,暴力的,哭喊,背叛,指责,火,血,泪。

    在这些黑暗腐臭的因子里,依然开着的一朵纯白的,羸弱的,迎风傲立的,小小的花朵。

    韩今宵闭上眼睛。

    鼻腔仿佛野兽,汲取着空气中人类闻不到的气息。

    为什么不对他动手。

    因为他好斗!他固执!他刚硬!

    这个年轻人的血气总让他想起一些他之前那三十年遇到过的铭刻于心的事情。

    他对着这样的吴越,心里有极少极细微的赞许和欣赏,就好像丛林之王看着成长中年轻的挑战者,他戒备,怀揣着敌意,甚至会有想对方一把捏死的冲动。

    他厌恶那个年轻人的贵气,傲慢,蛮不讲理,在他地盘上肆无忌惮的挑衅!

    他们兜着圈,盘踞着,盯俟着,然后,扑杀撕裂!!

    强强争锋,从雄狮声震山林的咆哮中,除了威胁和恼怒,谁又能说没有一丝对对手的钦佩!

    再说吴越。

    这人完全没有觉察今天自己是在老虎屁股上摸了把毛,他酒足饭饱的,欺负徐颜也欺负的尽兴,公子哥儿心情正佳呢,走路上还哼一不着调的小曲,皮鞋在地上踩的吧嗒吧嗒响。

    军区大院门口值班的小警卫新来的,一开始没认清吴公子的脸,逮着人问证件呢。

    吴越心情也好,懒洋洋地从口袋里摸出警官证“啪”的一亮。

    小警卫一看姓名那栏写的是“吴越”,立刻苦脸了。

    这位主谁不知道啊?

    往常谁查他的证啊,活腻味了吧?

    小警卫立刻和他连连赔礼道歉,还递了根烟给吴越。

    吴越也不为难他,烟往嘴上一叼,翘起嘴角朝人笑笑:“挺上道啊。”

    夜晚的军区大院安静,空旷,整齐有序。

    夏夜天空繁星点点,空气里一股很好闻的植物香味。

    吴越迈着他吊儿郎当的步子往家走。

    他这回学乖巧了,先在自家楼下绕了圈,屋内黑灯瞎火,估计首长和首长夫人吴楚三个人都睡了,勤务小张房里的灯也灭了。

    正好,省着还要被一顿数落。

    吴越想着,正往上走。

    忽然,听到不远处树丛里头一阵极不正常的悉悉索索声!

    吴越一愣,立刻警觉了,眼睛瞪的大大的。

    操了,军区大院难不成还有贼?

    吴越职业病,忍不住就猫着身子过去看。

    小树丛很暗,街灯离的远,这里植被又密实,照到林子后面几乎没什么光线。

    吴越就瞅着一团巨大的人影在晃动,晃的树丛稀里哗啦地直作响。

    吴越使劲儿瞄,等他5.3的条子眼适应了黑暗之后他算看清楚了,这一清楚可把吴越吃惊不小——

    哟喂!这哪是什么贼啊,分明就一男一女俩野鸳鸯,小树丛里打野战呢!

    年轻人,再怎么也是有点三八的,吴越也不怕被驴踢也不怕长睁眼,脖子伸的和小鹿似的,一双骨溜溜的眼睛睁的滚圆,看的那叫一个全神贯注。

    那对狗男女衣服都没脱,女的穿一连衣裙,丝袜给扯了,挂一雪白的小腿上,男的抱着她自下而上又急促又用力地撞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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