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和吴越关系好的几个哥们都来了,吴楚却没有来。

    煎饼先前说他们兄弟二人不睦,现在看来,岂止是不睦,简直就是仇人。

    朱红哭着跑到急救室门口,若不是那警卫员扶着她,她一定早已摔倒在地上了,朱红哽咽着:“这都是什么事啊,叫他不要出去住,不要出去住,乖乖在家里能出这档子事情吗,这孩子怎么总不听话,总拧着呢!!”

    吴建国一双眼睛血红,盯着同样血红的急救灯,手插在衣兜里,身子绷直的就和一张满弦的弓,半晌才哑声道:“老子儿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改回头老子就直接调兵过来把你们这医院全他妈给砸了!!”

    “是是是!首长您放心,您放心,绝不会有事,保证连疤痕都不给令郎留一块……”

    韩今宵在旁边冷冷听着,冷冷看着。

    吴建国再痞再横,毕竟是个军人,能力还是有的,韩今宵的视线就和针尖扎着了他似的,他一下敏锐地感觉到。

    两人目光撞上。

    韩今宵:“……”

    吴建国:“……”

    过了片刻,吴建国盯着韩今宵的脸,下巴偏了偏,一字一顿地问旁边站着的院长。

    “他谁?”

    院长忙不迭地:“首长,这是令郎的朋友,就是他发现令郎被困在冷库里,是他给送来的,来之前还给令郎作了复温处理,把伤情给缓了些……”

    吴建国听着院长的解释,刀尖般的目光慢慢地和缓下来,但仍然直不打弯地盯着韩今宵。

    军匪军匪,吴建国是军匪里头的典型,他就和野兽一样,对自己同类的气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嗅觉。

    眼前这个高猛阴沉,赤着强悍上身的男人,让吴建国从心底里感到一种凶狠霸道的匪气——他的视线顿了顿,落到韩今宵左肩膊夷漫开来的狂放黑龙刺青上,过了片刻,又重新落回对方硬冷如铁的脸庞。

    吴建国开口了,他说了一句话,就让韩今宵对这个男人的戒备和敌意,又硬生生猛增了百八度!

    他说:“你是怎么知道吴越被关在冷库里的?”

    “……”

    周围所有人都静默了,视线全部落在这个孤零零的野兽般的男人身上。

    是啊,吴越被困在里头,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个男人会发现?

    韩今宵一焦斜着踩架在椅子边缘,手肘搁在膝头,眼神冰冷,就这样不转弯地盯着军长大人的脸。

    他在这张脸上看到了吴楚的残酷霸道,也在这张脸上看到了吴越的警敏锐气。

    韩今宵什么都没说,拿出自己的手机,调了一下,直接爱理不理地抛给了吴建国。

    吴建国接住了,却没有看手机,看着韩今宵。

    “什么意思。”

    韩今宵冷冷地:“自己看。”

    吴建国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上是几个未接来电,号码正是他儿子吴越的。

    “看明白了吗,吴军长。”韩今宵刻意蔓延了吴军长三个字在嘴里的时间。

    吴建国:“……”

    他知道韩今宵的意思,韩今宵是说,他这是因为回复吴越的来电,而吴越没有接,这才起的疑心。可是——

    “你怎么知道人是在冷库?”吴建国把手机抛还给他,生硬地问。

    “我有东西让他去那里拿。”

    “什么东西?”

    韩今宵冷哼:“……不如你等你儿子醒了。自个儿去盘问他。”

    “你——!”

    吴建国怒了,警卫员盯着韩今宵的目光就相应地变得咄咄逼人。

    韩今宵站起来,气势不怒自威。

    “没证据别随便怀疑别人,吴军长。”他孤零零一个,冷冷地对着那群军区大院的高官军警,“你不是条子,正牌条子这会儿正搁手术台上躺着,他没开口,轮不着你盘问。”

    “混账话你!你谁啊你!别以为救了我们家越越的命就能这样犯浑说话了!”朱红红肿着眼怒道,“救了他那是你运气!他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出事前是打你电话的,你以为你能好过?查不死你的!!”

    “阿姨……朱阿姨……您消气……别介,里头抢救呢……”林泉最清楚韩今宵是个不能惹的主,见势不妙连连拉着军长夫人,“干啥啊这是,等老二出来这不一切都清楚了吗,现在说啥有的没的,可别冤枉人呐……”

    朱红抹着眼泪,咒骂着,喃喃着。

    “咱老二真出事你没罪也得担着,咱老二哪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出事……”

    她的嘀咕韩今宵可全听见了,一股火焰腾的就在肝肺里烧起来——

    他现在知道吴楚那操蛋的天王老子不怕的狗屁性子是哪来的了,他老子老娘给丫惯出来!!!

    朱红说:“别以为帮了点忙就可以捞着好处摆谱子了,要是……”

    “要是吴越像你。”韩今宵忽然打断朱红的哽咽絮叨,目光冷漠,冷酷,“他今儿就死里面了!”

    “……”朱红一下子给噎住,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啥意思?凭啥像她,她儿子就得死里面?

    韩今宵再也不想理这帮人,他发现除了吴越,大院里头出来的果然他没一个看着顺眼!这些高官高官夫人高官子弟武警官兵就和二十多颗大头钉子似的戳着他的眼睛。

    虽然韩今宵的身份让他知道自己不该和这些人起冲突,但他那种老白干儿似的暴烈性子和臭硬脾气,也决不会让他在这群人渣面前低头,服软,说客套话!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头也不回,直接走人,他妈的眼不见心不烦。

    朱红见韩今宵要走,憋不住气地还要追着人骂,被林泉拉住了:“阿姨!算了算了!这都啥时候了啊,还吵架!咱先挂心挂心老二吧!老二伤势到底怎么样啊!”

    吴越是冻结性损伤,二度冻伤,损了真皮层,人送过来的时候是昏迷的,只有在韩今宵给他水浴复温的时候有过短暂十几秒的意识回复,送到医院的时候血压都测不太到,瞳孔对光源的反应也很迟钝。

    医院哪里敢怠慢军长公子,所有有相关经验的老专家全给集中来了,体表复温,体外循环血液加温,腹膜透析,医护人员,大院人员,林林总总加起来百来号人物,就围着一个小吴公子转的焦头烂额。

    军长夫人自以为是地发话了,她宝贝儿儿子要是留一处疤,回头她就让这帮老专家从北京全滚蛋!

    经过抢救,吴越的小命终于给捡回来了。

    这之后的几天,吴越都住在医院。

    苏醒之后的吴越不怎么理会自己的家人,这小子说话都还没什么力气,眼神却倔的要死,拧的要命,说什么也不愿和爸妈吭半个好腔调,一副别人欠他多还他少的样子。

    朱红一听吴越苏醒的消息,赶快让勤务小张张罗了饭菜,提了个保温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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