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国家主席的嫡长子老子都照贴通缉令不误。”

    他一边说,还一边剑眉倒竖,煞有介事的。

    “呔!堂下所立者何人!报上名来!”

    韩今宵斜眼好笑地看他自导自演着:“……”

    吴越:“本宫乃当朝之太子也!区区小吏竟有如此大胆,岂不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速速松去绳索,让与高座——座——座——”

    完了吴越又把声音拉粗,怒一拍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太子!来人!上龙头斩!”

    韩今宵实在看不下去了:“您这斩的是太子还是陈世美?”

    “驸马太子差不多,一个皇帝老儿他儿子,一个皇帝老儿他女婿,没差没差。”

    韩今宵也知道吴越心理压力其实并不小,这是在给俩人逗乐子解闷呢。于是韩今宵说:“其实我寻思着,被通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越一下把眼睛瞪大了:“你忒么晚饭吃鱼让鱼刺卡着大脑回沟裂了吗?这叫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打算逃一辈子?!”

    韩今宵笑了笑,双手反撑着地,看着天上的星星:“你想,老子的头像给挂遍了街头巷尾,人小屁孩儿放学不按时回家,他妈妈就和指着老子的照片说啊,哎,你看你看,杀人犯还没被逮着呢,你不回家,晚上天黑了,这人就来抓你——把你脑袋瓜子啊,心肝脾肺的,全给分家。”

    “……”

    这番话说得吴越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当然吴越显然是个会把心酸吞下去,会把欢笑说出来的乐天派。

    吴越哈哈笑着接茬:“这个叔叔,俩手一用力,就能把你两腿刺啦一声撕开,就和撕鸡腿似的,他还爱吃小孩儿,尤其是放学不按时回家的。”

    韩今宵眼瞳黑亮黑亮的,笑意很浓:“你小时候你妈这么吓过你?”

    “吓过呗,不过不是我妈。我妈那操/性/吧,你也知道。”吴越漫漫的,“一直到我上高中,她都没管过我事儿。我奶奶那会儿吓唬我来着。”

    “你那时候几岁?”

    吴越挠了挠头:“……几岁

    记不清啦,幼儿园。这个肯定没错,因为我上小学那会儿,她已经去了……”

    吴越的声音稍微小了下去,他显然不是很想回忆起那段经历。所以他歪过头,拿小尖下巴挑逗韩今宵:“嗳,别老说我,说说你吧,你爷爷奶奶干啥的?”

    “……没印象。”

    吴越:“……啥?”

    韩今宵淡淡的:“真没有印象,老子连他俩叫啥都不知道。”

    吴越看着韩今宵被篝火映的橙红的帅气脸膛,这个人的脸其实还很年轻,本该是男人最英气勃发,怀揣梦想拼搏未来的年龄,他的双眼却总是有太多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那种东西流露在眼里的时候,韩今宵的眼神就会显得很苍老,很疲惫。

    吴越说:“嗳。”

    “干啥?”

    吴越:“……老韩,其实你心里头憋了不少话吧。”

    韩今宵:“……”

    吴越:“你跟我说说呗。”

    韩今宵看了他一眼:“知道那么多干啥?”

    吴越凑过去,在火堆边跪坐着,从后面搂住他脖子,半抱半赖的一个姿势,这是韩今宵接受吴越的那个晚上,吴越从后头抱住他,安慰他的那个姿势,后来成了吴越最喜欢做的一个动作。

    有些撒娇的意味,但又很霸道,甚至在这种拥抱里,可以彰显出两个男人的依靠和担当是相互的,安慰和保护也是相互的。

    吴越伏在韩今宵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健壮的背脊上,脸贴着他的肩膊。

    “和小爷我说说呗,你看我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不知道你的,多不公平,多忒么憋屈啊。”

    吴越在韩今宵耳侧又是哄骗又是无赖地腻着,韩今宵被他逗得微笑,胸膛里发出的笑声沉沉的,他侧过脸和肩背上的人耳鬓厮磨。

    “你真要听啊?”

    “废话啊。”

    “老无聊了。”

    “你说呗。”

    “就忒么一鬼故事,你真听啊,晚上还敢睡不?”

    “鬼你大爷的,你说,你二爷我胆儿肥着呢,我不怕。”

    韩今宵带着笑痕,望着眼前雀跃的火堆,沉默了。那段最不为人知的往事不是鬼片,但对他而言,却是最深最痛的一段回忆……

    但现在,他驼着肩上那个沉甸甸的年轻躯体,或者说他被那个年轻躯体拥抱着。他忽然觉得很平静,曾经那些无法面对,无法正视的,在身后那个温暖的陪伴下,忽然也就和眼前的柴火一样,一点一点地被烧成灰烬……

    这一刻

    ,吴越是韩今宵的背负,伏在背上沉沉的负担和责任。但他也是韩今宵的依靠,两双手臂为韩今宵环抱出一个温暖结实的家。

    “……好,”韩今宵侧着头,在吴越的发顶上亲了一下,嗓音沙哑而平静,“那我讲给你听……”

    他讲过他听,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是韩今宵的责任,也是韩今宵的救赎。

    韩今宵给吴越讲了一个让吴越血液都冷透了的故事。

    文/革,中国人都知道的那段疯狂的血红往事。韩今宵的故事,从文/革结束那一年,开始……

    1977年,两年前韩今宵在百万庄的部队大院里出生。其父姓余,是个口齿伶俐,很会讨喜的读书人,也是干部子弟,而且他老子官职很大,一心想给余某找个门当户对的虎门千金。

    而韩今宵母亲呢,那时候不过是百万庄多如牛毛的部队大院里,一个普通军人的女儿,但因为长相非常甜美漂亮,愣是被韩今宵他亲爹看上了。

    余爹三天一情诗,五天一书信的,那时候的人哪里敢扯上这种“不务正业”的东西。但余爹这点和曾东升很像——名誉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没错,韩今宵他亲爹是个用生命在泡妞的熊货。

    韩母那时候情窦初开,不长眼,一来二去就和余爹好上了,没多久韩母就怀了孕。未婚先孕这事儿可大发了,好在那时候余爹还对她缠绵未了,余爹不顾家里头父亲反对,甚至不顾父亲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的威胁,毅然而然在韩母还未显怀的时候结了婚。

    十月怀胎,韩母产下一子,取名今宵。那时候是1975年,余爹因和自己父亲断绝关系,不得不住在老丈人,也就是韩今宵他姥爷家里。

    文/革那段纷乱的岁月里,人大致可分为三种:

    红色疯子。自己慨然就义或让人抓住小辫子给斗倒的牛鬼蛇神。以及明哲保身的人。

    韩今宵姥爷,1920年生,老兵,但显然不是所有老兵都像吴越他爷爷那么牛逼,参加过那些耳熟能详的著名战役且战功显赫。

    韩今宵姥爷也打过仗,早年打的最大的一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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