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的肩膊被抱住,轻轻的。

    吴越说:“你的仇,报完了吗?”

    “……不要再报仇了好吗?老韩……不要再和我哥这样下去……我没有勇气再看你上一次法庭,我不敢再看你跳一次悬崖……结束了好不好?韩今宵?结束了好不好……”

    吴越的肩膀在颤抖。他曾经以为对就是对的,错就是错的。他曾经以为黑白是分明的。

    后来他知道不是,正如他已不再如从前那样刚直,正如他早已犯下他曾经嗤之以鼻的过错——对和错有时候并不是绝对的。可至少人要在还能回头的时候,把错的,改成对的……

    他不想再去计较韩今宵曾经要谋害他的事情,他没有死,因为韩今宵在最后的一念终究决定调车回头。

    他想让韩今宵永远记得当初他回头的那一瞬间。

    其实那并不难,只是回个头而已,没那么难的,真的没有那么难。他做过了,有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想把韩今宵拉回到正常的路上来。

    不要再有仇恨了。

    报不完的。所以,老韩……回头吧,好不好。

    “不报了……我答应你。我的仇都报完了。”

    韩今宵亲吻着他的额头,到笔挺的眉骨,他喃喃着:“都报完了……”眼睛,鼻梁……然后他含上吴越的嘴唇,厚厚的嘴唇衔上薄薄的,干燥的嘴唇触上湿润的,最是缠绵入骨的唇齿相依,如胶似漆不可分离,纠缠与共的是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心跳,舌头在湿润的接吻中互相交缠,如同就此缠绕一生的命运……

    还能回头的。

    所以,都结束了。再也没有四九城的韩爷,没有吴楚的仇人,没有暴戾和杀戮,只有韩今宵,留在吴越身边赎罪的,留在吴越身边,重新做回一个正常人的,留在吴越身边,不会再错第二次的,韩今宵。

    “我看过你姥爷的照片了。”那一晚醉生梦死的纠缠,被韩今宵做到连腰都懒得动一下,慵倦到极点也

    舒服到极点的吴越和他最爱的人在床上搂抱着。

    韩今宵甚至都还没有退出来,就留在吴越的体内。他们都知道他们今晚不会只做一次,在这张吴越初中时就睡的床上,在吴越的家里,再没有隔阂和顾忌,他们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忍得住只做一次

    吴越摸着韩今宵的眼睛,黑暗里还是那样的明亮,那样的蛊动人心。

    十年前吴越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他会和这双眼睛的主人纠缠在一起,纠缠到不可分离。

    “我看过你姥爷的照片……他比你好看。”吴越说。

    韩今宵说:“嗯,然后呢?你喜欢他?”

    吴越煞有介事地长叹息着:“君生我为生,我生君已老啊……我/操/你干什么!你别咬我!”

    韩今宵冷笑着:“你他妈欠咬。”

    吴越琢磨着咬这个字,然后点了点头:“是挺欠的。”

    然后他颇有意味地摸着韩今宵的嘴唇:“……你再给我用嘴做一次?”

    韩今宵:“……”

    之后就传来吴越急促起来的呼吸和压低声音的咒骂,床铺吱嘎剧烈摇晃着,肉体激烈碰撞的啪啪声令谁听了都会脸红心跳,吴越趴在床上,一口咬住凌乱不堪的被单,额发下是被韩今宵弄的一片迷离的凤眸。

    “啊……啊哈……你,你慢点……”

    吴越压抑着喃喃,手指揪着无辜的枕被,腰肢在韩今宵的抽/插之下承合着摇晃,被贯穿的感觉让他几乎不能呼吸,迷乱中他侧着脸,看到窗帘缝里洒进来的银白色的月光,那仿佛来自波澜终于平息的未来……

    他想他明天早上一定要把没有来得及和韩今宵说完的话给说完——

    他喜欢韩今宵姥爷的照片,因为照片上那个人有着韩今宵的脸,那上面的韩今宵笑着,眼睛弯弯的,嘴巴也弯弯的,那样的阳光灿烂,看得吴越心软心暖。

    他想看到这样的笑重新出现在真正的韩今宵的脸上。

    他可以为了这个笑容等着,等时间把过去的伤痛都带走,把一切公平与不公的罪罚都磨平,一年,两年——

    吴越知道,终有一天,他会看见。

    ☆、辞职

    早春,血腥之气终于渐渐沉入泥土,被新长出的鲜嫩的春草给覆盖。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北京还是一如既往的姿态,繁华而忙碌,庸庸碌碌和大有所为毫不矛盾地在这个城市的道路上流淌着。

    “传球!传球!!”

    林泉大声喊着,笨手笨脚的小朱被催促的手忙脚乱,一个投球歪了,直接砸在曾东升脑门上,把队友砸的一个趔趄,球直飞出场外。

    林泉气的大骂:“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他妈怕猪一样的队友!小朱,你姓啥啊?操——”

    操还没收尾呢,林泉就看到吴越骑着他的捷安特飞快地从外头下班回来,照旧是警服笔挺,衣摆飞扬。

    “哟,这他妈打球呢?球咋飞这么老远来了?”吴越轻快地下了车,把车往旁边一靠,把篮球拾起来,在手上掂了掂,然后竖起指尖让橙色的球身同样轻快地在他的指尖飞转,他自己则歪着脑袋,下巴微扬,痞里巴叽地坏笑道,“这谁传的球啊?”

    小朱泪流满面:“不是我传的!”

    全场:“……”

    吴越哈哈大笑,松了袖扣,把袖子卷起来,就这么束着皮带穿着皮鞋跑进场,推搡着小朱:“罚下场罚下场,换老子来!”

    “换二爷来!换二爷来!”林泉那队的人乐疯了,谁不知道二爷出马一个顶俩啊,穿个皮鞋跑的比运动鞋还快。

    对手可不干了:“凭什么啊!林泉你们又犯规,你们替补不是就在下边吗?不行不行,二爷,你不能上来!你得下一局!”

    说着就要抢吴越手里的球,殊不料被吴越轻而易举地躲过,一群好友正嬉闹成欢着,一辆路虎越野在外围停了下来,车上的人摁了摁喇叭,车窗降下,韩今宵一张五官深刻的俊脸露出来。

    林泉骂了一句:“操了,来得真不是时候。”

    对手可乐了:“哎喂,二爷,你哥来找你了,打啥球啊,快去吧!”

    吴越扭着蛮腰一回身,就瞧见韩今宵戴着墨镜和他勾手指,吴越也骂:“什么人啊他,这天气他还戴个墨镜,够闷骚的这玩意儿。”

    曾东升就咳嗽着,小声和林泉嘀咕:“我听说啊,这个闷骚的人呢,在床上都是如狼似虎强悍至极的……”

    林泉就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来了。他走过去,把篮球从吴越手中接过:“老二,你今儿就别打了,回头扭着腰,我们和韩哥不好交待啊,不好交待。”

    “……”吴越这个二货愣了两秒钟,忽然明白过来,瞬间跳起追着林泉就是满球场暴揍。直到吴越朝韩今宵小跑过去的时候,还一边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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