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我没话说了,太狠了这个,一箭双雕。

    “邱羽山走的路子跟我不一样,他是倒黑枪出身,以前跟我们云南这边贩毒的老大吴刀子喝过血酒。”郭一臣终于开口跟我说起道上的事,“前些年我们这边内讧,是我踩着吴刀子上的位,当时本来以为邱羽山会带着大队人马杀过来,子弹准备了几箱等着他,结果等了一个月都不见动静。一个月以后他派人过来联络我,只说粉要给他打个折,其他的什么都没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后来我跟他也见过几次面,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可心里没道理没有个坎儿。邱羽山精得跟只狐狸似的,我说他怎么一直没在这事情上跟我算账,敢情是在别的地方等着我呢。这几年海洛因在凫州的价被他压得厉害,我还不好发作;凫州是金三角的大后方,邱羽山这一下软刀子等于是直接插在我心口上。我跟邱羽山这事儿云贵川三省都看得清清楚楚,整个小西南,上上下下都知道我跟他迟早要掰。

    “都是我造的孽,我知道。”郭一臣望着不知名的远处叹道,“他现在想金盆洗手,在道上做的最后一件事必然就是收拾我。”

    我闷了半天没说话,想了半天跟他说:“小心点儿,邱羽山是要用文的来对付你。”

    “我知道。”郭一臣眼神稍微闪烁了一下,起身披衣服,“该走了。”

    邱羽山的局设在凫山国际社区,是他的老巢。凫山国际说白了就是凫州市的富人区,一进去就湖光山色,恍若隔世,在自家院子里就能打山地高尔夫。郭一臣的车熟门熟路地开进五号区,看来没少来过。隔着邱羽山大宅还有一两百米远的时候,路边就凭空多了一排黑色系轿车,每辆车边上立两个彪形大汉,见了我们的车就鞠躬致意,颇有郭一臣手下到机场接机的风采。

    “作。”郭一臣不由哼了一声。

    是有点儿,我在心里说。

    车开到邱羽山的别墅前停下,隔着玻璃我能看见大门口呼啦啦站了一大群人。为首的高个子看不出年纪,长发及腰,一字平眉丹凤眼,鼻梁高挑嘴角上扬,资质风流得很;按理说应是好看,可就是看着有点儿不正常。

    杀气太重。

    我见他穿一袭中式青灰缎面长衫,手里捏了两个血玉球在转,像是从古书里面走出的人。

    “挺配啊跟你。”我不由回头瞅了眼郭一臣身上的中式对门襟。

    郭一臣瞪我一眼,甩手下车。

    “一臣,你来了。”邱羽山颔首微笑,继而扫向我,“还有夏老板。”

    “邱老板挺能折腾啊,”郭一臣下车就皮笑肉不笑,“现在从昆明到凫州的机票不便宜,您看我这么筚路蓝缕的,是不是考虑给报销一下?”

    “一臣,你在我面前哭穷还真是取笑我。你老请不来,这不是想你了么?”邱羽山笑着给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里面请。”

    郭一臣一皱眉,拉着我进去了。

    邱羽山大宅里满布置挺庸俗,跟大上海似的在客厅里弄了两个旋转大楼梯,水晶坠儿的枝形灯吊顶,血红掐金边儿的羊毛地毯铺地,楼梯柱子上一边一个加百列橡木雕像,一屋子全是桌子腿都能绕好几个圈的巴洛克家具,一条沙发上光靠垫就有十好几个。

    我跟郭一臣依次坐下,邱羽山笑眯眯地跟着走进来,拍了拍手,就见着一个女佣婷婷袅袅地端了个紫檀小茶台上来给我们沏茶。

    “晚饭还在备,你先品品茶。今天知道你要来,我特地备了极品大红袍。”邱羽山放下血玉球亲手沏了一小杯茶,“九龙窠岩壁上新采的,我知道你品茶是行家,你给点评点评。”

    郭一臣冷笑一声:“我做的是普洱生意,不会品岩茶。”

    邱羽山脸色一僵,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随即笑道:“试试总是好的。”

    “不了,我习惯喝普洱。”郭一臣静静地望着邱羽山。

    邱羽山脸色稍微狰狞了一下,轻轻放下茶盅,回头跟佣人吩咐了一句:“给郭老板上普洱。”

    女佣人讪讪地换了普洱来沏上,郭一臣这才慢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够陈。”郭一臣一挑眉,“邱老板要是缺货,改天我从自家铺子里给您捎两包。”

    “一臣你还真是有心。”邱羽山轻笑着叹了一句。

    我就看着这两人跟打太极似的在这儿喝茶,气氛舒缓又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要外出,上网不方便,更新速度不会落下,但是留言回复可能会慢点。

    有机会上网的时候我会一一回复大家》《~~各位童鞋们请继续支持本文:)

    26 生天

    26

    邱羽山一双凤眼并不狭长,但却有神,每每眼波流转时总能像万道金光似地直逼对手,实在是有点儿邪门。他跟郭一臣一边喝茶一边聊生意,内容倒是惊悚,说上个月倒了多少柯尔特这个月又弄了多少达姆弹,话到嘴边就跟报菜价似的;带着一点点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气质很欠抽。郭一臣倒还镇静,或许已经对邱羽山这种习惯性装逼麻木不仁,说话间尚保持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听了半天有点儿晕,心想就这一圈儿土黑帮,火并起来能用ak47对扫就算可歌可泣了,谁跟你玩儿m16那种贵妇枪呢;还柯尔特,小资兮兮的,这年头私人能有个五四就是牛逼了。

    我捧着邱羽山的普洱一顿牛饮,心思里一会儿是躺在医院里的白椴一会儿是电视上的谢锦和,太阳 穴止不住地跳,大脑无意识地开始走神。

    邱羽山和郭一臣的谈话间突然冒出了沈琬的名字,我心下一个激灵,把思绪从九霄云外又收了回来。

    “沈琬那几天天天为她爸的事儿在我跟前吵,生生耽误了我一起好生意。”邱羽山笑眯眯地望着郭一臣,“所以说女人误事。”

    郭一臣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说:“沈小姐可是你的宝贝。”

    邱羽山一笑:“到底是个女人。”

    郭一臣不由冷笑了一下:“邱老板,有什么话您还是直说;别老是跟我玩儿虚的,您真以为我这么远飞过来就为陪您喝茶?”

    “我倒是真以为。”邱羽山清清淡淡地一笑,郭一臣一时没忍住,额角上几根青筋凸了凸。

    “一臣,新协和的事情我倒能跟你直说。”邱羽山不知为何又扫了我一眼,“我确实是想对新协和下手,不过我一个人拍不下来。”

    “邱老板,新协和的股东就在您边儿上坐着呢,您这么说也不先脸红一下?”郭一臣问他。

    邱羽山没直接回应郭一臣,只浅浅抿了口茶:“一臣,你的家底我清楚,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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