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香想起在大齐时听到到的传言,不禁道:“五公主从生下来就天生无泪,被法术高深的道长视为不祥人。”
    “她从小就邪门得很,两岁时被齐王派人扔进了深山老林的蛇窟竟然也没被咬死,八岁那年被太后重新带回宫里,可因为她是不祥人,宫里的人都看不起她,而莲贵妃与长公主更是不喜欢她,甚至到了恨毒的地步,几次三番要弄死她都被她躲过了。”
    “后来被派来和亲,主子也应该听说了,那三殿下的箭本是要射死她的,不知为何却将送亲的七公主给射死了,后来更是让殿下对她死心塌地,主子细想想,换作旁人经历这些,早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可她却毫发无损,还越活越得意起来!这不是邪门是什么?”
    “天生无泪的不祥人!?”听到迭香的话,木梓月盈盈杏眼里又闪起了亮光,脑子里也不由想起自己与玉如颜交手以来,确实次次让她都逃脱了,总是没能奈何她!
    从最开始的将她卖去青楼让她逃脱,再到太子府的计谋反而让闻香替她死了,再到后来的糖人铺里,明明是要泼她糖水毁了她的脸结果却毁了自己的头发……
    这一切的一切。如今想想确实太过诡异,而且当初的乌金梢之毒也毒不死她,柴房大火也让她逃了出来,王府那些利害的女人也一个个栽在手里,这一切真是太不寻常!
    但木梓月却并不害怕,反而兴奋起来----
    当一个人太过执着或者执念过重,陷入魔障,那么,一切的困难与险阻都不会成为她们眼中的障碍。
    木梓月就是样一个人,即便从迭香的嘴里得知这一切,即便多次陷害玉如颜都不成功,她仍然不死心,眸光转动间却是又想出新的主意对付玉如颜。
    喝令马夫停下,她拿出信笺飞快的写好一封信交给随从,让他立刻赶回东都,将信送给她父亲与大哥。
    迭香看着木梓月的脸色由随转晴,不由好奇的巴结道:“主子又想到什么好点子了?”
    木梓月冷冷一笑,盈盈杏眸里闪过冰刃,得意道:“父亲与大皇子正在愁着如何阻止今日太子的授印大典。我不过是告诉他们,大梁来了一个不祥人,这太子的授印大典怎么也得闹腾闹腾才是!”
    在之前的太子位之争中,木相一直没有表明态度是支持大皇子还是三殿下,可是后来,木梓月被皇家退婚,而穆凌之为了寻找玉如颜远走大齐,并在没有得到齐王的允许下代替齐国出征,惹得梁王不满。
    木相老奸巨滑,见风使舵,知道穆凌之与太子位无缘了,就心无旁骛的支持起大皇子,只盼着大皇子登基后,能重拾木相一门的荣耀。
    可是令众人皆是没想到的是,走了一个穆凌之却来了一个八皇子与大皇子争皇位,并且
    气势如破竹,短短数月就让他顺利夺了太子位,木相等一众支持大皇子的大臣都悔恨不已,但朝堂上的事就是如此,你一旦站了队,就别想着再反悔。所以,木相即便眼光失错,却也得咬牙忍受。
    如今他接到女儿传回来的消息,却也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拖住太子正式授太子印,那么大皇子就还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容不得一丝耽搁,木相看完信后立刻悄悄去了大皇子府与他密谋,半个时辰后,木相一脸兴奋得意的离开。
    而彼时,穆凌之携了玉如颜来到瑶华宫。只见偏殿里,太子还在昏迷中没有醒过来,而谢贵妃身上的雷霆之火差点要将整个瑶华宫都烧着了。
    一见到他们到来,谢贵妃就开始忍不数落起来,“好好一个人,出去迎接你们,结果回来手上带剑伤,喝得酩酊大醉,还中了淫霍草的毒,至今未醒……”
    “他好好的去找你们,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还有人悄悄给瑶华宫投匿名信,说是……说是太子在宫外眠花宿柳,金屋藏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来!?”
    太子被接进宫经太医检查后,不光手上的剑伤严重,体内竟还有淫霍草之毒,让谢贵妃震惊到暴怒。
    她将昨晚之事细细思索一遍,越想越觉得离奇,只有将他们二人叫进宫来询问。
    玉如颜全身冰寒,不知要如何回答贵妃的话。穆凌之将她的手握紧,暗示她不要害怕。
    他不着痕迹的将玉如颜挡在身边,开口道:“母妃,此事儿臣也觉得蹊跷,但太子离开客栈时,人是好好的,后面发生何事儿臣并不知情,如今之计,还是尽快让太子醒过来,授业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其他事情也等他醒来再说。”
    谢贵妃觉得他言之有理,于是让两人起身,对李太医吩咐道:“还有二个时辰就是太子的授印大典了,在这之前,本宫命令你无论如何都要让太子醒过来。”
    李太医颤抖着领命下去,然而就在此时,床上昏迷着的太子突然传来痛苦的呻吟声,众人一喜,连忙围上去,谢贵妃上前紧紧抓着太子的手,欢喜道:“儿子,你终于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小刀醉得太久迷糊了,目光呆滞的看着床边围着人的,目光看到玉如颜后,他神情一震,脸上露出欢喜的形容,情不自禁的将手从谢贵妃的手里抽出来,伸向玉如颜激动道:“姐姐,你不生我气,你来看我了?”
    众人皆是一脸惊诧的看着小刀,不明白为何他一醒来第一个要寻的人就是玉如颜,谢贵妃的面色黯然下去,而穆凌之的眉头也几不可闻的微微拧起。
    小刀不知是还没酒醒,还是因为淫霍草的余毒没有排清,神情一直不太清醒,恍恍惚惚的样子,他见玉如颜站在那里没动,不由着急了,翻身坐起,鞋子也顾不上穿,当着众人的面扑到玉如颜的怀里,伤心道:“姐姐,你别不要小刀,小刀不要做太子,也不要当皇上,小刀只要姐姐……”
    此言一出,谢贵妃脸色大变,而殿内其他人也是闻言色变,穆凌之脸色一沉上前将小刀从玉如颜的身上扒拉下来,放到床上。对面色阴沉的谢贵妃道:“母妃,看情形,太子身上的淫霍草之毒还未解清,竟糊涂得说上浑话了!”
    李太医也连忙上前打圆场,“娘娘,淫霍草有迷乱心智之效,太子殿下如今神智还未清醒,等老臣再开一剂解毒的汤药给他服下就没事了。”
    可谢贵妃却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在穆凌之他们来之前,她已听太医说过淫霍草的药性,它确实是可以迷乱人的心智,可在人在心智糊涂时,说出的话却恰好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一听到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个‘姐姐’不要江山,不要太子位,这一刻,谢贵妃心里已是笼上寒霜,临近崩溃。
    她一挥广袖让太医他们都下去,殿内单单留下他们四人,小刀喝下一碗解毒汤药后安静下来,殿下的其他三人也是安静的没有开口,气氛压抑至极。
    看着母妃铁青的脸,穆凌之生怕她迁怒玉如颜,连忙道:“母妃,在晨之遇刺失踪的那三年里,他失去记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外漂泊,是颜颜救了他,将他带在身边像亲弟弟一样照顾,所以,在晨之的心里,将颜颜当成了家人一般依靠,对她也很是依赖。”
    听了穆凌之的解释,谢贵妃窒息的心有丝丝的放松,想到太子小小年纪却在外吃了那么多苦,若不是遇到玉如颜恐怕……
    思及此,谢贵妃心里的不舒服舒解了许多,她看了一眼玉如颜,只见她神色平静,眼神干净通透,并不想心里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肮脏心思,很是坦然的样子,不由道:“看样子,这些年里,你对晨之确实很好,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依赖于你。本宫确实应该好好谢谢你。”
    玉如颜面上淡然平静,心里却已是紧张害怕到窒息,她万万不可让谢贵妃知道小刀对她的心思。
    所以,克制住内心的害怕不安,她平静的走到床边,大大方方的帮小刀掖好被角,看向小刀的目光充满慈爱。恭敬的回道:“回娘娘的话,当初我遇到太子时,正是他落难之时,他失去记忆,我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和来历,只是觉得与他投缘,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当成亲弟弟一般养着,他生病时也是我陪着他,他时不时的喜欢同我撒娇,所以才会像刚才那样失态,还请娘娘见谅!”
    她说这些话时,谢贵妃一直紧紧的盯着她的神情,因为女人的直觉,谢贵妃总感觉自己这个小儿子对他这个天天记挂在嘴边的‘姐姐’感情非同一般,而且,她看着玉如颜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倾世容貌,心里也很是不放心,生怕自己这个小儿子也会喜欢上她,像男人喜欢女人那样,动上不该有的心思。
    但如今,她看着玉如颜坦诚的样子,眸光清澈没有一丝躲闪,更是亲口承诺将他当成亲弟弟,谢贵妃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
    只要玉如颜不生邪心,看在她救过晨之的份上,谢贵妃倒是愿意好好接纳她!
    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刀流了一身的汗,脸上的潮红终于退了,人也清醒过来,他怔怔的看着殿内的穆凌之与玉如颜,脸上露出尴尬的形容,嗫嚅道:“皇兄与姐姐这个时辰怎么在宫里?”
    谢贵妃见他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欢喜的一边命令宫人准备热水给他沐浴更衣,一边忍不住着急的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为何好端端一个人跑到那种地方喝酒,还莫名其妙的中了淫霍草之毒?”
    听了谢贵妃的话,小刀脸上闪过疑惑,皱眉道:“今天是几号了?”
    谢贵妃看他一脸迷糊的样子,心疼道:“今日就是八月十五,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是你的太子授印大典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子之位,你若是再不醒来生生错过,母妃就要活活急死了。”
    小刀拧紧眉头道:“我去看过皇兄与姐姐后,在回东都的途中遇到刺客偷袭,划伤了手臂,躲进了曾经住过的小院子里,一时气闷,不由多喝了几口酒……”
    谢贵妃听说他又遇到了刺客,一颗心都吓得跳出来了,着急道:“刺客?!你手上的伤竟是刺客伤的?是谁要害你?”
    “除了我的死敌大皇兄还会有谁?”
    小刀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寒光闪闪,冷冷道:“但是母妃刚刚说的淫霍草之毒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我醉酒后被人暗害了?你们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谢贵妃一听大皇子三个字面色一沉,狠声道:“也是,如今这世上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和理由对你下手了。听着随从说你失踪后,你皇兄带人在城里四处寻你,母妃我也是急得坐立难安,后来突然收到一封匿名的信件,说是你在瓜儿胡同的院子里金屋藏娇,眠花宿柳,母妃一着急就带人赶了过去,可是起到后,当时院子里,除了和硕公主在,根本没有匿名信中所说的其他女人在,但是……”
    谢贵妃突然想到什么,从一旁小刀脱下的衣服里翻出他的外衣,指着领口清晰的胭脂印道:“若是没有女人,这些又是从哪里来的?”说罢。她将目光看静静站在一旁的玉如颜,疑惑道:“公主比我先到那里,可是看到了什么可疑之人在那里出现?”
    玉如颜来不及出声,小刀已眼睛闪着亮光,兴奋道:“是姐姐……姐姐去找我了?”
    玉如颜微微一笑道:“是啊,听说你不见了,娘娘与殿下都很着急,四处寻你不见,我就去咱们以前住过的院子里看看,没想到你还真在那里。”
    看着小刀衣服上的胭脂印,玉如颜心里泛起了冷笑----
    这个木梓月为了对付她,可是花尽心思,办法用尽!
    她朝贵妃道:“我只不过比娘娘先到院子片刻。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在。”
    穆凌之见天色已大亮,向谢贵妃告辞道:“授印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容儿臣回府换身衣裳,为大典做准备。”
    谢贵妃看见他眼睛里的红血丝,想到他刚刚回来连府门都没进就马不停蹄的忙碌了一天,实在是辛苦了,于是心疼道:“嗯,你赶紧回去吧,等会的授业大典还要靠你盯着。”
    穆凌之牵着玉如颜的手往外走,小刀怔怔的看着玉如颜的背景,双手在袖子下颤抖的握紧,嘴唇翕动,想出声留下她陪自己,陪自己一起走向高台受万人敬仰,陪自己走完漫长的人生路,但他的手伸出又收回,到嘴边的话艰难的咽下,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
    踏上马车离开皇宫的那一瞬间,玉如颜终于松下一口气,叹息道:“总算过了娘娘这一关!”
    穆凌之想到谢贵妃提到的匿名信与那衣领的胭脂印,眸光一寒,冷冷道:“你不要担心,此事我一定会彻查清楚,你趁机赶紧休息一下吧。”
    玉如颜那里睡得着,她面露疲色道:“殿下,今日的授业大典我也要去吗?”
    穆凌之怜爱的帮她换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身上,无奈道:“你是我的王妃,也是小刀的姐姐,这样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少了你?等大典一结束,我就领着你去向父皇讨要恩旨,早日与你完婚。”
    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玉如颜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只有与他在一起,她才会感觉到特别的安心。她就可以什么都不怕,天塌下来也不心慌。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在马车里洒下一片金光,清晰的照映出穆凌之神情间的疲惫,玉如颜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眉头间的皱褶,心疼道:“殿下这几日着实辛苦了。为了太子的事。也是为了我的事,操劳费神……”
    “我的傻娘子!”穆凌之低下头满脸温柔的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一脸认真道:“
    我若不能护你周全又有何资做你的夫君。如今我只盼着一会儿的授印大典顺利完成,等太子的地位彻底稳固,我就带你云游四海,去你想去的地方生活。”
    看着他神情里难掩的担忧,玉如颜心里一酸,苦笑道:“殿下刚刚回来就想着走,可是被昨晚之事吓到了?”
    听她提起昨晚的事,穆凌之的神情更加阴沉,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我总是担心因为我,害你受累吃苦。我也确实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厌烦。我以前就同你说过,相比东都,我更怀念之前咱们俩在军营里的时光。我总盼着有一日,我可以放下肩头所有的担子,与你隐居山野也好,幽居市井也罢,只有我们两,种几亩薄田也好,或是开一间小铺也行,平平淡淡,粗茶淡饭的过日子,就是我心中最向往的幸福。”
    穆凌之的话勾起了玉如颜心中无尽的向往,她突然莞尔一笑。向他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认真道:“你刚才说的这些,我已是当真。咱们拉勾,殿下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不许食言!”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穆凌之心中更是欢喜,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指缠上她的手指,同样认真道:“嗯,我自己也记着,我一定要带你过上真正舒心的日子。”
    玉如颜心满意足的收起手,这一日心里堆积起来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她心情愉悦,随着马车轻轻的晃动,再也抵不疲惫袭来,舒服的蜷缩在他怀里睡着了
    看着她像只可爱的小憨猫缩在自己怀里,穆凌之全身的疲惫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心中涌起满满的满足。
    不管多苦多累多凶险,只要有她陪在身边他就万事足矣!
    到了王府,穆凌之舍不得叫醒她,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一路抱进府里,来到云松院门口,却是遇到守在云松院门口的安丽容与府里其他女眷。
    陡然看到穆凌之,众人脸上皆是露出欢喜不尽的神情----
    安丽容并不知道太子失踪的消息,以为昨晚穆凌之与玉如颜歇在了云松院,所以一大早领着王府的女眷们来云松院请安,可没想到,两人都不在。
    正失望的准备回去,却意外的看到了穆凌之抱着玉如颜从府外回来了,一个个连忙要向他请安,被穆凌之用眼神制止住,他怕她们的请安声吵到怀里的人儿。
    不等安丽容她们反应过来,穆凌之已一阵风似的从她们身边走过,不做半刻停留的进院,吩咐铜钱关上院门,将安丽容她们毫不留情的关在了院子外。
    安丽容神情一滞,面色灰败难堪!
    邝勤勤凉凉道:“如今看来,殿下还不如不回府呢。”
    花影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问道:“妹妹何出此言?”
    邝勤勤看了一眼云松紧闭的大门,叹息道:“殿下不回来,姐妹们至少还有一个期盼。期盼着殿下回来可以得到殿下的一点点恩宠。可如今回来了,却连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心里眼里全是大齐的公主,不是让姐妹们心里更难受吗?”
    听了邝勤勤的话,一直痴痴望着穆凌之消失的背影,舍不得移开眼睛的安丽容心酸至极,幽幽道:“是啊,殿下没回来,我们姐妹至少还可以自欺欺人,认为殿下心里多少还是有我们一点位置,可如今日盼夜盼的等着他回来,却……看着他对她这般好,只会让人更心塞难受!”
    安丽容说这样的话其实有些失态不知轻重,但眼睁睁的看着他将那个女人当宝贝似的护在怀里,毫不避讳的抱着她在王府里走着,却将她们当成空气般无视,让她太过伤心。此刻,她的心里像拿着钝刀一刀一刀割着般蚀骨疼痛,让她再也装不出以往的大度贤淑。
    双手拢在袖子里紧握成拳,指甲都将掌心抠出血来,安丽容再也呆不下去,推说头痛,跌跌撞撞的回了她的芙蓉院。
    回到芙蓉院,安丽容将一屋子东西摔了个精光,脸色阴郁的要滴出水来。
    细帘畏缩的守在她身边,脸色也是一片煞白,眼圈下生出明显的黑晕,一看就是夜里没有睡踏实的缘故。
    摔累了,安丽容让她给自己倒杯茶,可细帘心中有心事,一个没注意,递杯子时差点将安丽容烫了。
    安丽容本就一肚子的难受,如今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火了,将茶杯往小几上用力一掼,狠声道:“如今连你也不将我放在眼里了么?”
    细帘被她厉声一喝,吓得全身打摆子一样跪下,哆嗦道:“主子,奴婢害怕。奴婢不是有意的,还请主子原谅奴婢这一回……”
    自从得知玉如颜真正的身份后,细帘就犹如在刀尖上行走,时刻感觉着自己就要掉下去死在刀下……
    对于玉如颜,安丽容与她可是下过两次置之死地的毒手,一次是柴房里的大火,一次是囚房里的白绫,虽然主意是安丽容出的,但每次都是她对玉如颜动的手,柴房的火是她点燃的,囚房的白绫也是她亲自套到她脖子上去的,如今看着玉如颜强势归来,想到自己曾经对她做过的事。细帘都吓得快要崩溃了。
    安丽容毕竟还是一个侧妃,玉如颜如果要报复,多少要顾忌些,不敢明目张胆的处死她,可她就不同了,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玉如颜要向她报仇弄死她,简直易如反掌!
    玉如颜第一次进王府,第一个为难她的人就是细帘,在库房时,她故意踩了玉如颜的单子不肯给她,让她跪地求饶羞辱她,后来更是在花园里为难玉如颜。让她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但每次她都没有占到光,所以,那时她就知道,玉如颜不是个善主儿。
    如今她以这样的身份,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了。
    细帘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以后要怎么办?她以后要怎么在这王府里呆下去啊?
    看着细帘害怕的样子,安丽容一肚子的怒气,恨声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子,以前欺负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了?如今再来害怕还有用吗?”
    细帘眼泪都出来了,哆嗦道:“主子,如今她与之前大不相同,而且……而且殿下又那么维护她,若是她要向我算旧帐,奴婢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了,主子,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安丽容本就心情烦闷到了极点,如今听到她的哭声,更是烦到不行,不由恨声道:“你与安岚那个贱人一起在我身边长大,为何你就没学会她半分机敏。遇到事情只会怕,却不懂得想办法。我问你,你面前如今有一只猛虎要吃了你,你要怎么办?”
    细帘怔怔的看着她,哆嗦道:“我……”
    安丽容的声音阴冷瘆人,“老虎要吃你,你逃是逃不掉的,除了拼命与她博一博,想办法杀了她,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她一向温婉的面容扭曲到可怕,尖尖的指甲狠狠掐进桌子上的糕点碟里,将一碟精致的精点掐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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