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玉蝉子落在他跟前,面有疑色,显然不信,眼中直盯着君无衣手中那本册子。

    “这东西,不是你我之争。”君无衣坦言道,只是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地又攥紧了几分。

    “是嘛,那为何君公子还紧紧给攥着,生怕给人瞧见似的。”玉蝉子一语中的,果见他面色又沉下了几分。

    “我劝玉长老,还是别看了。”君无衣深吸了一口气,想缓缓心中的尴尬和羞愤。

    “你越这么说,我就偏要看!”玉蝉子手中双刺同时脱手而出,自左右夹攻而来,君无衣仰面弯腰,躲过那两轮弯刺,却觉得腕上一痛,那本龙阳春册便脱手而出。

    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掩,却已是来不及了。在空中展开的画册让玉蝉子瞬间愣在了原地,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时,那雨水浸湿间,还正是一张骑乘的样式。

    君无衣也不知自己在尴尬什么,这东西是单司渺的杰作,可他就是觉得这事儿分明是他吃了暗亏,说不出的憋屈。

    感觉到玉蝉子飘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君无衣狠狠地咳嗽了一声。

    “玉长老,我早说了,我们被他算计了。”

    “走!”略微一思量,玉蝉子利落地带人离了去,只留下了原地憋屈着的君无衣。

    “公子……”侍从见他衣衫尽湿,雨水顺着额发滴答答地往下落,赶紧拿了上好的锦帕上前,替他擦拭。

    地上的画册已渐渐被雨水化开的墨迹,只是君无衣还不解恨,抬起脚来,狠狠地碾上了地上的册子,直至书页全部烂在了雨水之中。

    侍从又不自觉地最后瞥了那册子一眼,才转身跟着君无衣走了开去。

    一场烟雨过后,醉仙亭外除了一本被踩烂的书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此时的淮阳城中,亦是一片混乱。酒楼断酒,茶楼缺茶,大小商铺不是入不敷出,就是供不应求,而这混乱的起因,均都来自于一个地方。

    “掌柜的,今个儿若是再发不出工钱,我们可就自己拿了!”

    硕大的钱庄内,聚集了至少二十来个彪形大汉,正虎视眈眈地瞧着柜台之后的一个中年男人。

    “你们也知道,主家现在乱了,我一个小小的管事,又怎么能做的了这种主,你们今日就是杀了我,也拿不到一分钱的。”

    “你这人怎地如此不讲理!我们这些苦哈哈白白给你干了这么久,竟连一分钱也不愿支,家里老婆孩子都还等着吃饭呢!”

    “就是!不给咱,咱就自己抢!”

    那掌柜的见他们欲动手,也不搭理,反而嘴里冷哼一声,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

    也不知是哪个起的头,搬了店里的花瓶就往外运,其他的人见了,自也是有什么抢什么,一时间铺子里乱成一团,一些存过银两的百姓见了,以为自己的辛苦钱打了水漂儿,竟是也跟着工人动手抢起了银子。

    就在此时,一个欣长的人影进了门,众人就见一道黑影梭影穿于乱局之中,快的瞧不见动作,只觉得手中一空,钱物尽失,片刻过后一个红面青年立于一旁,似是未动过,只手中哗哗掉下的银两,瞧来让人心惊肉跳。

    “都给我住手。”单司渺声音不大,却意外地让众人停下了手来。那些抢夺银子的百姓工人痴痴地望着自己空掉的手,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

    “你,出来,你这掌柜是怎么当的,说来听听。”单司渺指着那中年男人道,也不急着清理乱局,只自己搬了张椅子,往中央一放,大咧咧地坐下了。

    “你是何人?”那掌柜的见又来了个搅局的,面上一横,嘴中冷哼了一声,更显跋扈之势。

    “哟,这世道倒是有趣了,上工的不认得主家的,还想着拿着鸡毛当令箭呢,真是有意思。”接踵而入的青年一脸痞气,说出口的话却让那掌柜的面色一白。

    “这……”那掌柜的哪认得这么一个红脸的怪异小子,这会儿上下瞄着单司渺也不知该不该开口。

    “这是杨家新主,单司渺。”孟筠庭一字一句地道。

    “姑…姑爷…”那掌柜也是个机灵的,这么一听,便明白了过来。日前杨家与胡不归一战,城中谁人不知,杨家失了两位公子一个二爷,却只剩下了这么一个红脸的新姑爷。

    可他分明是外姓,怎会拿到这家主的浮云印?那掌柜的百思不得其解。

    “回姑爷,这…这钱庄只是小人代管,每月一向是二公子来查账,可现下杨家出了乱子,钱庄无人过问,工人们发不出工钱,百姓们又怕拿不出银两,所以……所以这些小人才…才趁机……”

    “所以什么?你身为掌柜,难道就只管收钱?店里的事情,一概与你无关不成?”单司渺冷眼道。

    “这…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说,这本就是你想见到的局面,反正这店里的东西也不是你的,未发的工钱,倒也进了你的口袋,趁机作乱的小人,怕是另有他人吧。”

    “小人冤枉。”那掌柜的见他竟一语道破了自己的意图,吓的连忙跪在地上,抖着身子擦着额上的汗珠。

    “从今日起,你这掌柜就别当了,孟筠庭,替我把钱庄账目通通拿回去。”单司渺说罢站起身来,道,“其余的人,无论是想拿工钱的,还是想拿银两的,都尽可来杨家账房里取。可丑话说在前头,既不信我杨家者,此后便是两清,也无需再与我杨家有任何往来。信我杨家者,自行离去,三日之内,钱庄当可正常运作。”

    单司渺这一番话说的笃定,众人见他虽面相奇特,可做事沉稳,手段老练,甚有比起那两位杨家少爷更颇有威严,大多者不想因小而得罪了杨家,便也就此罢了手。

    单司渺在钱庄出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淮阳城。

    康流等人本还厚着脸皮赖在杨家,这消息一传出来,却是坐不住了。

    如今滕王阁和长生门的人都在找他,那长生诀定是在他手中,他们本就实力不如人,若是再坐在杨家等下去,那怕是再与那长生不老无缘了。

    “欧阳兄,这是…打算离开了?”康流一大早领着弟子往杨家外走,就迎面碰上了欧阳晟一行。

    “康兄不也是嘛,何必故作姿态。”欧阳晟冷哼了一声,又道,“和远那老家伙已经走了,我们也不必再装下去了。”

    “哦?看欧阳兄这样子,是打听到了那单司渺的下落?”

    “呵,以康兄的本事,不会打算从我嘴中套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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