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仲玄伤愈出关,不论是他近身的三大仙君,还是一像被他视作心腹的与风,都没有发现他们眼中的仙帝已经由假还真。不过也不能怪他们,当初玉柚的不但用换形术改变成了仲玄的样子,还用晶石记录下他的气息,并投射在自己身上,所以才让仙君们无法辩识真伪。现在真的仙帝出来了,经过修复改造后的神智除了一切以玉柚为主外,其余的感情、个性、处事方法都没有变动。他们也就更不可能查觉出什么来了。
    “龙涎草与琼天玉露寻到了吗?”
    立于仙殿之上,仲玄飞入两鬓的剑眉深皱。眼见十日之限已到,四界之中却丝毫无一丝灵药的线索。且不说魔冥两界的环境之故,所以很难寻到清洁无垢的灵草与纯洁无瑕的玉露。可为何连仙界与妖界竟然也是查然无踪?是有人故意私藏,还是九天之中其实并无此二物?
    嗯,此法乃是魔姬所言,虽说自己并未听过,可事关蓝云的安危,相必她也不会胡说。
    “启禀陛下,仍无消息。”与风恭身报告。
    “圣地之内可有异常?”
    自从玉柚由内而外的打开了圣地之门以后,为了避免噬魂的突然袭击,玉柚派了三位仙君化流驻守在圣地,在以无上仙法护佑神灵之树与幸存仙灵的安危。
    “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当日玉柚开门而出时,在外面的众人并未发现任何他物突出的迹象。也就是说,噬魂恶兽很有可能还留在圣地之中。
    但是,无论是天眼以好,神识也罢,翻遍了圣地之中的每寸土地,都不曾见到任何一丝噬魂的气息。就连万物在齐下都无所遁形的昊天宝境,也无法查出噬魂的去处
    现在宝境已经碎裂,即使废神重铸也不再有原来的神威。想不到这上古神器在世上的最后一次显威,竟然也敌不过噬魂的能为。
    仲玄沉默地看着蓝云所在的偏殿,殿中的魔琴之声,在历经了九天的不息不断之后,终于渐渐弱了下去。想来,年纪修为都不够深的魔皇与惑,也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了吧?
    蓝云啊蓝云,本来还想留你一命。哼哼!看来,这回九曜真是自讨苦吃了。
    直到现在也不相信九曜与噬魂是清清白白的仲玄冷笑着,想起了某位现在正被囚禁在冰玉之中的人。这个夜都什么都好,就是对蓝云的感情是死心眼儿。不管自己再怎么好言相求,他就是不肯放下身段委身下嫁。想想那个冥界有什么好?成天阴雨绵绵终年不见阳光的,哪有仙界如此的广阔富饶。只要他做了仙界的仙后,以后根本不用自己天天呆在冥界受罪,而且还可以与自己一起在玉柚大人的座下统御四界。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为什么他就是不答应呢?
    也罢,反正蓝云也活不过明日,而且元灵尽散将永化天地之气。待稍后将夜都带出让他亲眼见证蓝云的死亡后,想必他会改变心意吧。想想夜都的伤,在冰玉之中也好了个九成,仲玄决定好心的让他与蓝云作此生最后的相聚。
    仲玄的双掌交握,食指互相敲击着。其实,他对于夜都的事并不急,在噬魂没有离开仙界之前,得到什么样的回答都是空谈。他眼下心中最关切的,是很可能会在明天突然出现的一个魔,一人他曾经爱慕过的魔——九曜。
    你是真实的无可奈何?还是布局来骗过我的眼睛?九曜啊,不论如何,明天将是最后一天,蓝云是生是死,就看你与噬魂之间的转变了
    “哈哈哈——哈哈哈——”
    魔界?空月谷
    寂静的山谷悬浮在魔界皇都的上空,若大一座,似乎下一秒就要从上面落下,将魔都压成残渣。
    山谷之上,九座半大不小的山峰成三角之状将一处青悠翠绿的土地包围其中。奇特的是,那片碧绿之色只达山脚便止,任下面的草木再如何的茂盛,与之紧密相连的山体上却是连半节儿草根也无。
    “师父,蓝云大人跟与惑大人都快没气了,您怎么还有心思喝茶啊?”
    相比在仙界忧心忡忡的几位长老,处于满地翠绿的雅致小亭之中的淡绿色人影却是清闲的让人愤怒啊!
    “呀呀呀,他们死他们的,我喝我的,两种结局两种滋味,怎么能混为一谈?”
    半靠的石椅上,修长的双腿极不雅观的翘在桌上,腿的主人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一块点心,乐不思蜀啊!
    “师父!”
    六长老站在此人身边哭笑不得。再怎么说,这要死的也是魔界的现任与前任魔皇啊,身为前前任魔皇九曜之师的她,怎么也该用点心吧!
    “哎我说老六啊,你就不能像你姐姐一样,学着放开一点吗?要知道生死有命,这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也绝对死不了。就算你在这里急破头,那也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啊!”轻叹两声,魔界六大长老与九曜共同的师傅,传说中的传说,秘闻中的秘闻人物,不管是公认也好自认也罢,都是魔界最最最最美的女魔头——魔草一只花,轻轻地将手中吃到一半的点心随手一丢,身体已经离开了石椅,站到了六长老的身后。
    ——六长老真是连跪下的心都有了。当初说是一切有我的人是她,说是蓝云只有两种灵药可救的是她,后来说蓝云绝不会有事的还是她。早在第七天的时候,魔都中的其他几位长老就全都担心地跑到仙界去给魔皇接力去了,只留下他一个相信着身为师傅的她,可现在已经是第十天了,也不见灵药的踪迹,更不见她所有应对。要是蓝云殿下真出什么事,就叫他拿什么脸去面对三儿啊!
    “安啦安啦!一切有我在呢!”
    魔草一只花摇头晃脑的冲他眨眨眼,手掌中宝光一闪,一颗金色的光球慢慢浮上空中。
    “天地本无形,唯吾看分明!给我穿——”
    看似念杂诗似的懒散语气,却在不经意间驱动了整座山谷。风不吹,云未动,魔都之上适才遮住太阳的黑影却已经悄然无踪。
    仙界
    偏殿之中,与惑额上的冷汗如雨水般不停落下。
    不能停,父亲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失而去,一但琴声停了,那自己将永远的失去他。
    所以,哪怕魔力枯节反噬已身,他也要弹下去。
    四位长老闭目坐于他的身后,源源不断的将自身的魔力输送给与惑,助他一臂之力。只是,琴声再响,再凄美,也无法挽留几欲崩溃的元灵。
    “蓝云!”
    夜都的视线模糊了,不管他怎么看,也看不清睡在锁灵大阵中,那个蓝衣的人儿的面容。
    想要冲上去抱住他,想要冲过去拥着他,想要他再次睁开眼睛对自己说话万千的冲动,到头来,却只能在琴声中伫立不前。
    手指已经深深的陷入掌中,鲜红的血液顺着紧握的手指缝间滴落,染红了夜都洁白的鞋面。
    “陛下”今天是十日期限中的最后一日,而且现在已经快要日落西山一同前来的与风看了看出气多进气少的蓝云,心中明白他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不说话,仙帝的心思全放在那个全力压抑着自己情感的夜都身上。他知道,蓝云一旦身死,夜都巨悲之下定会经脉大乱,元灵患散。未了避免悲伤对他的身体产生直接的影响,在蓝云断气的那一刻,就必须将他打昏。
    “见过仙帝陛下!”
    六长老在仙兵的领引下,进入到了偏殿之中。他先是黯然地向仙帝行了一行,然后也不等他答话便径自走到魔界的四位长老身后。
    “请魔皇带蓝云大人回魔界吧!”
    短短的十二个字,却充满了悲苦、无奈与决绝。随着太阳的远去,蓝云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这是个悲剧,是魔界长久以来第三次有皇族之人死与非命,而且个个都是魔界的王者。所以,做为现任的魔皇,与惑再不能有事!否则,让他们这此长老拿什么脸去见九曜!见例代的先皇?
    与惑不搭话,现在的他即便到了最后一秒,也不想放弃希望。
    “请魔皇带蓝云大人回魔界吧!浏览器上输入w-a-p.$16k.c-n看最新内容-”蓝云大人不会喜欢自己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刻,竟是停留仙界。”六长老单膝跪地,再次痛声请命!
    一言下,琴声忽的一顿,与惑的心神震撼,曲起的手指终究是弹不下去了。
    趁着这一瞬的犹豫,六长老突然出手,一点白光点在与惑的额前。
    与惑被他偷袭成功,却并未怪罪,只是在晕厥之前,轻轻说了句:“恭迎我父回魔都。”
    “臣等领命!”
    收回魔力,四长老疲惫的起身应道。
    在与惑倒在六长老怀中后,三长老与二长老上前解开了锁灵阵法,再小心翼翼地将蓝云的身体抱好。做完一切,一行人也不向仙帝辞行,带着满面的悲伤离去了。
    “陛”与风上前一步,想询问要不要派影子去监视。
    仙帝不待他说完,便已经手指一抬,示意他不必问。
    心神领会的与风行下一礼,疾步下去处理后续之事。
    夜都把这一切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可他没动,也不敢动。他怕他上前看到的是冰冷的躯壳,他怕一旦证实了某个事实,他便再也挽不回珍贵的东西。
    所以,他任由魔界的长老们将还余下一丝气息的蓝云带走。或许蓝云回到魔都会奇迹般的好起来,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再次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着对自己说他来履行诺言。
    手中的血已经将他的鞋染全成了红色,嘴角的血也顺着颈项流到了衣领之上。他不自知,不自觉,任凭那刺骨的冰冷与绝望的希望包围着他那具已经僵直的身体。
    哼!绝望吧,只有彻底的绝望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了而活。冷哼一声,仲玄走到夜都的身后一点,将软倒的他横抱于胸,消失在了原地。
    魔界?皇陵
    今日魔界大丧,所有的魔都在为前任魔皇蓝云的死而哀恸。虽然他继位不久便因噬魂与九曜之事而让位,可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便常常跟着父亲九曜保卫着魔界的安宁,所以魔族的人都很敬爱他。这样的一个皇者,竟然如同他的父亲一般死与非命,破碎的元灵甚至连在封魔石中存留的机会也没有。不得不说,这是魔皇族的悲哀,是整个魔界的悲哀。
    送灵仪式上,五大长站在紫晶棺木周围,默默的念着古老的咒文。前来送行的高级魔族,都悲伤的悄声抹泪。
    与惑怔怔地看到棺木中已经只剩一具空壳的蓝云。直到最后,他也未能跟父亲说上一声再见比起总让敬爱的人从眼前被抢走的蓝云来说,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的与惑才是极致之痛。
    “啊哈哈哈我的蓝云啊!你死得好惨啦!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可爱的你给打死了啊!你告诉我,你起来告诉我啊,我去替你报仇,我要给你报仇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哭喊声打乱了原本怆凉的气氛,众魔抬首一看,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如疯似狂的扑倒在蓝云的棺木上,又敲又打。
    “师师父?!您这是在干什么啊?快起来!”
    六长老满头黑线的走过去想拉起哭得正来劲儿的魔草一只花,没想到被她一把推开,继续大哭:“你们别管我!我只是出门去吃个饭而已,你们就把我可爱的蓝云给弄死了!你们赔我,你们赔我呀!”
    她哭的肝肠寸断,哭的撕心裂肺,哭声震天振动四方。引得下面有不少跟随过九曜与蓝云的老臣子也开始哭出声来。
    出于礼数并代表病中的夜都而来的仙帝仲玄挑着眉在一旁看着,自蓝云离开仙界不久,他便感觉到蓝云身上的噬心盅死亡了。噬心盅死,那就表示蓝云之死为真。若是为真,那么先前对与九曜与噬魂之间的猜测便有可能出现了偏差。
    只是妖君之言是经过九曜自己证实了的,倘若他与噬魂并不是妖君口中的关系,更胜者那个红发的青年从头到尾都不是噬魂,那这件事便要从头思量了。
    必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仙帝开始怀疑起妖君是否因为对九曜不满而欺瞒了某些事情。
    好不容易拉开了哭得嗓子都快干了的魔草一只花,六长老抹去头上的汗珠,与其他四位长老一起将棺木封好,沉入皇陵的密室之中。
    三长老无言的走到与惑身边,伸手将呆立的他掺扶着离开了。其后的人也陆陆续续向皇陵的入口处献上哀悼的鲜花后离开了。
    魔草一只花还在一边伏地而哭,六长老长叹一口气,走过去扶她:“师傅别哭了,回去吧。”
    “呜呜呜”魔草一只花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师傅,再装就过头了。六长老实再是受不了她,不得不出声警告。
    谁说我是在哭那个假蓝云,我是在哭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小混蛋!我都哭成这样了,都没人来安慰一声。就连走了,也没想过要把我这个老人家带走!魔草一只花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把头埋进六长老怀中痛哭。
    唉早知道,我也该学几位师兄,悲礼勿视啊!感叹着自己如此善良的六长老,认命的承担起当抹布的责任。
    仙界?仙灵圣地
    冰将手中的球体在手中抛来抛去,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做什么好。这个空间之中的仙灵很多没错,一天一个的吃,也够它吃上个百年的了。更何况它本就不是对食欲很看重的兽。
    那它看重什么呢?它看重的东西,看得到吃不到,摸得到用不到。从它哀怨的视线望去,就知道自然指的是现在正抱着心爱的宝珠抚摸万遍也不厌倦的九曜。
    自从那日他从沉眠中醒来发现宝珠竟然被冰给丢到远远的地方纳凉以后,冰的日子就过的万分的辛苦。不但每天要看着他黑黑的脸色生活不说,还得面对内心中因为老婆被外占的而产生的痛楚。真可谓度日如年,分秒难熬啊!
    究竟是哪个混帐竟然敢跟我抢!是苏?还是屹?好像都不对,这两个混帐东西没有像我这样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出混沌之海
    难道说是老爹以前来到时候,另外有了新欢所生的兽兄兽弟?好像也不对,噬魂兽之间的感应很强,如果它出现在九曜的身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呀!
    而且看那个小兽的成长速度,应该是前段时间在仙界怀上的。那个时候九曜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不曾离去,只除了
    忽然想到在去仙界之间,它好似被一股恶臭之气给弄晕过一次,然后某次九曜好似很生气的质问它为什么把小兽放到他肚子里
    对了对了,冰一拍手掌,总算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那混蛋肯定是趁着它不醒人世的时候,把同样也给臭晕的宝贝小曜给xxoo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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