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曜守在冰的身边,渡灵的同时,开始回忆起当初与冰相遇的点点滴滴。
    他壮志未绸身先死,带着满腹的遗憾在封魔石中等着回归本源。本是求生无望的日子,冰却来了。虽然迫使他远离家园,却给了他从新再来过的希望。
    然而这样的希望,却让他渐渐的迷失了。一方面想回到魔界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一方面却又怕自己的出现给魔界带来可怕的后果。
    与冰千年来的你追我逃,希望以及对未来无尽的灰暗设想,让他对于冰的存在打从心底的排斥。可这种排斥却又是无可奈何的悲哀与可笑。不承认冰的存在,排斥冰的存在,那么,现在这个不用再为死亡而遗恨的他算是什么?
    万般的阻止冰暴露在众人眼中,是为自己?为魔界?为了九天的平衡?这样的理由真的就是自己当初所想的吗?
    身为魔界之主,曾经连仙帝都礼让三分的魔物,被一只兽所捕,为它而雌伏,为它而生子。这样的事,换做是奉夷会怎么样?换做是清灵会怎么办?换做仲玄又会如何?
    奉夷性直,眼里容不得半粒折损自己尊严的沙子。换做是他,哪怕是永生的诱惑,在最开始便会刚烈的选择一死了之。
    清灵性子清高自傲,却贪生怕死。若遇此事,定会强忍下心中的恨意,取得永生之体后,想办法弄死冰,以求秘密永远的埋藏。
    仲玄个性阴沉,以权利为一切。换做是他,得到了永生之体,又能驭使噬魂,九天四界那便再无宁日。
    他们每一个的个性与目的自己都是那么的了解。可是自己呢?
    换做是九曜,让奉夷引为知已的九曜,让清灵恨之入骨的九曜,让仲玄痴迷一时的九曜。他会怎么做?
    “呵呵呵”他轻轻地笑了。
    被众人仰望的九曜啊,在生与死的面前,竟然才是最俗不可耐的一个。
    不敢登高一呼,直面仙界与众生;不敢忍痛咬牙,为尊严抛弃自己的生命;然后就连从此消声匿迹,与冰默默的为生而生的勇气,也没有了
    所以现在这样的状况,就是你想要的吗?九曜问自己。
    冰死了,孩子没了。他可以编造一个谎言,说是自己又再一次幸运的逃脱了冰魔掌,重获新生。反正死无对证,仙帝与妖君也不敢将他如何。如此这般,他还是那个风华绝代,天下无双的月璃之花九曜
    不对。
    为什么想到冰的时候,心会揪痛?为什么想到孩子没了,会有种为什么我还活着荒谬感?
    这样的他还是那个淡然而生,一心只为魔界的九曜吗?
    悄然无声的世界,连风都没有一丝的寂静,却让九曜慢慢的找到了刻意忽略的自我。
    那些被他所抛弃的事实,被他所压抑的真相,在这静止的空间之中一点一滴的浮现而出了。
    冰。
    我对你
    九曜紫色的眼眸中显出绝望的哀伤。
    吼!一时不查,被狠狠地撞翻在地的冰偏偏倒倒的爬起来,恨恨地看着对面毫发无伤的“冰”自在对战中发现对方竟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后,冰就显得力不从心。可是对方眼中的杀意却让它不得不全力以赴。
    只不过,两兽对战,从未用费心在自身技能上的冰一败涂地,竟然连对方的皮毛都碰不到。这样的羞辱,渐渐使得他体内的凶性暴露出来了。
    呵,这样就是你的全部本事了吗?
    “冰”狂笑着利爪一压,将冰整个压在掌下动弹不得。
    你也不用如此勉强。反正你消失了,我还是会代替你继续守着那个魂灵,虽然他不是我所好。可必竟木已成舟,我不会将他丢下。
    小曜九曜的面容出现在冰的脑中,激起了它更加激烈的反抗。
    小曜是我的,谁准你碰他。
    哦?他是你的?可是你不要忘了。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他是你的,同样便是我的。小兽也是,如果没有我,你以为它能安然的出生吗?而且以团体而言:与那魂灵交合的是我,让他怀上小兽的是我,让小兽出生的还是我。
    你不过是只无用的蠢兽。这一点,那个魂灵不是经常提醒你吗?
    来自“冰”的每一句话,就如同尖针利刺般扎进冰的心头。它想反驳,却言词无力。就连被强压住的身体,也只能笨拙的扭动而已。
    有我在,那个魂灵不用成天担惊受怕。有我在,小兽会更加健康的成长。所以你就乖乖的消失吧!
    “冰”头上的尖角金光大盛浏览器上输入w-a-p.$16k.c-n看最新内容-”无数的丝线开始将冰的身体缠绕起来。
    冰心里难受,却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与九曜相守一生的美梦。与是,同样的尖角,同样的亮光,同样的丝线。相始了又一次毅力与执著的较量。
    相对于仙灵圣地中的你死我活,圣地之外的仙殿之中的对峙就要简单的多。
    “我说仙帝老儿!百日期限已到,我儿人在何处!”
    奉夷站在仙殿之上指着仙帝仲玄的鼻子咆哮如雷。
    “他”仲玄正想再次说出推脱之词。反正人在仙界,放与不放都是他说了算。就这样将人抓来却连根手指头也碰不到,真是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当初你可是说好百日之后就将他还给本大爷!如今时间刚刚好,废话也不要多说了!把人给我放出为便是。”奉夷见他沉着脸半天不说话,就知道今天想要将人带走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果然如他之想法,仲玄脸上神色未变,簿唇一张一合间轻吐出背约之言:“夜都的伤势不如想像中的轻,现在将他移出冰玉,那只会前功尽弃而已。”
    奉夷的老脸上青了又黑,黑了又青,嘴角抽*动间要就上火。
    “这就不劳仙帝陛下费心了。生死有命,那孩子若是该当此劫,那便是天注定要我冥界败亡,怨不得谁。”
    软的不行便来硬的,仲玄看着不带人走就不善罢干休的奉夷,决定做出最坏的打算。
    “三天,现在玉柚正在闭关,吾无法将夜都从冰玉中移出。三天后他出关之时,便是夜都回归冥界之日。”
    嗯?玉柚闭关?奶奶的,这两个老不死的又想搞什么鬼?奉夷心中一阵疑惑,却一时无法想通仲玄的意图。
    该不会我的宝贝儿子已经让他给糟蹋了吧!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从奉夷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把人要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要是真有了这个仙帝老儿的孽种,老子就一掌拍死他!
    青白交加的面色加上控制不住所散发出的阴寒之气,本身五大三粗的奉夷越显得可怕起来。
    “既然这样,在玉柚出关之前,本座就在这里等里!”奉夷这回可是铁了心了。所谓输阵不输人,这回再让这个仙帝老儿与黑心玉柚得逞,那他可真要自绝以谢天下了。
    “哼!随便你吧。”
    仙帝早想过他会这么说。手一挥,手下的仙将便步出为奉夷领路。
    “等一下,大爷我要守在我儿的身边。”哼哼,想把我调开,那跟我回冥界有什么区别?
    仲玄闻言面色一变,冷然沉声道:“上次是事出突然,怕你有所误解,方才请你进入密室一探虚实。如今要再想进,那除非”
    “除非什么?”
    奉夷不及仲玄心眼多,傻傻的便接下话来。
    “除非你我易位而居!”!重话一句打得奉夷半响也没吐出一字。
    这可真正是奇了!无理抢了人家的儿子不还,口气还大得让失主愤恨。想不到短短几千年不见,这个仙帝竟然从野心家变成路霸王了。
    不理会仙界的内忧外患,再来看另外两边的事主:
    冥界的二位长老因夜都之事前往魔界欲解释其中的缘由,不想魔皇与惑听完之后只是淡淡的一言:既然二者只能救其一,那错不在冥界,只能说造化弄人。
    二位长老但见与惑哀伤之中似对此事真的不在意,心下定了定便决定前往故地拜访故人,以寻得自闭关养伤后的种种事因。
    只是,故地仍在,故人却未回。所以,相商之下,便决定留在那里等故人回来。这一等,便是十数日
    “你确定那根草真的会回来?”夜寻用手指无聊的拨弄着放在房中的草木。这几日天天对着那个皮笑肉不笑的魔界六长老,随时提防着他比冥界中鬼还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忍耐到极限的夜寻真是很想甩手走人算了。
    喝上一口魔界的特产苦叶茶,茗惜紫闭上眼回味着那似苦似甜又似是香的滋味,良久才回答夜寻的问话:“她虽然喜欢来无影去无踪,可是却也是来去匆匆转眼即回。这次想必是在哪里耽搁了,我们就稍待片刻何妨呢?”
    “我只怕你这边稍待了,我兄长那边却火烧眉毛。”比起打听消息,夜寻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子侄是否安好。
    “哎,无妨!冥王之气与冥界相连,最近百日里,冥界的气虽乱,却并无崩坏之像,想来陛下应该无事才对。我等出关不久,与其在那边费心思如何将人要回,不如直接从这边下手,请她相助的好。”茗惜紫哪里会不知道夜寻的想法。可是,仙帝非是易于之辈,现在再加上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神龙在旁坐镇,仅凭奉夷之力恐怕难以功成。
    自己与夜寻功力未复便提前出关,不明白来泷去脉不说,连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都搞不清楚。所以说,与其傻傻地闷头乱撞,不如寻出明路,一举攻破才是。
    “那你要让我等到何年何月?!”非是他不懂这个道理,而是每耽搁一天,那夜都的清白就越显危急。要是真让那个该死的仙帝得了手,那他那个死脑筋的兄长,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呢。
    “哈!等不了就不要再等了!”
    随着一声轻笑,几条阿罗多姿的身影随着五彩缤纷的光团来到了两人三丈之外。
    “是你!”
    生命最不想看到的人竟然在此时出现,夜寻杀气弥漫的双眼以及握紧的拳头表明了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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