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混混觉得自己有够倒霉的,本来受了伤只能在床上休养就已经很惨了,偏偏那被他救了的人还整天摆脸色给他看,这不许那不许,说句话也是冷言冷语的,这,这,这是对待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么?某混混简直是怨念丛生。
    “啪”地一声将闷头看得发笑的少年手中的书打落在地,某黑面男人冷冷地道:“躺在床上不准看书!”
    “哥——”孟小混混快哭出来了,在这也禁那也禁的古代能找到一本有趣的游侠小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居然还被人“禁看”这是什么世道?还要不要人活了!
    “哼!”孟子星冷哼一声,别开头不去看他那张像极的怨妇的脸。
    “哥——”孟小混混从来没受过老哥如此对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只能扯住男人的袖子装可怜了。一边肉麻兮兮地哀叫,一边小手还一扯一扯地,心里先恶寒了一把,同时忍不住在心里狂吼:老子到底招谁惹谁了?是死是活你给句话啊,这么闹别扭算怎么回事?
    倡王殿下对于弟弟这种行为还有有些受用的,眼中柔光闪烁了一下,正要软化的时候,余光瞄到少年毫无诚意的脸,身子僵了一下,之后便毫不留情地一甩袖子将某小混混挥开,接着拂袖而去。
    孟无痕傻眼了,看了被老哥大力甩得“余震”不断的门帘半晌,又呆呆地看了一阵自己被挥开的双手,良久,怒喝道:“老子他m的到底惹他什么了?”一拳狠狠地捶在床头,发出“呯——”的一声巨响,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顿了一下,猛地抱着被床头震得老痛的手哀叫不已,惨兮兮的某混混在这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倒霉的时候果然喝凉水都塞牙!
    再说孟子星怒气冲冲地出了自己的营帐,却没有立即离开,站在帐外屏住呼吸留心听着帐内的动静,待听到少年的痛呼声脸色一变,抬起脚便要往回走,而之后入耳的一堆夹杂着不雅词汇的咒骂声立时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又铁青着脸在那里站了一阵,等到账中的人停了痛叫,之后便传来唏唏嗦嗦的起床声,一步一顿,显然是在忍痛走路的声音,脑中顿时出现少年捂着腰间的伤口呲牙咧嘴地迈步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可是接下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又令那弧度扯直了回去,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再冷冷地“哼”了一声,绝尘而去。
    屋里孟小混混听到老哥果真离去,愣愣地看了一下手中的闲书,精致的面上流露出明显的疑惑,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介意他看这本书。(呃,其实要说某混混果真很竹本,老哥是因为原本以为他是来追自己结果他却跑去捡书而生气,可不是因为书本身喔!)
    军中的囚牢是比天牢更为可怕的场所,进了这里的人基本上不用再考虑活着出去,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三天前刺杀倡王未果的内奸便是被关在此处。
    “啪——”带着倒刺的长鞭甩在犯人身上,带起一片血肉,已看不出人样的刺客因为被卸了下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漏气的风箱,他的身子不停地抽搐,如垂死挣扎。
    “还不肯招吗?”
    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刑讯,行刑的刽子手赶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大将军。”
    因夺下慈城而升职的倡王淡然地挥了挥手,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两人谢过之后叩首起身,忙搬了太师椅请倡王坐下,尔后垂首立在一旁。
    孟子星看了一眼案前带着血迹的白纸,视线落到刺客身上,道:“你倒是嘴硬。”
    那刺客头无力地垂着,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对于他的不理不睬,孟子星倒也没在意,纤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扣了扣,道:“其实你不说本王也知道是谁派你来的。”说到这里顿住,双眼看着像死了一般的男人,不,不能说是男人,因为他根本不完整。
    那刺客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待对上他戏谑的眼神之后怔了一怔,紧张之色立时退去,轻轻地摇了摇头,似是在说“不可能”
    孟子星冷笑一声,道:“太子也是狠心,居然舍得派最受宠的脔物出来吃苦,对吧,遥公公?”
    刺客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拼命地摇头否认他的话,面上好不容易止了血的伤口因为这一动作而全部裂开,狰狞的样子令人难以相信他居然可以迷惑男人。
    “啧啧——”孟子星发出讥讽的声音,优雅地起身,慢慢地踱到他面前,看了他一会,突然不算温柔地掐住他的下巴,唇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状似可惜地说道:“瞧这一张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太子最宠爱的小遥子可是花容月貌,还是本王认错了,你根本是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阿猫阿狗?”
    刺客听了他的话反应更为激烈,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仅余的五指成爪作势向他抓去,却因为手足被缚而不可得,只能不停地扭动着身体,粗糙的绳索磨开了堪堪合上的伤口,乌黑的液体顺着半裸的身体蜿蜒而下,明明形容狼狈,却又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孟子星见了心中一动,一把将他甩开,退后几步坐下。侍立在一旁的一个刽子手很聪明地送上手巾,他随意地接过,慢条斯里将手上沾染到的污迹擦拭干净,尔后欣赏着自己纤长的手指,状似随意地向那人问道:“听说军营中有些人的爱好与众不同,不喜欢香喷喷的女人,反而对男人颇感兴趣——”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眼角的余光留意到被绑住的人挣扎的动作滞了一下,心里哪里还不明白,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看向那机灵的刽子手,淡淡地问道“你可知道?”
    那刽子手即使在一把大胡子的掩盖下也遮不住他脸色的苍白“扑通”地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撞得“呯呯”作响,嘴里急切地辩解:“将军明鉴,小的虽然喜欢男人,但是绝对没有碰过他啊,就算将军给小的十个胆也不敢乱来啊!将军明鉴,小的一向都是去找军奴的,小的虽然也有跟军中的伙伴相好过,但他们也都是自愿的,小的从来没有做逼良为娼的事情,请将军明鉴啊——”
    看着底下越说越远的人,深沉如孟子星也有片刻的呆滞,他也就是那么一问,哪知道就碰了个正着!还是说这军中同性欢好竟然已经如此普及?心里有点恶心,又有些好笑,一脚向那惶惶不可终日的人踹去,骂道:“跪什么跪?本将军死了吗?”
    那大胡子刽子手两手支地全身后仰,有些呆愣地看着大将军,不明白自己现在是被怪罪了还是没有?直到同伴冒着生命危险暗中踩了他一脚才唤回了他的神智,想再跪好却又碍于将军之前的话而不知道该不该跪,想站起来又怕被治个大不敬,一时左右为难。
    孟子星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道:“起身吧,本将军只是问你一些事,并非治你的罪,不必如此紧张。”
    “谢将军。”那大胡子刽子手颇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一骨碌爬了起来,拱手行礼。
    孟子星眼神极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回自己的十指之上,仿佛能从上面看出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一样,不经意地问道:“据你所知,这些人有多少?”
    “这——”大胡子刽子手为难了,军中多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有时候欲火难耐互相慰籍的可以说是良多,更有些不满足于此的便会有进一步,统领军队的将军对于这种事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懂作为倡浏览器上输入w-a-p.$16k.c-n看最新内容-”王的大将军问这些的目的,所以不敢回答。
    孟子星看出了的犹豫,却没有发怒,只是用极具威严的口吻道:“本将军不会为此怪罪,问你也自有用处,但说无妨。”说话间也极留意那人,见他已停止了挣扎,全身却不住地颤抖,心下更为明了,嘴角不由地挂起一抹阴狠的笑——果然伤害要选择对方最在意的地方。忆起这人手中的长剑刺入少年体内的时候那种心跳几乎停止了的感觉,眉头立时紧紧皱起,他自己最为在意的,已经被人伤害过了。
    无论怎么说,能得大将军这样近乎解释的话已经很难得了,如果再不老实回答未免也太不识趣,所以大胡子刽子手在大将军皱眉之后即使心中仍有疑虑,也不得不将部分人员供出,当然他说的都是比较公开的人,而其他少人知道的,将军问起便说他不知道也就够了。这也算是弱者的小狡猾吧?
    孟子星对于“这类人”的数量暗暗心惊了一下,但在看到那人眼中的绝望之后却不怎么光明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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