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云古塔,楚玉珩的脸色苍白的有些过分。
    手里紧握着冰霜剑,手指的关节甚至也隐隐泛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脚步虚浮坚持走到了苏广茶所居住的梅院的。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忽然得了一根浮木,以为有了生的希望。
    却突然发现,那浮木根本没办法承受他的重量,更没办法带着他平安的靠岸一般。
    那些狼妖的话就如同利刃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扎着他的心,鲜血淋漓。
    而此时,沈漫和青黛则一路上由青黛御剑,从天坞城出发沿着昌黎的边界,大约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当年她生活过得那座藏灵山。
    十几年过去了,藏灵山的草木依旧繁茂,只是当年他们家的那个小茅屋却早已经被杂草掩埋了。
    那个山洞她已经记不得具体的方位了,任她在山里转了一整天也没能找到。
    最后只得暂时放弃,准备第二天再去找找看。
    傍晚的时候,二人下了藏灵山,重新御剑回到了天坞城。
    天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街道上的行人也在逐渐减少。
    只余下少数的摊贩还在叫卖,临近的几个客栈都已经住满了人,高挂了满客牌。
    连着下了下了月余的雨,好在这几天刚刚放晴。
    加上帆泊河上游的堤坝也没有决堤,各地的雨水都得到了很好的疏通,并没有造成显著的自然灾害。
    加上此时又是各地通商的热季,天坞城早就聚集了不少的行脚商。
    各大客栈几乎都是人满为患,就连一些小型客栈也差不多都住满了。
    沈漫和青黛寻了好几家客栈都没能如愿入住。
    是以一耽搁,就已经到了深夜,二人最后还是以住客栈双倍的价钱投宿了一家农舍。
    这才算是不至于露宿街头。
    夜里二人随便吃了一些这家主人吃剩下的大米粥和萝卜菜。
    便回房了,由于没有多余的房间,二人只得勉强挤一张睡榻。
    看着东墙角一堆枯树枝,门后一堆农用工具。
    沈漫无奈扶额,心道两倍价钱的房间果然不同凡响。
    沈漫有些睡不着,也不知道青黛有没有睡下,只闭着眼睛自顾自的问道:“现在可以赚钱的门道好像比以前多了许多。”
    青黛可能是真的已经睡下了,并未作答。
    后来,沈漫也开始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
    半夜里,却忽然听到院子里一阵躁动。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呼救声,沈漫瞬间起身。
    拉了拉熟睡的青黛,便提了房门后的锄头跑了出去。
    刚一出房门,就见到这家男主人怀里正抱着女主人,那女主人的腿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撕了一个大口子。
    鲜血淋漓,伤口从脚踝一直延伸到腿弯处。
    夫妻二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的差不多只剩下了一条条的布条。
    那妇人已经躺在那里疼的没了知觉。
    青黛一边提着后鞋跟,一边跳了出来。
    见此情形,眉头一紧,急忙高呼道:“沈姐姐,在你身后。”
    沈漫立刻举着锄头转身,一个躲闪,同时将手里的锄头对准了自己刚才站的位置。
    用尽了全力,砸了上去,果然被她砸中了。
    只听得一声响彻长空的猪叫声,瞬间撕裂了无尽的黑夜。
    这时候,青黛也已经从门后提了一根铁疙瘩跑了过来。
    沈漫见状,当即问道:“你那把剑呢?”
    青黛头也不回的说道:“那就是把普通的钝剑,用来御剑还可以,砍人可不行。”
    那铁疙瘩看样子不轻,她抱着铁嘎达,还得微微弯腰才能行。
    沈漫拿着锄头忍不住说道:“拿这么重的东西,一会儿你伦的出去吗?别大意脱手,再伤了自己。”
    青黛没有作答,而是又低吼道:“姐姐,我的正前方,它又冲过来了。”
    沈漫再次灵巧的转身,一锄头再次精准的砸了过去。
    与此同时,青黛手里的铁嘎达也抡了出去,于是又是两声惨烈异常的猪叫声。
    然后就见青黛将手里的铁嘎达扔了出去,继而对身边的沈漫说道:“姐姐,它受伤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沈漫醒来以后,修为一直都没有完全恢复,如今就连对付一个猪妖都无能为力。
    只得讪讪退后,青黛便立刻双手结印,一长串术法口诀就被她默念了出来。
    紧接着下一刻,就见从青黛的双手指尖飞出去一长串类似于萤火虫一样的小光斑,全部打在了那头野猪妖的身上。
    然后,站在一旁的沈漫就闻到了一股烤焦的糊味儿。
    青黛收了术法,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就传到了二人的耳朵里。
    这时候,恰好天也微微亮了起来,村子里的人也陆续有人出门了。
    沈漫怕身份暴露,什么也没说,便拉着青黛离开了那家农舍。
    二人随便买了一些烧饼,就又御剑去了藏灵山。
    她们不知道的是,待她们离开以后,整个村子里都立刻热闹了起来。
    不多时,整个天坞城都热闹了起来,关于绿衣女子徒手智斗野猪妖的事情立刻传了开来。
    此事甚至传到了水云天,传到了苏广茶的耳朵里。
    起初他并没有多想,只是对一旁的楚玉珩说道:“要不然你就借此事在世人面前露个脸吧!
    你即决定不再隐退,我觉着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仙门百家都知晓才行。”
    楚玉珩知道苏广茶的意思,这几年他自己撑着天坞城其实一直不容易。
    尤其这几年,昌黎的行事作风越发诡变,让人摸不清头脑。
    甚至私底下还有人传言,昌黎在豢养炼妖师。
    但由于只是传言,没有证据,昌黎势力又日渐扩大。
    所以大家也只能对昌黎的行事作风睁只眼闭只眼不敢追究。
    楚玉珩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提着冰霜剑带着两名门下弟子下了水云天。
    刚刚进入那个村子,便已经听到了一些人围在一起议论着那个绿衣女子的事情。
    那妇人已经得了救,虽还在昏迷着,可已经无性命之忧。
    楚玉珩上前打量了一下那只猪妖,却在看到那猪妖身上致命的术法烧伤痕迹的时候。
    眉头当即一皱,握着冰霜剑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只见他也顾不得管那头死猪了。
    急忙冲进院子,拉着那中年男子一脸紧张的问道:“杀死这猪妖的姑娘去了哪里?”
    那老伯被他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竟忘记要回答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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