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行动派,当即便开始商量如何逃走,屋内我俩摸了一圈,实在没发现什么机关,碧落咬了咬牙,从玉佩里抖出些粉末,道:“这是涣神散,等晚些时候魔尊来找你,你便下在他酒里,他昏了,咱俩再逃便是,只是这犰若宫地势古怪,不晓得要如何出去才好。”

    娆音那张脸浮现在我脑海里,我对碧落耳语一番,碧落连连点头:“好,那便这么办,我去找她,你迷昏晏安,之后我敲门三声为暗号,咱们可立刻离开。”

    计划定下,我也心安不少,碧落却忽然道:“说起来,这犰若宫名字也挺邪门的,犰若宫……不就是囚若宫么?魔尊是想囚着你啊!”

    我打了个寒颤,道:“你也不要将他想的那么坏,兴许是求若宫呢?他在祈求柳若快些回到自己身边罢了。”

    碧落闻言十分感慨:“这倒也是,我们魔尊实在是个痴情男儿,只可惜这份痴情,要由他的心上人来亲自斩断,真是可悲可叹。”

    ☆、梦耶

    我让门口两个小侍女去请娆音来,又请娆音为碧落安排住宿之处,娆音面色不愉,但还是勉强应下,过了一会儿,娆音再回来,脸上便带了些微妙的笑意,手里还拎了一壶酒。

    娆音将那酒搁在桌上,柔声细语道:“这是魔尊大人最爱喝的白药洒,一会儿您可与魔尊大人月下对酌,乃是乐事一桩。”

    我点头:“多谢。”

    娆音勾了勾嘴角,缓步蹁跹地走了,我打开酒壶轻嗅片刻,只觉得酒味并不重,倒是药味颇浓。我对酒并不了解,魔界也极少有酿酒的,多是从人界运来,药酒就更加少见了,也不晓得晏安是哪里有病有痛的,竟喜欢喝药酒。我摇摇头,将涣神散抖入壶中。

    到了夜边,晏安果然来了,先问了一番我的伤势,又让人端了些小菜入内,他的目光落在那缠枝莲酒壶上停了片刻,道:“谁送来的?”

    “娆音方才送来的,说是你最喜欢的白药洒。”我心里心虚,语气也不免温柔了些,“你身子不适吗?好端端的,为何喜欢喝药酒?”

    晏安:“这是当年你为我制的酒。”

    我万万没料到一壶酒也能让他追忆往昔,晏安却已在我身侧坐下,他将两个酒杯倒满,举起那青莲白玉杯,却不饮下,只放在面前,轻声道:“当年,我奉命去降服异兽,却意外发现了一桩旧事,这旧事震的我心绪不宁,为他人所伤,情急之下,只能化作普通人,昏在了你家后院。你是个医女,家中开了个医馆,当时你父母已故,只有你一人在辛劳经营医馆。”

    我盯着他手中玉杯,只盼他说的口渴快些将酒给饮了,一边点头应道:“想必是我救了你。”

    之后晏安以身相报,便是顺理成章了。

    晏安轻笑摇头:“那时百花镇疫病横行,我浑身是伤,你以为我得了疫病却跑来医馆要污染药材,气的要在院内搭个火堆,将我烧了。”

    我:“……”

    “我尚有一丝清醒,哪里能由得你烧了我,索性将衣服脱了,让你一盆水浇下来,看我身上的伤口,是外物所伤,还是疫病溃烂。”晏安嘴角笑意更深,“你用水浇了我,见我容颜俊美,身材高大,便与我打了个协议,你将我治好,而我得娶你为妻。”

    我:“……”

    这与我所料想的爱情故事当真是截然不同!

    晏安好笑地望着我:“你这回转世,面皮倒是薄了不少,还晓得脸红。”

    虽那柳若不是我,但听到这样的故事,还被安在自己身上,也实在让我十分不好意思,我喉头发紧,尴尬一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才喝完,便惊觉晓得大事不妙。

    晏安仍在道:“等这次的事情解决,我便带你去百花镇一趟,上回我去百花镇,已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也不晓得这百年又有何变化。”

    碧落的涣神散效果惊人,我只小酌了一口,此刻便已头昏脑涨,晏安的声音似在耳畔又似在天边,模模糊糊的:“阿若?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勉强说完这句话,我一头朝前栽去,再不省人事了。

    ***

    大雪满山头,北风劲且哀,我只穿了件浅青色的暗织长衫,脚踏软缎绣花鞋,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在厚重积雪中,整个人被吹的几乎要白日飞仙。雪似鹅毛落在我身上,却是一丝寒意也无,举目四眺,百草已枯,百花已颓,白茫茫一片。唯前方一片枯木林,让我不由得走了过去。

    枯木林内竟当真有人,一身白衣黑发,形似松柏,虽瞧不见正脸,却显是个倜傥的男子,我拎着裙子去追他,他却先一步抬脚走了,步履轻巧,落雪无痕,转瞬便不见了踪影,我张嘴欲喊他,却灌了一嘴风雪,只好作罢。

    绕过枯木林,面前却出现了个几乎要融入雪景中的雪白房屋,我觉那房屋有些眼熟,又有一白衣白面具男子从屋内踏步而出,正是薄山。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薄山却说:“你怎么将玉佩丢了?”

    我道:“奇了怪了,我与你只见过一次,怎么会梦到你?梦中你竟还晓得来责怪我了。”

    薄山冷声道:“这不是梦,是我将你神识牵引来此。”

    我顿时尴尬非常:“这……玉佩我意外丢失了,你怎么还能联系上我?”

    薄山道:“玉佩是让你联系我的。我想联系你,哪里需要什么玉佩?”

    竟是这样。

    薄山推开门,示意让我进去,我只好又进了那冰冰冷冷的小屋,薄山立在屋内,漠然地道:“你已接近晏安了。”

    这催命鬼倒是什么都知道的十分清楚。

    我道:“此乃意外,不瞒你说,我打算要逃走。只是意外之外更有意外,原本要给他服的涣神散被我自己服下,这才睡着了。”

    薄山道:“你舍不得动手?”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长叹一声,“老实讲,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了晏安,我毕竟在魔界待了千年,前尘往事,都已忘了,你说我是神仙,我也没办法确认是不是真的。要我杀了魔界统领,我却是做不到。何况晏安武功高强,脾气古怪,哪是说杀就能杀的。”

    薄山颔首:“言之有理。”

    我略有些意外:“你这是认同我的说法?那……”

    “你可安心等着了,两日后,天雷会落在你头上。”薄山道。

    我瞪大了眼睛:“什么?”

    “熬过天劫,你便可重新位列仙班,再受这任务没完成的责罚。熬不过天劫,你便去了。”薄山的语调仍是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我却是叫苦不迭:“哪有这样的!我才修了一千年不到,从未认真修行,好端端的哪来的天劫?何况我并不想成仙!薄山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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