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英姐的说法,这些人之所以留在那里,就是想吸取古玩市场的地气。
    古玩来自地下,隐藏着中国的历史,那些从坟墓里扒出来的东西,吸收了人的灵气,能够把上1辈的智慧传递下来。
    “韩立,千万要相信古人的智慧,1代1代老江湖传承下来的经验,更是比黄金更珍贵。现代年轻人高傲自大,都忘记了那些古话和俗语,那才是中国人的智慧。我说让人带你去古玩市场,请的也是知心的朋友,他们只会帮助你,不会给你出难题。”
    我笑着点头:“谢谢英姐,我当然知道你是好意,只是想不到古玩市场还有这么多讲究,过去我只知道1些皮毛,真是惭愧。”
    英姐介绍了几个人,但我没有麻烦他们,而是自己去了几次。
    京城的古玩市场分为东、西、南、北4个地方,东南这边市场最大,东西最多,江湖人物涵盖了东亚和欧美。
    我只去过两次,我就明白,很多人留在这里,是为了探听江湖消息,他们不管是卖东西还是卖东西,看的是人,不是物品,所以说他们不会成交很多,但每1件都物超所值。
    第3次到古玩市场的时候,我跟1个叼着烟斗的老头子搭上了关系,他专门收购元明清3代的图书和画册,还有1些宫廷里传出来的带有文字的东西。
    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跟摊主侃价的时候,对每1件物品都说的头头是道,应该是教授之类的人物。
    我请他到外面喝茶,他告诉我:“年轻人,我看你孺子可教,就告诉你吧,在这里买东西肯定是上当,但在上当之余,如果你能学到1些知识,那对你来说善莫大焉。人生就是如此,活到老,学到老,假如你肯从每1次吃亏上当里,都得到1点教训,吃1堑长1智,那以后4十岁的人生将会变得无比丰满。”
    他的这种处世态度当然是最稳妥的,与世无争,自然立于不败之地。
    “年轻人,你既然向我请教,又请我喝茶,我也不能白白受你的好处,就告诉你1句话——盲人骑瞎马,这句话在别的地方是坏话,但在古玩市场里却是好话。想买东西,不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去发现那些好东西,而是凭运气凭感觉,懂不懂?假如你觉得自己知识储备够多,想跟这些摊主讲价或者是想从他们手里捡漏,那就完了,他们能把你坑死。最好就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抓住1件东西,能赚钱就赚钱,如果上了当,权当自己购买经验。”
    老头子的话,有让人醍醐灌顶的功效,但我不是为了买古玩而来。
    “先生能否告诉我,过去2十年,古玩市场里还有谁像你1样博学多才,到这里来是想学知识,而不是赚钱?”
    之前,我注意到他的烟斗上刻着1个篆体的韩字,父亲也有同样的烟斗,但那把烟斗在1次火灾中烧毁了。
    老头子笑了:“我算什么高手,这里的高手太多了,数不胜数,但是我告诉你,有1位姓韩的先生,他比我强1百倍,但这个人很早就失踪了,不复存在。如果你想找他,我建议你到山东老家去找他,那个地方恐怕是高手云集之地,战神韩信知道吗?他就是战神韩信的传人。”
    我现在明白,自己找对了人。
    这个人叼着同样的烟斗,就跟父亲有不解的渊源。
    当我向他揭示自己的身份时,他上下打量我,然后哈哈1笑,用那个烟斗指着我:“你说是他的儿子?简直太可笑了,那你有没有这种烟斗,至少有烟斗才能出来骗人,空口白牙说自己是战神韩信的后代,还要脸吗?”
    老头子飘然而去,弄得我面红耳赤,坐在那里,好半天抬不起头来。
    我也知道自己过于莽撞了,有时候操之过急反而坏事。
    再1次去古玩市场的时候,我遇到那位老头子,再次向他请教,他笑着告诉我:“年轻人,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过去,咱们说的1切,都可以当做笑话,1笑了之,千万不要认真。也就是说,你和我只是萍水相逢,谁都不要干涉谁的生意,好不好?就算你是战神韩信的儿子、孙子、重孙子,也跟我没有关系,我只不过是到市场里来寻找1些乐趣,至于你的来意,跟我无关。”
    老头子说的很彻底,也就是说,他不准备跟我有任何关系,即便我是韩信的后代。
    这样的人,在江湖上也有很多,他们明哲保身,明明知道有些秘密,却总也不会说出来,以免引火上身。
    这样的人往往能够长命百岁,但对于整个江湖来说,他们是最大的祸害,知道事情却不说出来,让别人反复坠入陷阱,对这个社会反而有害。
    “老先生,告诉你吧,我就是韩信的后代,这次到京城,是为了追寻我父母的死因。”
    老头子连连摇头:“不要告诉我你的家世,我对那个不感兴趣,只是对这些古玩的东西感兴趣。聊古玩,咱们可以继续说,但聊你家族的事情,另请高明吧!”
    我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英姐,让英姐找朋友搭桥,1定要跟他好好沟通。
    英姐不负众望,请了国外市场里34个老行家,全都是留着大胡子的老年人,终于把这位老头子留下来。
    我们两个找了1家老茶馆,坐下来慢慢聊。
    迫于那些老人的面子,他终于开口:“我知道你父亲是位高手,他虽然年轻,但天赋异禀,知道古玩里每1件的来源,他就好像古代的鬼眼1样,1件东西只要上手1摸,就明白这件东西的来处,东西好坏,1眼便知。他在古玩市场里面虽然不出名,但却是公认的行家,就是因为他刻意低调隐藏自己,才有那么多人不认识他。只不过,古玩市场里有了他之后,好东西越来越少,其实都被他搜罗走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钱,好像背后有无数个金主1样,能够源源不断地支撑他,所以说他可以从市场上随心所欲地买到东西,而其他人却没有这种便利。”
    我心里有些茫然,如果父亲有这种力量,那些东西会藏在哪里呢?他和母亲死后,难道东西、金主、人脉全都消失了吗?
    “年轻人,所有人都不清楚市场的变化,只有我看到他,而且跟他有很好的交情,他才告诉我这个原因。他替很多人出手,并且在寻找1些最重要的东西,当这些东西出现的时候,也就是他跟这个市场告别的时候。战神韩信的后代果然与众不同,他送给我这个烟斗的时候,这个烟斗已经价值几千美金,到现在人民币市值超过2百万,我只能说,认识这样的朋友,说3生有幸,但我永远无法望见他的尽头,这类人太高级了,你父亲恐怕是天神下凡,他的所作所为,我只知其1,不知其2,唉……我都不知道他为何留在这里,到最后,他消失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得到了想要的,才离开……”
    从这老头子的嘴里我才明白,父亲肩负着很大的使命,根本不是我所知的那些。
    他的死,恐怕是另有巨大的隐情。
    “年轻人,你父亲对于整个市场了如指掌,有好多次,他的存在已经影响到市场的价值,所以操控市场的江湖人物,联名找他,要他退出这个市场,而他也答应了。就在那次争夺当中,他的名字第1次出现在报纸上,我想这也是他离开的主要原因,如果他不走,整个市场都会把他找出来,让他出现在媒体面前。很多人就是因为这样,才被仇人找到,身首异处。你父亲是个聪明人,1定能够算到发生这1步,所以他的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位老人还说到另外1件事,那就是,我父亲曾经有很多朋友,全都散落在京城各地,但是因为工作原因,全都转入地下,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也是他背后的金主。如果他们想找到我的话,肯定很容易,也就是说,假如我出现在公共场合,这些人就会发现我,让我父亲过去所有的资源落到我身上。
    “年轻人,有些资源你不用,过期作废,这个时候说出来,让他们帮助你,你就会成为京城里最厉害的人物,至少在古玩市场里面风生水起,出类拔萃,如果你想用,我就可以教你怎么做,怎么样?”
    老头子想跟我做个交换,实际上他也是看中了我的巨大潜质,但他不知道,我在另外的场合和另外的领域都已经获得成功,并且英姐对我的帮助无比巨大,根本不需要老头子推波助澜。
    他想得太简单了,把战神韩信的后代都想得如此猥琐。
    我谢绝了他,老头子仍然不肯放弃:“年轻人,千万不要觉得自己自高自大,你根本不知道京城里的水有多么深。如果我不帮助你,你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这几个月。京城里已经有人注意到你,你在古玩市场这几趟,大家都盯着,你如果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动手的地方,那你就完了,你就会成为唐僧身上的肉,被他们分而食之。这个江湖就是如此残酷,你不想动他们,但不代表他们不想动你,这些人磨牙吮血习惯了,只要看到新的猎物,立刻就扑上来。”
    这只是他说得很委婉的1面,其实他接下来说的话更加残忍:“年轻人,你觉得京城里遍地都是金砖,实际上遍地都是陷阱,你之所以还没有掉进去,就是因为你运气足够好,遇到了我。如果遇到了其他人的话,1听说你是战神韩信的后代,那你早就不存在了,早就被他们吃得毛都不剩1根,现在遇到我,还给你面子,让你继续活下去,告诉你吧,3天之内,如果你不服从我的那些建议,那你就距离死亡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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