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勋转身要丁柔取来第二件礼物,这是一个一尺三寸高的木盒,入手沉甸甸的,用红绸包裹。
    虞府家丁接过去拆开包装打开盒盖,露出里面一尊紫玉寿星雕像。
    紫玉本来世间极为罕见,一尺高的整块紫玉则更加少见,更难得的是整块玉玉质均匀毫无瑕疵;寿星骑鹿雕像刻得栩栩如生,表面光洁剔透,根本看不出丝毫雕刻的痕迹,仿佛整个雕像是天生生成的一般。
    此物一出,立即吸引了两边偏厅人的注意,不少人引颈观看,有的人干脆起身站到门口观赏,一些懂行的人更是不顾礼数地凑到近前细细鉴赏,一时间品评声、赞叹声不绝于耳。
    虞撼川讶道:“堂翁送如此重礼,老夫怎么敢收。这样大的一整块紫玉只怕极难找到吧?”
    “虞老不必客气,这块紫玉说起来”陶勋话说到一半先停住,将话题一转道:“学生先来道一道这座玉寿星的不同凡响之处。此像的质地和雕工就不多说了,它最神奇的地方是在夜间于无光处有紫光现出,光芒可照亮数尺范围。”
    “啊!夜光玉!”其他人都失声惊叹,能发出夜光的宝物总是很值钱的。
    有人猜测道:“如此珍贵的玉寿星最少要值黄金三千两吧。”
    一个熟谙此道的人纠正道:“要拿到京城或苏杭一带竞价出售,最少可值黄金五千两。”
    五千两黄金就抵白银五万两,陶勋送礼一出手就是几万两银子的东西,在场的人无不震惊了:恐怕满堂的礼物加起来也不及此玉像的价值。人们不禁想:堂堂一县长官给治下之民送如此值钱的礼物,目的何在?
    虞撼川的脸的笑意变得有些勉强,这东西越珍贵拿起来越烫手,是以很坚决地道:“此礼太过贵重,虞某无功不敢受禄,还请堂翁大人收回美意。”
    陶勋猜到他的心思,笑道:“说他贵重,那也只在懂行的人眼里才值钱,虞老可知道它的产地吗?”
    虞撼川摇了摇头:“正要请教。”
    “它是用我们秋垣县境内出产的天然玉石雕刻而成的。”在一片惊叹中,他继续说道:“家父的一个朋友是个十分出色的玉工,他偶然在本县藜龙山中某处发现了一个玉矿,这座玉寿星就是他用其中一块天然玉石雕琢而成,学生手上还有十几件呢。”
    虞撼川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才恢复,说道:“原来藜龙山还有如此珍贵的玉矿,老夫在这里活了几十年,竟然一点也不知道,真是惭愧。”
    “虞老先请放心收下此礼物,学生还有第三件礼物要送呢。”
    “如此呃,那就多谢堂翁美意了。”虞撼川想了想,还是接受了。
    陶勋让丁柔将第三件礼物拿过来,一个三尺多长的长条形木盒,他将木盒拿在手上,提高声音说道:“学生从远江兄那里得知,虞老的名号叫做‘一剑寒三省’,名如其实,虞老必定剑法了得,可知您对宝剑亦深有研究,故此学生要将这柄早年游学天下时偶然得到的宝剑赠为寿礼。”
    虞撼川一听有宝剑立即来了兴趣,眼睛睁得很大,亲自从他手上接过盒子。
    寿堂两边的江湖豪杰一闻宝剑之语也纷纷将注意力集中到盒子上面。
    虞撼川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柄式样十分古朴的带鞘宝剑,剑鞘上刻有两个篆字“寒吟”他的手刚刚接触到剑鞘之时,便觉得有一丝寒意从上面传过来直透手臂,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他一按鞘上括簧弹出一小截宝剑,只觉得眼睛一亮,一股寒气迎面扑过来并顺经络直冲丹田,他猝不及防之下几乎打了个冷战。再看剑刃,上面发出的凌厉的光芒如有实质,似乎刺得皮肤隐隐发麻,就连数丈外两偏厅里的武林高手都被剑光激起了一身的凉意。
    虞撼川兴奋之下抽出全剑,寿堂里响起了几声打喷嚏的声音,那是靠得近的人受不了剑上寒气的刺激。
    陶勋早已经退后了几步,笑吟吟地指点道:“此剑锋利无比,吹毛断发。”
    虞撼川立即拔下一根头发,刚刚靠近剑身头发就被吸引过去,撞到剑刃上面毫无窒碍地断成两截,周围的人发出一片赞叹之声。
    陶勋向身旁的袁道宗微微示意,袁道宗说道:“我试用过这柄宝剑,只需稍注内力于剑身,就有寒冷如冰的剑气产生,功力深者五尺之内伤人于无形,功力浅者也足以令寒气逼入对手经脉将对手冻住。”
    虞撼川二话不说,立即命令下人取来了一根木桩放到门口,围观的人纷纷站到两侧。只见虞撼川凝神静气走到木桩外五尺距离,忽然执剑一劈,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那根木桩应声从中断为两截。
    旁边一名武林中人迫不及待地跳过去将木桩拿到手里细看,惊呼道:“断口处平滑整齐光可鉴人,切面寒气彻骨触手冰冷。”
    虞撼川被这柄神兵利刃惊呆了,旁观的人也震惊不已,一柄吹毛断发并可以轻易发出剑气的宝剑,最可怕的是剑气带有冰寒的气息,意味着只要有此剑在手一个三流剑客也可以跟内功深厚的绝顶高手对抗。
    外面的武林中人闻讯挤进来围观。
    人越挤越多时虞撼川才回过神来,他机械地将剑送归鞘,口中连连说道:“虞某无德无能,不敢领受此宝器,请堂翁收回。”话是这么说,手上却抓得紧紧地生怕稍一松手剑就会飞走。
    在他心里更是无端地紧张怕陶勋真的点头收回剑去,就连那些旁观的武林人士心底里也悄悄地起了变化,暗暗希望陶勋真的将剑收回。
    陶勋脸上露出生气状的表情,说道:“学生是圣人弟子,颇知礼义,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难道虞老看不上这礼物,还是嫌它太轻了?”
    虞撼川忙道:“不是,不是,而是这神兵利器太过贵重,虞某怕无福消受。请堂翁收回留着自己用吧。”
    陶勋两手一摊:“有道是‘宝剑赠英雄’,学生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寒吟宝剑在手只是埋没了它的锋利,倒不如送给虞老使它宝剑、英雄相得益彰。虞老号称一剑寒三省,宝剑能到您手上,才是它本应有的归宿呀。”
    虞撼川受他恭维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旋即又谨慎地问:“堂翁为何不将寒吟宝剑送给手下的英雄豪杰呢?”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望向王、袁二人。
    袁道宗赶紧道:“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有了竹云谷离魂剑的教训,再不敢对宝剑有非份之想了。”
    王远江笑道:“晚辈功力低微,这柄宝剑在我手上发挥不出真正的威力。再说一件宝物的归属不能光凭武力,更要看德望,虞老之德足配宝剑。”
    虞撼川嘴上不说,心里倒是觉得他们的解释颇有道理,再看看手中的寒吟剑实在喜欢得紧,便郑重施礼谢道:“既然如此,老夫就愧领了。”
    他安心地收下了寒吟宝剑,旁观众人的目光嫉妒得简直可以杀死人。众人都在想:虞撼川外号一剑寒三省,有了寒吟剑后更加实至名归,往后他在江湖上说话的份量会越发的重。
    虞撼川受了陶勋两件重礼,对他的观感比以前更加不同,在座的武林中人也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等陶勋落座之后,虞撼川问他:“堂翁,这柄寒吟剑的来历如何,不知道是否方便见告呢?”
    陶勋笑道:“呵呵呵,说起寒吟剑的来历还真是颇有一番传奇呢。”
    众人听他如此说,一个个大感兴趣,纷纷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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