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聂远第一次一个人坐火车,暗自庆幸不是学生回校,工人返乡的高峰期。看着车窗外的田园风光微微出神,住在珠江三角洲的聂远没见识过北方平原的壮阔。

    嗯,平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上海,中国繁华之都,位于长三角黄金地段。

    聂远带着东西走出火车站,在这里,他没有认识的人,完全陌生的环境让聂远感到好奇又兴奋。在这里,或许自己不用理会那些复杂又烦心的关系。

    天满是红霞,如同血染。聂远抬起头微微地看着天空出神,残阳如血,不过如此。不过现在不是欣赏晚霞的时候,当务之急,需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林清纾端着红酒,伸到眼前晃了晃,然后细细品尝。

    “嘿,清纾,你叫我们出来,自己却在喝酒,到底怎么了?”安乔咀嚼着花生米问道。

    穆维馨看着两位好友,喝着清茶,默不作声。

    林清纾扫视了两位好友,轻轻地将高脚杯放下,“还记得聂远吗?”

    听到这个名字,两人都一愣。

    安乔眉头微蹙,“就是那个聂远?”说着不屑一笑,“今天叫我们出来不是为了这个人吧?”

    穆维馨终于开口,“听说他到上海读书了。”

    林清纾点点头,“听说还是上海交大。”

    安乔挑眉,“那又怎样?”似乎这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吧?

    穆维馨慢慢地抿了一口茶,“现在才八月下旬,离大学开学还有半个月时间,而且……”

    “而且,我感觉他似乎在躲着我们。”林清纾接口。

    安乔忍不住嗤笑,“阿馨,清纾,你们也太自信了吧?他又不认识我们,为什么要躲着?”

    “在我看到他的第二天,他辞职了。”林清纾也在郁闷,是啊,他们又不认识,就算认识也只不过见过一两次。

    “而且还拒绝了家里对他的照顾。”

    安乔看了看穆维馨又瞧了瞧林清纾,“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表情如同被抛弃的怨夫……”闻言二人抬目,安乔自动噤声。妈呀!这两个人的目光太凶狠了!

    怨夫?怎么可能!

    二人心中立刻否认。

    许久,安乔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嘿!哥们,我们不是来这里发呆的吧?”

    看了看手表,已经呆了一个小时了!!!

    “大学志愿可以修改吧?”林清纾和穆维馨异口同声地问。

    安乔不明所以,但老实回答:“这个啊,在天朝有钱就成!”猛然间,安乔察觉不对劲,“你们不会……”

    “你也一起!”

    这不是请求绝对是命令!

    安乔撇过脸,泪流宽面。

    看你嘴贱,看你嘴贱!!!

    上海,繁华大都市。高楼林立,彩灯炫耀,摩肩接踵,车水马龙。

    聂远走在大街上,现在的他需要一份工作,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酒吧当服务生?太累太吵太紊乱。到m记或k记当服务员?让一个讨厌垃圾食品的人要天天对着那些,难以接受!于是,来到上海已经五天的聂远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抬头看着天空,除了绚丽的激光时不时从天上划过就是一片黑暗。轻叹一声,聂远转身走入一间咖啡厅。

    坐在窗边是聂远的习惯,因为他喜欢看着外面的世界但不融入外面的世界,一面玻璃将世界隔离两半。

    “真的?要不你去试试?”

    “别开玩笑了,我知道自己的水平。”

    听到这谈话,聂远不由自主地看向旁边。

    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俏丽,女的旁边放了一个盒子,看样子似乎是小提琴,而男身边什么都没有。

    聂远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外面,但旁边的谈话继续传来。

    “你怎么能这么没自信?要知道,如果你将这份工作应聘下来,你日后还需要受那个人的气?”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弹钢琴了。他说,我的琴声是噪音。”

    “你!”女的似乎被激怒了,“所以,你放弃音乐了?”

    男子许久才憋出一个“嗯”字。

    “好!”女的似乎被气得没脾气了,“既然你能为了他放弃,那么这个也没什么用了!”说着,将手上一张纸扔到地上,然后招来服务生结账。

    女的走后,男的无声叹息,也走出咖啡厅,独独那张纸被遗忘在地上。

    “先生,这是你的吗?”服务生过来收拾的时候看到聂远脚边掉落一张纸,不由问道。

    聂远回过头,看了眼服务生手上的纸,接过,然后说道:“谢谢。”

    服务生说:“不客气。”

    看着手中的招聘信息,聂远不由感叹,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富丽堂皇的大厅,优雅舒适的单间包厢,身着简单服饰的服务员殷勤地为你端酒,还有那可口的山珍海味,都显示着请客主人的身份与地位。大厅里,娜娜看到穿梭在装修豪华的保养很好的标致妇人和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人;鲜花,美食,美妇,一切都是那样相得益彰。

    卓泽然端着高脚杯慢慢地将自己藏在角落。虽然他的家世显赫,但是那是他的家世不是他,没什么好炫耀的。更重要的是,他没必要应付那些讨好他家的人。

    “你又躲起来?”一个身穿白色晚礼服的俊美男子含笑走到卓泽然的位置。

    卓泽然看到来人,眉头微蹙。说实话,他不喜欢被打扰,特别是眼前这个人。

    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一口喝完,动作干净利落,“有事?”

    来者依旧带着笑意,“没事就不能找你?”似乎感觉到卓泽然不想听他说废话,连忙回归正题,“听说你妈妈今晚要在这些人中给你相一个。”

    卓泽然眉头皱得更深,但只是轻轻地吐出二字:“谢谢。”然后将空空的酒杯放到刚好经过的服务员的托盘上。

    卓家是上海的大家,从商业到政界再到教育界都有很大的影响。因此,想要巴结拉关系的人堪比过江之鲫。什么是最快地靠上卓家这座大山?当然是连婚!卓泽然顶上有两哥一姐,奈何要么已经结婚要么准备结婚。于是,卓泽然这个老幺成了大家眼中的香馍馍。

    对于家里的安排,卓泽然没表示什么,但是并不代表他同意了。更何况那是他的婚姻!

    “小然,你上哪儿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高局的二千金晓书。”卓母一见到自家老幺立刻将人逮住。要是此时不将人逮住一眨眼人又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你好!”卓泽然淡漠地堆母亲身边羞涩的女孩点头。

    卓母见儿子态度虽然冷冷淡淡,但是总比一声不吭的好。再看身边这个女孩,长得漂亮,气质又好,文化……好吧,她还是大学生,但不代表将来不会是博士什么的。她已经将到场的女孩子看过遍,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目光是对的!是最好的!

    “小然,陪晓书说说话,我到你爸那。”说着,含笑离去,不给卓泽然一点反对的机会。

    “泽然,听说你在a大?是什么专业的?”高晓书带着爱慕的目光看着卓泽然。

    关于卓泽然的格、习惯、爱好、平时喜欢听什么音乐、喜欢和哪些人一起、喜欢吃咸的还是淡的、在学校的表现如何如何的出色、都会与哪些人接触、每天收到多少封情书拒绝多少个女孩子男孩子的告白。这些高晓书全都知道,而且她还是在高中的时候就是很仰慕卓泽然。

    卓泽然仿佛完全没注意高晓书爱慕的目光,淡淡地说道:“高小姐,我们还不是很熟,这么称呼我会不自在。”

    高晓书没想到卓泽然这么冷淡,但是还是带着笑意:“你真会说笑。”

    卓泽然更加冷漠,“我从来不说笑。失陪。”说着,虽然有点失利,但是卓泽然毫不犹豫走开。如其被塞来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还不如失礼,这是卓泽然的原则之一。

    卓母暗暗观察着卓泽然和高晓书,看着高晓书带着笑意和卓泽然谈话,还以为自家老幺终于开窍了,只是没想到一眨眼老幺就那么走了。

    哎,她家的老幺眼角还真高,以后怎么找媳妇啊!

    卓母她老人家可愁了!

    对于这种宴会,聂远从来都是温润有礼,即使他不是很喜欢宴会中那些人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自己,但依旧做好一个钢琴者应有的态度和表现。怎么说,他还是要收工资的。

    卓泽然刚走到楼梯一半就听到一阵琴声。很柔和,如同温泉缓缓流过心间,舒畅又舒服。在场有不少人开始注意弹钢琴的少年,有一些少女甚至带着仰慕的目光看着聂远。卓泽然看着静静坐在钢琴旁边的少年,突然间,卓泽然突然知道,原来有人能在如此宴会中保持着那一份安静。

    聂远的手指灵巧地在黑白键之间舞动,当最后一个音符发出,突然音乐一变。原本优雅柔和的琴声突然变得十分欢快,有一些年轻人不由自主地摆动着身体。聂远抬起头看了一下开始忍不住跳舞的年轻人,嘴角微微勾起,指上的旋律更加欢快,最有感觉的就是卓泽然,他突然觉得这个宴会似乎不错。

    年轻一辈早就成群结队地蹦起来,而较年长一些的也忍不住拉着自己的老伴步入舞池,一下子,男女老幼呈现一幅欢乐融融的景象。

    聂远接过管家手中的钱,数也没数就放入口袋。

    倒是管家忍不住问:“你不点点?”

    聂远带笑,调侃道,“我还信不过你们吗?你们不会那么抠门,连我一个小小临时工的工钱也要克扣吧?”

    管家被聂远逗乐了,乐呵呵地拍了拍聂远的肩膀,“现在的年轻人啊,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聂远含笑不语。

    卓泽然看着聂远走出去,转身询问管家伯伯去了。

    “他?哦,之前看到他在一家餐厅里弹琴,感觉不错,而且之前请的那位刚好有事,我就叫他来了。”管家伯伯很疑惑,一向冷子的四少爷怎么对一个只在家中弹一次钢琴的人那么上心。

    “没事了。”卓泽然点点头,“已经很夜了,管家你也早点休息吧。”

    管家伯伯点点头。

    卓泽然看着星光闪闪的夜空,嘴角微微勾起。

    餐厅啊,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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