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做侧室吗?

    容四海彻夜未眠地思考着。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过于遥远,却又来得十分突然。

    倘若夙昔日并非王爷身份,当时她真想桀骜不驯地地回他一句,“凭什么本姑娘要给你做小妾?凭什么你不能嫁过来当侧室?”

    然而,三王爷是皇族之人,纵使她皇族之人怎么可能会屈尊下嫁于她一介草民?

    因此方才的想法便不攻自破了。

    如果她知道一个男人已有了老婆,那么肯定会对他敬而远之。

    而如果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后才得知他家中有一个互相不来电的老婆,大概就无法像方才那般理智果断地做出决定了。

    但容四海如今甚至连夙昔日的情人也算不上,她又应该用什么立场来思考这个问题?

    自己对夙昔日并不能说没有丝毫情意,她承认自己心动过,并且情不自禁地被他的魅力吸引着。但这还尚未发展成爱,她也没有会为爱无私到甘愿做低人一等的小妾的程度。

    纠结的是,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心仪合适的男人,若是因为他已有一位并不相爱的王妃就放弃,实在过于可惜。

    思考了整整一夜,容四海决定听天由命,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因此,她最终也没有给夙昔日完全绝对的答复。

    第二日中午,王府也迎来了一位尊贵的不速之客,他来得正赶巧,挑着夙昔日外出谈生意的时候。

    碍着身份差距的悬殊,守门的侍卫不便阻挡过久,只拖延了足够的时间让童恩藏身便放行了。

    来人正是有意娶童恩为妃的当今天子,夙凌云。他名义上是来与三王爷探讨政事,却专挑但王爷不在之时,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童恩对他有股莫名的排斥,接到消息后立即慌了脚步,不知如何是好。没有了夙昔日这棵大树的包庇,他就像一只无助的小鹿,任人宰割。情急之下唯有投奔到容四海的厢房中,只因目前整个王府中她是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人。

    容四海却并不赞同他的行为,“偌大的王府里总该有个不为人知的秘道吧?你怎么不躲进去?我这儿是客房,皇上若是派人全府搜查,很快就能找过来的。”

    童恩一筹莫展,“秘道的确有一条,但皇上已进去过很多次了。”

    “……那便如此束手就擒了吗?”

    童恩微微叹气,“我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的,但有你在身旁,起码他不会做得过于逾越。”

    容四海大惊失色,“你这不是把我当作挡箭牌么!”

    这句话尾音才落,房门就被人鲁地从外撞开,两个五大三的护卫伫立在前边,后面那个面庞凝寂、目光消沉且身穿明亮龙袍的男子想必便是唯吾独尊的天子,夙凌云了。

    果然是一个爹生的,他的脸与夙昔日相比有几分貌似,但五官却更为深邃凌厉。冷冰冰抿起的唇线无一丝缝隙,颇有一种混天然让人窒息的帝王威慑力。如果说夙昔日是风流倜傥、招蜂引蝶的枝梢桃花,那么夙凌云便是呼风唤雨,能使整个天空为之波动摇撼的苍天大树。

    容四海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危险,很恐怖。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如此看来,童恩怕他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吓得尿裤裆就已经很有出息了。

    早在夙凌云的脚步踏进屋里的那一刻,童恩就像寻求娘亲保护的小**崽般紧张兮兮地躲在了容四海的身后。

    她顿时欲哭无泪,很想立即拔腿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待会儿成了靶子,被万箭穿心。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夙凌云凌厉如刃的视线毫无偏移地停留在她面上,久久未移开,像是在审视犯人,又像是陷入了沉思。

    容四海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觉他的眼神如针孔一般,刺入她骨髓深处,痛得她歇斯底里,却又只能垂死挣扎、无力翻身。

    良久,夙凌云那好似山鹰展翅的浓黑眉宇微微舒展开,不紧不慢地走至她跟前,金口开启,毫无波澜起伏的冰冷语调,“你叫什么名字?”

    容四海不假思索地回答:“民女容四海。”

    夙凌云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沉默片刻。“不认识。”

    “……”容四海一声不吭,心里却早已骂开了。

    混蛋你要是认识我还问我名字做什么!

    似乎对容四海失去了兴趣,他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身后的童恩身上去了。这头容四海刚松了口气,那边童恩却开始提心吊胆了。

    “别躲着,站出来。”夙凌云蹙眉命令道。

    童恩像抓救命草般紧紧攥着容四海的衣袖,手心里已捏出了汗。“不要……”几不可闻地小声抗拒。

    “再说一遍,站出来。”夙凌云双眸微眯,出两道不怒自威的摄人寒光。

    即便童恩胆子再大亦不敢三番两次地违抗君命,哆哆嗦嗦地松开手,走至夙凌云跟前。

    夙凌云毫不避讳地将他由头至尾审视一遍,眼神依旧冰冷无情,不像是对待久离未见的深爱之人,更像是在看一件无血无的物品罢了。

    “胖了。”

    “嗯。”童恩闷闷地应了一声。

    “看来夙昔日待你不错。”

    “是。”

    “很好,如此朕便放心了。”

    容四海原本以为他好歹会微笑一下的,但显然皇帝的心思不是她这等凡间俗子能揣摩出一二的。夙凌云脸上除了面无表情便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了。这让她不禁联想到了号称冰山美人的颜如玉。然而颜如玉是外貌清冷、实则内心热的人,夙凌云却是由内至外、真真正正无情的冷血人。

    “上回你说要的天山雪莲,朕给你带来了,连同其他奇花异卉一齐送至你的寝房里,作为上回亏欠你的二十岁生辰的礼物。”

    容四海听后大为吃惊,童恩看似一个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年,但其实已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了!?

    如此说来,他竟然还年长她一岁。

    “谢皇上恩赐。”童恩福身行礼。

    “嗯。”夙凌云淡淡地点头,目光飘远,缓言道:“陪朕去看看你师兄吧。”

    “是。”童恩没有回绝的余地,唯唯诺诺地跟在夙凌云身后出了房门。蓦然回首,依依不舍地巴望着容四海,那包含幽怨与期盼的眼神,仿佛在无声中发出乞求。

    容四海心中一恸,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出声喊:“等等,我也去!”

    音量不高不低,恰好清晰地传入夙凌云耳中。

    他缓缓回过头来,静如潭澈的眸光中看不出一丝情绪,越是沉默便越是令人恐惧。

    容四海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之言了……夙凌云欲与童恩单独相处,万万不会准许她一个外人足的。

    半晌,夙凌云转过身,青丝在空中飘逸地扬起再垂下,伴随着淳厚低沉的嗓音,“跟上吧。”

    唉?

    容四海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正好对上童恩欣喜的视线,以及夙凌云高大而萧瑟的背影。

    莫名其妙地当了皇帝的跟班,沐浴在明媚温暖的阳光中时,容四海才倏地回想起来,他们此趟是为了去看童恩的师兄的。

    之前她曾从童恩处了解到他的师兄已过世,因此应该是去他的灵房悼念。

    存放童恩师兄的地方足足比容四海住的客房还大几倍,里面虽围了慢慢一圈常年不灭的明亮蜡烛,用来给死人照路,但仍旧显得十分空荡。

    灵房的中央挂着一副童恩师兄的画像,旁边摆放着雕刻了他名字的牌坊,上边没有一丝灰尘,看来时常有人来清理打扫。

    如此令人重视的程度,让容四海不禁怀疑他真的仅仅是童恩的师兄吗?

    目光锁定在那张彩色画像中的男子上时,容四海浑身一颤,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张脸,岂不是花无媚吗?

    如此相似的面容,高挺得恰到好处的鼻梁,淡粉色的唇瓣勾勒出一个赏心悦目且迷人的弧度,宛如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

    或许因为画师的技术过于高超,画中人的微笑竟是如此传神,仿佛真实鲜活地站在眼前、触手可及。

    容四海无法道清自己心中那异样涌起的暖流究竟怎么回事。她像是被施了迷心计一般,近乎魂不守舍地深深凝视着画中人。这一刻脑海里漂浮着的只有他的脸,再也容纳不下外界的一切事物。

    她心下断定,他绝不是花无媚。虽然貌似,但花无媚的韵味连他一分都不及。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微笑,已能让世人为止神魂颠倒。那是一种触动心灵深处的震撼,绝不仅停留于肤浅的表面。

    “四海,四海!”似乎过了一段很漫长的时间,飘渺得唤声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强行将容四海游到千里之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怎么了?”容四海低头望着轻拽自己衣袖的童恩。

    “皇上问你话呢……”

    “什么?”容四海吃惊地张开嘴巴,转过脸,果然看见夙凌云幽暗深邃的目光正朝向自己这边。

    “朕问你,觉得这幅画如何?”他似乎无意责怪她,还特地轻描淡写地再问了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tobe19900716扔了一颗手榴弹o(∩_∩)o

    大家对皇帝的印象如何?表示太后下一篇文男主就是这种不苟言笑、冷冷冰冰很严肃的格。然而他们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隐藏得很深罢了。

    话说,最近支持如玉的姑娘们貌似多过支持日爷的了。

    上一章好多留言说绝对不能让四爷答应做日爷的侧室。

    好奇怪啊,明明如玉很多章都没登场咧。

    还是说你们并非移情别恋,只是单纯地反对四爷做小妾?

    啊啦啊啦,总之如玉下下章就出场了~~太后好想念这孩子啊\(o)/~他上场的那一章顺便附上他的人设图吧~

    雁过拔毛,人过按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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