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和谁有奸情,可不关李勒什么事,他自不敢让帐外那个女子进来。他赶忙把鼻子捏住,嗓音压低,装出感冒时说话的声音,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帐多有不便,还请姑娘回去,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牧儿却不肯走,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那天在宫外,我受了坏人的欺骗,误会了你,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想向你当面道歉,你让我进帐,向你施上一礼便成!”
    李勒听她讲到宫外那事,忽地听出这不就是那个长着一头银发的少女嘛,艳丽之极,咽下一口口水,心里头暗自羡慕,李元霸竟有这等好艳福!
    被美女称为“坏人”他倒是半点不气,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全当美女夸咱了!他道:“好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走啦!”
    牧儿大急,怎么这李元霸这么难说话,竟然连帐都不让自己进去,堂堂公主亲自登门,难道就让我站在外面不成!她道:“要不你出来一下,总不能让我一个女孩儿家站在你的帐门口吧,要让别人看见,岂不羞也羞死我了!”
    李勒哪敢出来,他也大不耐烦,眼看着时间过得差不多了,李元霸和罗成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外面的小妞儿再婆婆妈妈的不肯走,那岂不糟糕,万一被李元霸堵在他的帐中,那时自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道:“我已经睡下了,所以不便出来,而且帐中无烛,你也不便进来,你快走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迟!”
    牧儿气往上冲,她是草原女儿,又是身份尊贵,几时受过这等轻视。隋朝时,草原的风俗和中原大不一样,并没有那么多的男女之防,何况她是来“真心”道歉的,李勒不让她进帐,这可是大大的失礼之举,近同侮辱,这要是换在草原上,都有可能动刀子的!
    你不让进,我偏进不可!哼,到时就说你非礼我,看你们皇帝是信我的,还是信你的,那时必要补偿与我,借点粮食还不简单的很嘛!
    见远处似乎有人往这边走,正好可以当做证人!牧儿银牙一咬,刷的掀开帐帘,进了帐篷!
    李勒大吃一惊,做贼心虚之际,怎敢与人照面!外面少女一进来,他立即滚倒,趴在帐中的毡毯之上,把脸藏到了枕头下面!罗成和李元霸都是官小职微,他们的帐中并无床榻,只有毡毯和一张小小矮几!
    帐中漆黑一团,牧儿眼不能视物,只是问道:“李将军,李将军,你在哪里?”向前走了几步,帐篷能有多大,她只几步就到了李勒的身前,脚下一绊,哎呀一声跌倒,重重地压到了李勒的身上!
    这一下子可压得不轻,直把李勒压得一咧嘴,乖乖的,这小妞儿可不轻啊!他慌忙挣扎着要起身,从帐里逃出去,手忙脚乱之下,竟然无法起身!
    原来,他刚一动弹,就被牧儿缠住手脚!牧儿用的是摔跤之法,她虽是女儿家,可草原上的绝技却也会使,搬手扭脚,顿时将李勒重重地压住!
    牧儿口中大叫:“非礼呀,李元霸非礼我!”
    李勒大吃一惊,明明是她不让我走,怎么反倒叫起非礼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可不是好相与的,一听身上少女叫嚷,立即反肘后撞,弹腿相踢,使出截拳道来!
    他的近身搏击之术,可比牧儿厉害得太多,别说牧儿一个女孩儿家,就算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可也架不住李勒的这几招儿!
    又是哎呀一声,牧儿被迫放开李勒,捂着被撞痛的胸口,趴在毡毯上喘气,再也顾不得去抓李勒!
    李勒翻身起来,拔腿就跑,冲出了帐篷,一出帐篷,当即暗叫不妙!原来,李元霸和罗成回来了,已经走帐篷近前。三人一打照面,都是一愣,禁不住停脚步!
    李元霸和罗成跑去追赶李勒手下的军官,他俩脚步轻快,不多时就把马思源他们抓住了好几个,见李勒不在其中,情知上当,立即返回李勒住的那顶小帐里,见里面无人,他们又不敢在太子帐旁喧哗,只好自认倒霉,失了李勒踪影,再堵在帐外也是无用,只能回他们自己的帐篷!
    不成想,刚回到门口,就见李勒从罗成的帐篷里钻了出来!罗成哈的一声叫:“你这歹人,竟然”
    话还没说完,就见帐篷里又钻出一人,却是名艳丽少女,这少女一指罗成的鼻子,叫道:“你这歹人,竟然非礼与我,我记得你叫李元霸!你你,你不用得意,自然有人来找你理论!”
    牧儿从帐中钻出,李元霸和罗成本就呆住,又听牧儿说出这番话来,他俩都是大吃一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成心想:“我刚回来,还没进帐,什么时候非礼过你?再说你和李勒深更半夜的,跑我帐篷里干嘛?”
    李元霸却想:“你从罗成的帐篷里钻了来,又指着他叫非礼,可名字却为何叫我的,我招你惹你了!”
    牧儿掩面而走,去找胡服青年,留下了三个男人站在当场,大眼瞪小眼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事关名誉,李元霸登时顾不得李勒就站在跟前,他一把揪住罗成的衣服领子,叫道:“我早就知道你算计我,没成想你竟然冒着我的名头,行那苟且之事!说,你盗用我的名字干了多少坏事!”
    罗成挥手去打李元霸的手臂,叫道:“什么我冒你名头,那个女人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又怎会对她做什么坏事?”
    “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刚才明明就是从你帐篷里钻出来的!”李元霸手上较力,就想把罗成举起来!
    他们这里一乱,营中的兵将们忙过来查看,人群之中竟然还混着李勒手下的军官,马思源他们遛完李罗两人后,回营地一看,李勒竟然还没回来,他们还以为李勒下药失败,被当场抓住了,急忙赶来相救!见李勒无事,他们放下心,纷纷站到了李勒身后!
    见赶来的人越来越多,李勒放下心来,见李元霸和罗成还在撕扯,他假装好人地叫道:“哎呀呀,两位小兄弟,这是何苦来着呢,快快住手,让我来做个和事佬如何?”
    就在混乱不清之时,管理郡兵的左仆射苏威赶到,他一到帐外,便喝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是干嘛,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赶快给我住手!”
    李元霸和罗成见大上司到来,只好松开,一齐向苏威行礼,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苏威并不理会两人,他见到李勒在此,顿时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儿,上前拉住李勒的手,问道:“牧州,你怎地有空来我这里?”
    李勒心想:“我来下药,这个当然不能说,那个美女的事,也不能说,反正她已经误会是别人做的,我干嘛还主动承认!”念头一转,计上心来,冲苏威笑道:“我是来找元霸老弟的,我有一匹白马,想要卖给他!”
    他已经明白这个帐篷是罗成的,杯中已经下药,所以现在只须摆平李元霸即可!
    李元霸闻言大喜,虽然李勒绑票了自己的千里一盏灯,可现在既然松口,肯让他花钱赎回,总比得不回要强,银钱乃是身外之物,他是国公之子,有的是钱,并不在乎!
    李元霸不住地点头道:“正是,正是!这家伙牧州大哥是来找我商量买马事宜的!”
    罗成却急道:“那我的呢?”
    苏威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的?哦,明白了,牧州只有一匹白马,你们俩人都想要,争执不下,所以动起手来了,是不是呀!”
    李元霸和罗成只好硬着头皮道:“正是如此!”
    苏威把眼一瞪,喝道:“因为这点儿小事就不顾同袍之情,竟然还要动手相殴,当真岂有此理,还得让人家牧州对你们两个进行劝解,真是丢脸!还不快快谢过牧州!”
    李元霸和罗成的头皮已经硬得有如石头,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又向李勒抱拳行礼,齐声道:“多谢宇文将军劝解之恩!”
    李勒很大度地摆了摆手,笑道:“小意思,两位兄弟不必如此客气,哈哈哈!”见两人的狼狈相,他实在忍不住要笑上几声!
    苏威早就想把孙女嫁给李勒,看他的目光中竟带着几分看孙女婿的神色,他道:“牧州既然要卖马,自然是卖给价高者了,听听他俩出的价格,谁高就卖给谁吧!”
    李勒摇头道:“元霸老弟和我脾气相投,所以我决定把白马卖给他了,只要他出得起价钱就行!”
    李元霸忙道:“多少钱,你尽管说便是!”苏威在旁心想:“这小子真不会说话,就算你再喜欢那匹白马,可也不能任随别人出价呀,那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李勒笑着伸出两根手指,道:“现银两万两,一手交钱一手交马,你要是一时凑不齐这许多银子也没关系,什么时候把银子拿来,我什么时候给你马!不过,要算利息,也不多,月息二成即可!”
    围观众人一听,无不咋舌,我的天呐,什么马值两万两银子啊,这么贵!这李元霸肯定不能答应。
    谁知,李元霸当场点头,道:“成!两万就两万,咱们一言为定!”
    这回就连苏威都吃了一惊,难道那李渊敛财有道,他儿子买一匹马竟舍得花两万两银子,太大方些了吧!
    李勒又道:“空口无凭,须得立下字据!”
    李元霸又点头道:“成!”
    苏威心想:“两万两银子,加上月息二成,大兴城里可是没人借得出啊!就算李元霸现在回太原去取,一来一回得用多少时间,那时马价可就不是两万两啦!”
    他看了眼李勒,没想到这小伙子敛财的本事也不小啊,竟然当场放出驴打滚的债!嗯,有潜力,有出息,以后想不大富大贵也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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