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丽兵赶紧冲上来,从上下两半截的大门缝隙处探出然而下面太黑,安西军并没有点火把,他们也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负责瞭望的高句丽兵道:“将军,看不到隋兵,不知他们现在离城门有多远!”
    栢崖城守将急道:“仔细看看,看看他们有没有进入射程,快快!”
    瞭望兵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回头又道:“看不清,今晚月色不明,山下人影不少,但实在看不清到底是咱们被抓的人,还是隋兵!”
    斯政忽道:“外面黑,里面亮,当然看不清东西,要想看清楚外面的军队,你们得把洞里的火把熄灭才行!”
    栢崖城守将哼了一声,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会不明白,但是洞里的火把却是不能熄灭的!如果洞内只有士兵,这倒好说,可还有避难的五千多百姓,如果火把一熄,百姓就会惊恐万分,外面只要一有喊杀声,他们就会炸营!惊恐的情绪会蔓延到守门的士兵中,使他们无法集中精力抵抗进攻,那时想守也守不住了!
    这种情况在以前碰到过,栢崖城守将自然不肯再尝尝那是什么滋味儿,他摇头不语,不理会斛斯政的建议!
    斯政皱起眉头,他眼前碰到的情况,是书本上学不到的,必须要亲身经历过才能了解其中的危险。他见栢崖城守将不采纳自己地主意。心中有气,便想大声斥责,幸亏及时想起这里不是大隋,他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侍郎大人了,要是“不小心得罪”了高句丽的将军大人,他很容易被将军大人给扔出去。那就太没趣味了!
    压下心头之气,斛斯政干笑了几声,退到后面,不再对守城提什么建议!
    下面的李靖命令士兵对着俘虏一通猛折腾,见不少俘虏嗓子都喊哑了,身上也挨了不少鞭子,他便挥手道:“行了,大伙休息一下吧!”
    安西兵笑道:“不累。再打半个时辰也不累!”
    李靖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道:“你们不累,可俘虏累啊,不让他们休息好,他们一会哪还有劲头再叫了!”
    安西兵这才停下来,将俘虏按得坐到地上,他们拿着刀,坐在一旁看押,美其名曰:让你们养养嗓子!被抓的高句丽人可倒足了大霉。这回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野蛮了,以前那些来进攻的隋兵跟眼前地安西兵一比,简直都可以称得上是文弱书生了!
    城内的高句丽兵焦急地等待着,既怕现在下面的安静,不知出了什么事,又怕安西兵突然攻打上来。心情矛盾,更加焦躁不安!
    栢崖城本身就是一个大山洞,在洞里高句丽兵又修了两道防线,用石头再砌了两道矮墙,高句丽百姓都躲在矮墙之内!
    刚才听到城门那里兵器声交击互撞,高句丽百姓还以为战斗就要开始,惶惶不安,都不敢大声说话。可现在又静了下来,有些胆大的人便扒着墙头向这边张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了好半天,安西兵也没有进攻。高句丽守兵松了一口气,放下兵器,一个个的坐倒在地,平稳受惊的心脏。而里面的百姓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猜不透外面的敌军葫芦里卖地什么药!
    还没等高句丽守兵这口气喘均,就听外面又响起惨加声,竟比刚才的还大,而且其中还夹杂了不少敌兵的呼喝声,似乎这次是真的要开始进攻了!
    高句丽兵大惊起身,再次拿起刀枪弓箭,准备迎敌!瞭望兵向下面望去,照旧看不清什么,但这次他回头说道:“将军,咱们的人正在逃跑,听叫声是从四周传来的,正中大道倒是喊声不大,估计隋兵正在抓捕咱们的人!”
    栢崖城守将哦了一声,低头想了想,摇摇头道:“没办法,我们没有能力救他们,只好委屈他们了!”
    斯政实在忍不住了,又走上前来,对栢崖城守将说道:“韩将军,不如趁现在安西兵忙于抓俘虏,我们开城门打出去吧,正可攻其不备,杀他们一个下马威!”
    栢崖城守将看向斛斯政,默不作声,但目光里却带上了怀疑之色,摇头不允。这主意实在太一厢情愿了,以为我们高句丽兵的战斗力和安西兵一样吗?万一我们出去了,没给成安西兵一个下马威,反而让他们就势打进来,那岂非大事不妙?栢崖城惟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
    洞,只要高句丽兵不出去,那就一定守得住,何苦为威风,冒此风险呢?
    见栢崖城守军还是不同意自己地主意,而且周围的高句丽兵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对头,斛斯政心中大恼,暗道:“愚蠢无胆的高句丽鬼,我要是再出主意,我就不姓斛斯,我随你姓韩!”气呼呼地走到一边坐下,不再出声。
    栢崖城守将看了他一眼,心想:“我收留这个人到底是对还是错,可不要为了他一个人,而让我们全城军民遭殃啊!只不过刚才看他的印信倒象是真的,而且既然外面来了这么多地军队追他,想必确实是真的大隋兵部侍郎!他对大王用处不小,能保还是保一保吧!”
    —
    山腰的安西兵每个兵都赶着几个高句人,赶着他们在山腰转了一圈儿,复又返回大道。李靖依旧还是坐着,见手下兵将回来,他笑道:“让他们都集中起来,再大哭一声!”
    安西兵将哈哈大笑,都道:“好咧!”
    城内的高句丽兵听到下面的哭叫声又集中在了大道中央,那瞭望兵回头叫道:“将军,敌人把咱们的人又都抓回来了,又集中在大道上,他们马上就要攻过来了!”
    栢崖城守将急道:“准备弓箭!”高句丽兵把弓张开,拉着弦等着!
    李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道:“把他们的嘴都堵起来,不许再出声了!”安西兵扯下俘虏的衣襟,把他们地嘴堵住!
    一名小校问道:“李将军,下一步咱们该干什么?”
    李靖笑道:“下一步嘛,当然是回去睡觉了!”说罢转身走下了山腰。安西兵嘻嘻哈哈地跟着他,押着俘虏也下了山,回土城里去睡觉!
    安西兵回去睡觉了,可城里的高句丽兵可着实累得狠了,他们又听不到山腰处的喊叫了,还以为安西兵在整军,马上就要冲上来了,无不紧张得浑身是汗,高高举着弓箭,等着射击!
    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安西兵冲上来,弓箭手两臂发麻,已经没力气再拉弓了,只好合上弓,看向栢崖城守将!
    守将在地上转着***,心想:“这是种什么战术?以前没见过啊!不管什么战术,以不变应万变总是对的!”他下令道:“敌兵可能要发动拂晓进攻,咱们趁离天亮还有段时间,赶快加固城防!大伙别闲着,去搬石头,把城门堵死,免得他们天亮时撞门!”
    高句丽士兵齐声答应,不但士兵忙着搬石头,连高句丽地百姓也来帮忙。这种危急关头,人人都拼出力气来,搬来石块,在城门后高高堆起,又将洞上的一块巨大包铁翻板加固,用来遮盖两截城门间的缝隙,以防安西兵往里面丢火把!
    忙乎了整整一夜,成年男子人人精疲力竭,跌坐在城门后,妇女则拿来干粮,烧开几十锅开水,给他们送来,让士兵和壮丁补充体力,等会好跟安西兵大战!
    天色放亮,高句丽的瞭望兵向下看去,忽然叫道:“将军,咱们上当了,大道上根本就没有敌人,他们早下山去睡觉了!”
    栢崖城守将正歪坐在地上,听了这话从地上站起身,爬上石堆,见果然如此,山上大道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而山下的土城却是炊烟缕缕,显见敌人睡醒了,正在享用早餐!
    守将破口大骂,昨天晚上那个领兵的隋将是谁?也太缺德了,竟然玩了我们一晚上,一点觉没睡,这等会可要怎么打仗?高句丽兵也都破口大骂,把某人的十八代祖宗全骂了个遍,无论男女尽数遭殃!
    斯政在旁却道:“人行诡,则无信,兵行诡,乃正道也”
    栢崖城守将大喝道:“住嘴,这都是你招来的祸事!来人啊,把他绑起来,搜出他的印信,等会敌兵攻城,先用他缓一缓!”高句丽兵一拥而上,抓住了斛斯政,从他身上搜出了兵部侍郎的官印!
    斯政叫道:“你怎敢如此对我,你们大王都不可以”
    栢崖城守将呸了一声,道:“你连自己的皇帝都可以背叛,谁知对我们大王安的什么心,在中原有好好的大官不做,偏到我们这里当奴才!你这种贱骨头,我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有什么敢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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