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尽凸,死命挣扎,指甲嵌入李德胜的手里,抠出血来。

    那浓黑的药汁自嘴角淌下,更多的是流进喉咙,渗入肺腑。

    晦暗里的人打斗片刻,终是随着一只手无力的垂下,而归于死寂,

    小李子将抽搐的人放下,寻了一块布将那狰狞面皮上的药液擦净,这才趁着天暗,悄然离去。

    外头风摇影移,云雪霭霭。

    天越发的黑了。

    ***

    在未央宫忙活了大半天,才将淮淮安置好,喜连喘口气,便往御书房赶。

    进了殿,正巧元荆也奏章也批的差不多。

    龙案上只剩了最后几个折子,元荆心情看上去不错,和颜悦色,越显清俊。

    喜连躬身立在一边,接过奉茶太监托盘上的茶盏,搁在元荆手边儿。

    元荆翻手上的奏章,头也不抬,

    “挪过去了?”

    喜连道:“回皇上,人已经过去了。

    思索片刻,又道:“就是身子不太好。”

    元荆眼睫微抬,“怎么不好?”

    喜连垂眼道:“昨晚上着了凉,一大早就发了高热,奴婢差人叫太医过去看过了,说是并无大碍,开些汤药服下也便没事了。”

    元荆搁了笔,“人好了么?”

    喜连一顿,“回皇上,还没有。”

    元荆起身,明黄的常服上龙纹若隐若现,轻轻一动,好似波纹潋滟。

    “朕去看看他。”

    喜连恭敬道:“奴才这就去准备。”

    元荆缓步出殿,“不必了,走过去便可。”

    喜连应了一声,不再言语,跟在皇上后头,便出了御书房。

    且说那未央宫,当时建的时候,就极尽华丽,金碧辉煌。

    宫人较些寻常宫里也多上三倍,才能打理的过来。

    奈何淮淮无级无品,分例较那些个嫔妃少上许多,所以分来伺候宫人也不多,这未央宫,竟前所未有的空旷至极。

    从未央宫道御书房,无需做轿,只一盏茶的时辰就能到。

    可就这么一会,待皇上抵达未央宫,已是天色全黑。

    未央宫掌灯的宫女褶裙绰绰,曼妙柔美。

    闻得皇上驾到,忙福身叩拜。

    随从的侍卫很识趣的留在殿外候着,未央宫的宫人也都尽数跪在殿门口。

    唯喜连一人跟在元荆后头进了殿。

    锦帐重重,偌大的宫殿里竟没半个人影,空荡荡的。

    元荆止步与隔断边,指尖挑起紧闭的雪白幔帏,那宽大龙床上的被褥是掀开的,却没有一个人。

    高大的暗影自那盘龙漆红柱旁的幔帐移出来,盯着眼前玉白的后颈,忽然伸出了手。

    元荆腰上一紧,面色发白,身子僵直。

    有人从背后环上来,将自己抱的紧了,大力却不失温柔。

    元荆眼底阴冷,正欲发作,却听得那人音色暗哑。

    淮淮烧的糊涂,滚烫的脸贴在元荆的后颈上,十指头与元荆腰前交叠,

    “….我就盼着你过来呐…”

    一边的喜连瞪圆了眼,“没规矩的东西…你好大的胆子…”

    鼻腔里尽是淡淡的檀香味,淮淮吸吸鼻子,不自觉的笑,

    “…我知道你待我好,何晏同我说的,都是骗我。”

    元荆忽然就变了注意。

    那本欲扯开淮淮的指头落下来,竟是覆在腰间那一双滚烫的手上。

    淮淮迷迷糊糊的觉得触手冷凉,反射性的攥在手心里。

    “怀瑾…”

    喜连眼睁睁的见那怒容满面的天子给人拖进了那雕花镂空的隔断后,转身,落帐,惧已不见。

    红烛高悬,月色如银。

    光影之间,未央宫竟给映的鲜丽至极。

    元荆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喜连也便不敢阻拦,想着皇上面儿上那复杂的恼怒,即似默许,又不情愿,真真是自个儿平生都未见过的。

    喜连呆愣在内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静立了半个钟头,便想开了一般,转身去殿外候着,临了也未忘了吹熄那跳跃的烛火。

    候在门外的内监总管,眼瞅着那殿内一暗,自夜色中揉出来的人影,竟只有喜连。

    赶忙弓着身子上前,“喜公公…这…”

    喜连垂眼望着那内监总管手上的牌子,“拿回去罢,今晚上…有人侍寝。”

    内殿幽静,除了耳边均匀呼吸,就再没其他声响。

    床榻上的人,和衣而卧,如胶似漆。

    元荆给淮淮抱的瓷实,惊恐的睁着眼,全无睡意。

    可身后那熟睡的人,却不同以往,很是安静,偶尔动一动,也是紧紧手指,生怕自己逃了出去。

    ☆、36  计谋

    躺倒三更,元荆才些许倦意。

    给淮淮箍着,虽很是难过,却也不太碍事。

    直到五更天明,喜连立在外头唤自己早朝,元荆这才又醒过来。

    身后的人发一晚上高热,汗液黏了元荆一身,触手之处,尽是潮湿

    元荆黑一张脸起身,刚挣开腰间的手,淮淮便从床上做起来。

    直勾勾的盯着元荆,“别走。”

    元荆给吓的不轻,回过头,只道两个字,

    “…早朝。”

    淮淮哦一声,眼见着身边的人,整衣正冠,起了身,挑帘儿出去。

    空气里弥漫淡淡的檀香,是那人身上的香气。

    淮淮傻笑着,回过神,才知道自己昨晚受了多么大的恩宠。

    赤脚下了地,淮淮连衣裳也不披,中了蛊一般跟出去,立在殿门口,眼瞅着那人给一队人护着出殿。

    天还未亮透,那星星点点的提灯,自寒风中摇曳,如人洵然欲滴的眼。

    元荆回头,正巧对上淮淮望穿的眼,给针扎了一般,赶忙回过头,急步出宫。

    待送走了皇上,未央宫跪着的宫人赶忙起身,拿了一件狐毛斗篷披在淮淮身上,

    “当心着凉。”

    淮淮魂给人勾走一般,任由宫女那一双手上来摸自己的额头,

    “还好,退热啦。”

    淮淮无意识的反问,“我好了,那皇上还能过来么?”

    那宫女先是一愣,想起今天下午,刚分来的宫人聚在一起说的那些话,便也不做声。

    不过是个傻子,说了也是白搭。

    却又见那傻子忽然换了人一般,阴森森的,“你当我不出来,是给你说服了么?”

    后又道:“他对你少了戒心,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

    婳羽宫。

    春宝一早晨醒了,不见淮淮,便下地四处寻人。

    问过好些个宫人,说是淮淮昨个儿就搬到未央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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