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到了山顶了,薛冷玉只感觉腿都已经快不是自己的。回了头,正想说再休息一会,却是无意间看见和平和的表情中,额上一沉薄汗。
    心里不由得一慌,脸色自然就变了。这才多少路,这是怎么样的速度,怎么可能让宁卿这样好身手的男人累成这样,随即便猛然想起,他是受了伤的。
    宁卿见薛冷玉骤然的变了脸色,还以为她想到了什么或是有什么不适,急道:“怎么了?”
    薛冷玉不由的伸手抹了他额头冷汗:“你的伤口是不是还在痛?”
    宁卿想笑笑,背后阵阵的痛楚却让他不由得皱了眉,伸手将她小手自脸上抓下,终究还是强忍着痛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别担心。”
    不敢怎么样,守着她到殊离回来。将她交到那个男人手里,这他还是做的到的。至于那雪峰……只怕真是个遥不可及的念想了。不过回到宫中也难免一死,那还不如死在她身边。
    薛冷玉是看过宁卿背上那狰狞的伤口的,这才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再是有灵丹妙药,也不相信会那么快愈合。知道宁卿也是个再有痛楚也能死撑的男人,何况是这个危险的时候,只怕是自己身子再有什么不适,也不会哼上半句。
    好在那无法掩饰的的汗水出卖了他,薛冷玉停下不愿走:“宁卿,让我看看你的伤。”
    “真的不用。”宁卿掩饰着道:“冷玉,我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要是撑不下去,不会勉强的。”
    薛冷玉还是不信,撇了撇嘴,正要转到他身后看看,却见宁卿猛地变了神色,伸手在她腰上一带,将她卷进怀中。
    薛冷玉愣了一愣,正要问出声。却听宁卿的声音冷冷道:“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被盯上了?薛冷玉心中一惊,忙的向宁卿说话的地方看去。
    见被叫破,林中的人也不再影藏身形,林中树枝晃动,钻出十几条黑影。
    从林中窜出的人有十来个,虽然个个黑巾蒙面,可是那为首的一个,薛冷玉看的却是觉得眼熟的很。
    盯着他仔细看了一眼,薛冷玉脱口而出:“你是三叔?”
    肖三手中拿了把长剑,见薛冷玉认出了他,倒是也不惊慌,也便不再藏掖着,只是冷冷道:“这一声三叔的称呼,肖某承担不起。”
    宁卿低了头问怀里的人:“你认识他。”
    薛冷玉顿了顿,不知该不该说,
    这肖三可是殊离的人,而且就她的了解,还是殊离身边非常有地位的一个,如今这架势来者不善,若是告诉了宁卿知道,也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
    见宁卿疑惑的目光灼灼的看来,薛冷玉叹了一声:“他是殊离的人。还是殊离身边,极忠心极亲近的一个手下。”
    宁卿面色更沉,正想着难道是殊离想杀他们,所以故意自己避了,让别人来动手。可是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受伤了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殊离的武功,和自己在仲伯之间,受了伤的自己,加上个毫无还手能力的薛冷玉,莫说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手,便是明明白白的说要杀人灭口,他们只怕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难道是殊离和薛冷玉毕竟有过浓情蜜意的时候,所以不忍心自己动手。再或者是离开他们之后突然改了主意。
    见宁卿怀疑的神色,薛冷玉道:“宁卿,你别瞎想了。殊离不是那样的人。”扭了头,正色道:“肖三,你一直对殊离忠心耿耿,怎么能瞒着他做出这种事来。”
    肖三眸中射出一道狠色:“就是因为我对公子忠心耿耿,才会站在这里。薛姑娘,说实话,你的为人你的性格,老夫欣赏。若是你再晚出现些时候,待到公子得了幕渊江山,老夫一定拥护你坐上后位。可是如今……我绝不允许你的出现,阻碍了我们的大业。”
    这样自以为忠心为主的人,薛冷玉看了便头大不已,不由道:“肖三,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殊离,你有没有想过,殊离为了我,是可以连命也不要的,你将我杀了,你以为他还有什么心思去夺天下。”
    只怕是从此一蹶不振也说不定。
    肖三忽略了心里那淡淡的不安,手中钢刀扬起,闪了抹刺眼的光:“薛冷玉,我若是将你们都杀了,再将这罪名推到幕渊皇帝身上去,你猜公子会不会为了替你报仇而更加勇猛呢。”
    薛冷玉心中寒意直升,这法子倒是歹毒,强笑了道:“纸是保不住火的,殊离又不是傻子,你就不怕终究会被他发现。”
    肖三的声音越加的寒冷:“便是被发现了,老夫也不过一命偿一命罢了。为了公子夺得天下,老夫这性命,从来不曾放在眼里。”
    知道有些人为了所谓理想忠诚真的会不惜一切,薛冷玉心里发慌,不由得伸头往山路下看了看,只盼着殊离早些赶上他们。肖三即是对殊离忠心耿耿,凉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当着殊离的面动手。
    肖三看出她的心思,冷冷一笑:“薛冷玉,你以为我会这么草率。你们上山一路做的记号,我都已经命人改了方向。”
    这句话说的,宁卿才是正真的一惊。
    因为自己毕竟受了伤,若是一个人突围也就罢了,这还带着个薛冷玉,要对付这十来个看起来便不弱的黑衣人,那当真是没有一点胜算。听薛冷玉说出这是殊离的人后,就想着能多拖延些时间等他前来解围,可却没想到肖三也是在江湖中多少年打滚过来的,竟是将一切布置的那么滴水不漏。
    明白殊离是一时半会等不来了,宁卿心念一动,搂在薛冷玉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另一手从自己腰间抽出,一道漂亮的银色光芒划出,围在他身边的黑衣人顿时倒下两个,白衣一闪,宁卿已突破包围,向山上掠去。
    宁卿手中,是一把极细的银色软剑,剑刃在阳光下泛着炫目的光,剑尖,已有血滴滴下。
    他背上的血一直都没有停过,开始为了等殊离而按耐住了,现在既是知道等不来,那么早一时动手,自己还多些希望。真要是这么站下去,就算是肖三不出手,自己只怕也要失血过多。
    不是不想往下去,实在是肖三也怕宁卿会夺路而逃,因此那十来个人一出来便成包围式将两人堵在了中间,而这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便是宁卿动手的地方。
    薛冷玉一声短促的惊叫,察觉到自己已随着宁卿的身子离了地,不由心慌的反手搂了他,触手在他背上,一阵湿腻,慌忙又放了。
    宁卿一边急速前行,哑哑的声音一边道:“搂紧我。”
    “宁卿……”薛冷玉对如今这情形,怎么会不明白,低声道:“你放开我,自己走吧。”
    以宁卿的武功,自己脱身应该不难,何况肖三重点要杀的只有自己,不一定会对宁卿赶尽杀绝。
    只觉得腰间的手又紧了一分,宁卿在身后黑衣人的急追中,竟然猛地停了下来。
    薛冷玉没想到他猛地停下,愣了一下,以为他真的打算丢下自己。抬了头看他,正要说让他快走的话,谁知那俊面突然的在眼前放大,带着怒意的黑眸死死盯着他,唇,猛地压了下来,堵住她的唇。
    这个吻,炽烈狂暴的几乎要将她吞进去一般。
    手臂后送,银色软剑刺进身后已挨得极尽,举起的刀几乎要挨着他们的一个黑衣人的咽喉。
    薛冷玉所有理智被这一吻弄得支离破碎。
    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宁卿还从来不曾吻过她,便是那一晚她主动投怀送抱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激烈。
    只是短短的一怔,薛冷玉刚要挣扎,宁卿已经放了开。脸上尽是隐忍的怒意,软剑带着一串血珠从黑衣人的咽喉抽出,身形再动,又和已经追的极尽的黑衣人拉开些微的距离。
    薛冷玉的思绪在那一吻中有了极端的暂停,隐隐感觉到宁卿刚才猛地散发出一阵的怒火,她几乎是没想到,这么温和的人,竟然还会生气。可却是不明白,他为了什么生气。
    视线一下子开朗起来,不知不觉中,尽是已到了山顶。
    黑衣人似是知道他们再无路可退,瞒下脚步,合成一个不扇形,慢慢的靠拢进来。
    薛冷玉才从方才那一幕中回过神来,不由的看向宁卿,却惊觉眼前这人脸色苍白的可怕。微退了一步,不禁扭头去看他的后背,只见眼中一片血红。
    宁卿背上,早已是被鲜血全部染红。
    刚才一直在紧张之中,薛冷玉也没有注意,如今站定了,才发现宁卿的神情早已掩饰不住的困顿,喘息声也不再平稳。握着软剑的手垂下,微微有些颤抖。只有紧揽在自己腰间的臂膀,依旧没有一丝放松。
    上山的路,依旧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殊离没有出现,薛冷玉心中冰凉一片。
    想不到自己,终究还是逃不了这一劫,也不敢想,殊离面对自己的噩耗时,该是怎么样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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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亲们的要求,在这个故事中,殊离和宁卿,会有双赢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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