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确实厉害。
    把朝鲜人移民到辽东,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但皇太极却把这件天大的难事办的漂亮极了。
    朝鲜有很多所谓的贱民,他们没有土地,也没有权力拥有土地;他们不能上学读书,不能做任何体面的工作;当官,那就更不可能了,他们只能做最卑贱的工作。
    皇太极首先打主意的就是这些贱民。
    这些贱民受尽欺压,早已没有一点反抗的想法,他们是天下最顺最顺的顺民,所以,皇太极把这些人弄到辽东相对要容易的多。
    随后,就是那些无地的一般百姓。
    对这部分人,皇太极把每家的户主集中起来,让他们跟着贱民去辽东,看看这些贱民在辽东到底过的怎样。
    结果可想而知,这些人回来,自愿也好,不自愿也罢,总之,移民的阻力大大减小。
    土地兼并,朝鲜一样跟大明朝把真谛学了去,严重程度尤有过之。随着移民的数量越来越多,剩下的那些人就算是老虎,也是没牙的老虎。
    朝鲜的大局已定。
    只是,朝鲜的大局是定了,可天下的这个局可怎么定?
    不论是布木布泰,还是皇太极,两人有样学样,全都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好学生。
    辽东连年战乱,地广人稀,很多都是无主的土地,农村的宗族结构更是谈不到,根本没有。
    皇太极和布木布泰全跟他学,对广大的农村全部进行垂直式的数字化管理。而且,他们因为人少,所以做的,很多方面比他还彻底。
    由此,辽东和辽西就都具备了发行货币的基本条件,懿安皇后在这方面又给与了他们全方位的帮助。
    据估计,最多几个月之后,皇太极和袁崇焕两家就要联合发行纸币。
    陈海平脑仁疼。
    一切都按他的预想完美地发展着,但就是有点太完美了,完美的让他脑仁疼。
    陈海平脑仁疼的时候,向彩英来了。
    陈海平知道向彩英来干什么,刚才李芳云进来通报后出去的时候,还对向彩英偷偷比划了一下拳头,那是在给向彩英鼓劲,让向彩英加油。
    向彩英来找他,是为了妓女的问题。
    像向彩英这些在他的红旗下成长起来的新女性,对妓女的问题一向是深恶痛绝的。
    以前,这事儿就闹过一阵子,最终使得政务院出台律法,规定:
    1)凡中国在籍女子,不管什么原因,任何人不得强迫其为妓,强迫者死。
    2)不在籍女子则不受此限,但此类女子,为妓满三年者,自动赎身,获得自由,并得籍贯。令,成立官办医疗机构,专门负责此类女子健康,有病既休,任何人不得强迫。此外,还规定,七天休息一天,每天接客不得超过五人。
    相比于他地,这里就是妓女的天堂,但在红旗下长大的女人们对此也绝不会满意,只是被陈海平压下来了。
    最近,这事儿又闹起来了,打头阵的自然是《中国女报》,孙娇也绝不会甘落人后,是另一门重炮。
    这回闹起来,起因是从朝鲜来的女子。
    皇太极的灭朝之战,杀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其后在移民的过程中,以及剿灭那些继续抵抗的人,杀的人更多。
    皇太极已经立法废奴,但变相的依然存在。这些被杀的人的家属,不管男女都成了可以变卖的物品。被买去的男人都成了奴隶,漂亮的女人则大多都成了妓女,买她们的主力军就是中国这些开妓院的老板。
    由于人数巨大,终于引起了女将们的关注,于是就闹了起来,这次女将们的口号是关妓院,彻底把一行业给废除。
    向彩英虽然没有跟着闹,但她无疑也是支持的。
    在所有这些女将之中,在他面前说话最有份量的,那无疑就是向彩英,所以向彩英就被拱了出来,向他要求废除妓女这一行业。
    没有多少心情,所以向彩英一坐下,陈海平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彩英,你是被她们拱出来的?”
    向彩英道:“少爷,不是,是我自己想来。”
    陈海平道:“彩英,对不起,这件事不能按你们的意思办。”
    “少爷,为什么不行?”向彩英惊讶地问道。
    本来以为这是很正常的事儿,以前没有立刻把妓院关了,向彩英还以为这是为了稳妥起见,一步一步来,但现在看来不是。
    “彩英,我可以把妓院关了,把这一行业废除,但这并不能解决问题。”陈海平道。
    “少爷,为什么不能解决问题?我看不出来。”向彩英固执地道。
    陈海平道:“娼妓这是最古来的一个行业,它是随着人性而来的。我们活着,确实可以把妓院废除,但这样的话,一旦我们都死了,那我可以断言,早早晚晚,这个行业还得兴起。而且,正因为我们的废除,更是会畸形地发展。所以,要是真为了女人好,那最好是把规则逐步完善确立起来。”
    向彩英是非常理性的一个人,闻言,思索良久,最后,向彩英不得不承认陈海平说的有道理。
    默然片刻,向彩英问道:“少爷,那要不要我告诉她们不要闹了?”
    摆了摆手,陈海平道:“不用,随她们闹去,这也未尝不是好事儿。”
    向彩英走后,陈海平的脑仁继续疼。
    妓院,妓院,忽然,陈海平猛地想起一个人来,他想起了“桃花扇底送南朝”的李香君。
    该死,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陈海平提笔在手,写下一道手令:“查秦淮李姓名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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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一个月后,陈海平看到调查的结果,愣了。原来,李香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这北京城。
    哪里银子多,哪里的妓女就多,这是自然的道理。何况,这里又是如此特殊,所以很多江南的妓女都来北京城发展了。
    李贞丽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谁想去青楼?”
    晚上,回到家中,陈海平扔出这么一句后,一妻四妾,五个女人都懵了。
    陈海平解释道:“这些日子,一天到晚,师姐和娇娇她们嘴里不离‘青楼’‘妓女’这些词,所以弄得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陈家的女人不干政,陈海平没立过这样的规矩,但不让丈夫心烦,是孙茜几个女人自然而然的最高准则,所以,她们一般很少当着丈夫的面议论时政。
    对此,陈海平是很满意的,他当然不希望把政事带到家里来。这不为别的,只是想心里清静,身心都能在家里得到休息。
    紫桃和绿柳不感兴趣,田秀英大肚子也不能去,红娘子心思都在学习上,最感兴致盎然的还是孙茜。
    看了看孙茜,陈海平道:“你要去,头发最好还得剪短点。”
    剪发,解放最大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每天收拾那头一两米长的秀发,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
    陈海平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他让最喜好新奇的孙茜带头剪发。
    可想而知,那又是一场风暴,立刻席卷了京城的女士。于是乎,几乎在外有工作的女人个个剪发,剪短发。
    当然,这也引发了不少了夫妻吵架的家庭问题。
    孙茜剪发,那自然是田秀英动手。田秀英虽然大着肚子,但干这点活儿还是没问题的。
    收拾完,孙茜用白布把****缠紧了,然后穿上男人的衣服。
    陈海平在青云宫第一次穿的衣服,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国服。孙茜喜欢,她不仅自己做了很多套,也给其他人做了不少。
    基本的衣服变了,其他的比如大衣、帽子什么的,自然也要跟着改变。
    天已经很冷了,出门时,陈海平和孙茜都穿上大衣,带上礼帽。
    这些日子太忙,很久没来外城走走了。到了外城,陈海平和孙茜下了马车,在大街上慢慢走着。
    街上的人不多,这个时候,人都在夜市里挤着呢。
    和孙茜手牵着手,一种别样的感觉在两人的身体里流动。慢慢地,孙茜挤进了陈海平的怀里。
    两个大男人这么亲密,这没什么可奇怪的,这种事儿平常的很,谁都见怪不怪,尤其是在陈海平倡导下的氛围里,国人的习惯渐渐变了,由能做不能说,慢慢地变成了能做就能说。
    夜市依旧热闹极了,因为天冷,反而显得夜市就更热闹了。
    夜市里,人人都是一张笑脸,开心而温暖。
    看着这一张张开心而温暖的笑脸,陈海平想到了那一世,心底不由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均穷自然不是道理,但富者愈富,贫者愈贫,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都更不是道理。
    何况,这种状况的出现,又几乎都是上位者巧取豪夺造成的,所以就更不是道理。
    在那样的社会,富贵者的快乐是邪恶的快乐,贫穷者的痛苦则是地狱的痛苦,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双方一起毁灭。
    在一个社会,富者可以愈富,但贫者决不能愈贫,这是一个正常的社会最起码的底线。
    但是,要守住这个底线,却又是何其艰难!
    那一世,他的国家就不用说了,仅仅三十几年,便水落石出:贫穷的,当得贫穷,富贵的,大享富贵。
    就是那些靠掠夺起家的西方国家,景况更是不容乐观。
    福利资本主义的欧洲,因为掠夺越来越不容易,所以,福利资本主义越来越难以为继,各种社会问题便越来越层出不穷。
    竞争资本主义的美国,同样是因为掠夺越来越不容易,那些大财团便不得不把掠夺的目标越来越多的对准自己本国的国民,于是,美国和欧洲的问题也如出一辙。
    苏联和美国,这两个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但它们崩溃的都是何其突然,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的事儿。
    尤其是美国,苏联崩溃之后,即便美国开始迅速衰落,也很少有人认为美国会在百年内让出第一强国的宝座,但谁曾想……
    当美国再也无法通过掠夺,维持让全体国民享受先前的那种幸福生活时,因为富者愈富,贫者愈贫,崩溃就在瞬间降临。
    贪婪是毁灭的根源,个人如是,国家也如是。陈海平默默走着,思索着他是不是已经走过头了。
    远人不服,修己之德。
    陈海平也曾同很多人一样,对此嗤之以鼻,但现在,他感到这其中蕴含着某些本源性的智慧。
    没有人可以预见到一种思想在千年后所造成的结果,但结果就是结果,而结果又才是最重要的。
    “想什么呢?”忽然,孙茜在丈夫的怀里动了动,问道。
    想千年之后的事儿重要,但享受眼前的这一刻更重要,陈海平手臂紧了紧,然后大手又往现在不该去的地方溜达了溜达。
    孙茜的身子登时就软了。
    媚香楼也在夜市,在小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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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贞丽算是一位风尘中的侠女,性情极是仗义豪爽,但同时,李贞丽又眉眼玲珑,有长袖善舞的本事,极善交际应酬。
    所以,李贞丽结交的不是文人雅士,就是高官显宦。
    像李贞丽这种女人,是没人敢欺负的,如果有谁敢撒野,那就会犯众怒,所以她们可以卖艺不卖身,即使卖身,也是她们自己看得上眼,心甘情愿的。
    年纪渐长之后,李贞丽自己在秦淮河畔开了一家媚香楼。北京大变,南京又变成了国都,媚香楼的生意自然大好。
    像媚香楼这种地方,消息最是灵通不过,李贞丽对北京的情势一清二楚。
    对北京的一切,李贞丽都极为好奇,尤其是女人竟然可以像男人一样当官。
    李贞丽的心早就动了,在得知北方关于妓院的相关规定后,她终于决定去北京亲自看一看。
    到了北京,李贞丽很容易就下了决心,把媚香楼搬到北京来。
    把媚香楼搬到北京来之后,李贞丽就更深刻地体会到了北京和南京的不同,她在南京不受欺负,那是她自己的本事,但在北京,她不受欺负,不用凭本事,因为人人都一样。
    在南京,即便受到各方的关照,但有时受些窝囊气还是难免的,可在这北京城,一点气都不用受。
    在京城,别说来捣乱耍横的,就是撒酒疯都撒的很温柔。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酒疯很容易撒,但后果很严重。轻的,做仨月无薪工作,比如掏粪什么的;重的,去草原种树开荒什么的。而且,条条框框规定的很清楚,谁适合哪一条,人人清楚,绝对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
    李贞丽自己就亲眼看到过一个例子。
    刚到北京那会儿,李贞丽遇见一个在京城很有地位的大商家的儿子喝高了,把人打了,本来按规定得去草原旅行一年,但花上钱了,就把工作换了,换在本地掏三个月的粪。
    这就已经让李贞丽目瞪口呆,但更目瞪口呆的事儿还在后头。没过三天,李贞丽就听说,涉及此事的三个捕快全被开除,而且终生不得录用。至于那位大商家的儿子,草原旅行还是一年,但办换工作这事儿的那位则要去草原旅行三年。
    这件事儿,李贞丽首先震惊的是花了钱,却仅仅把工作换了,而这就说明执法严厉到了什么程度,要不然,这种情况是绝不会出现的。
    其次,李贞丽震惊的是惩罚之严。
    李贞丽虽然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但论见识,很多男人也是远远不及的,她知道这些做法会造成什么后果。
    这些做法的一个最大的后果是老百姓不怕官了,而老百姓不怕官了,结果就是“官”再也不敢轻易胡作非为了,而“官”不敢胡作非为,反过来,老百姓就更不怕官了……
    这是一个极其要命的循环,北方有这样的循环,那江南无论如何也是争不过北方的。
    这是李贞丽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从而提前趋吉避凶,把媚香楼从南京的秦淮河畔搬到了北京城的小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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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媚香楼照例是高朋满座。
    媚香楼是最高等级的青楼,来这里的客人,生理的欲望是次要的,心灵的享受才是主要的。即使有生理的欲望,你也得凭着本事,让心仪的女子心甘情愿投怀送抱才行。换句话说,这也才是媚香楼这种地方最大的乐趣所在。
    陈海平知道,这个时代,最有才华的女子,青楼是最多,也是最集中的所在。而这个时代的男人,尤其是那些才华横溢的男人,和妻妾谈心的极少,青楼里的才女才是他们谈心的对象。
    在媚香楼这种地方,龟公、大茶壶、老鸨子什么的,这些俗物是没有的,这里就是打杂的,也都是文质彬彬的。
    迎客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一见陈海平和孙茜进来,赶紧迎上去,笑道:“二位先生,里面请。”
    落座献茶,陈海平喝了一口茶,然后举目四下打量,心里也不由暗赞了一声:虽说这里是卖笑的青楼,但真是清雅到了极点。
    这时,迎客的女子才恭敬地问道:“不知二位先生预约了没有?”
    陈海平轻轻摇了摇头。
    迎客的女子刚要开口说,这个时候到媚香楼来必须得预约才行,但话到舌尖却又咽了回去。
    女子道:“二位先生,您请稍等。”
    陈海平道:“无妨。”
    女子点手招来一个侍女,站在一旁服侍,然后起身向楼上款步走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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