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可人沾到了枕头上,却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大概真的是太久不睡,一时间调整不过来。

    在他第三次睁开那双红通通的兔子眼时,严铎干脆也脱掉鞋子,和衣躺在了乐明晓身边,他在少年的额头上亲了亲,说:“睡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嗯。”乐明晓应一声,往严铎身边又靠了靠,然后听话地闭上眼睛,这一次居然就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或许是真的累了,乐明晓这一觉睡得特别沉,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早上,要不是严铎喊他起来吃早饭,只怕他还是要继续睡的。

    吃过早饭,乐明晓原本想再去工作室完成昨天没有完成的任务,却被严铎直接给赶出了家门,临出去前严铎把自己新车的钥匙给了他,并且塞给他一张卡,明确说明让他在外面好好透透气最好是晚饭之前再回来……

    转瞬间,七天的时间就很快过去了,乐明晓赶在最后一天的晚上把七首歌给完成了,不过他终究心里不是很有底,把严铎叫过来帮他把把关。

    严铎戴上专业的监听耳机,打开了乐明晓存放在电脑中的音频文件。乐明晓一直在旁边仔细地观察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可是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个表情,那就是——没、表、情!

    乐明晓把七首歌全部录成了demo,当然这些都不是完整版,但最短的一首也有两分钟了,好不容易熬过漫长的十几分钟,严铎总算是全部听完了。他摘下耳机,就见乐明晓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自己。

    “怎么样怎么样?”乐明晓迫不及待地问,“能过关吗?”

    严铎想了想,说:“都不错,这首《武生唱》最好,有这首就足够了。”

    “怎么可能?”乐明晓有点不敢相信严铎所说的。这首歌说来也简单,就是昨天严铎把他赶出去,他开车去了小区附近的一家公园,在哪里他看到了一老一小两个人正在练功。这个季节虽说天气渐暖,可一早一晚的还是有点凉,那一老一小都穿着单薄的练功衫,老的看起来比他外公还要老,而小的个子还不到他的腰,两人练得十分起劲,唱念做打一概不少。

    乐明晓看得也有趣,趁着二人休息时就主动跟人家聊了起来,这才知道那老人家年轻时是武生名角,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导致嗓子毁了,不能唱了,而他的小孙子从小就对京剧显现出极浓厚的兴趣,于是多年的武生梦又醒了过来,打算把自己一身的技艺传给小孙子。

    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爷孙俩每天清晨都会到这个公园来吊嗓子,练身手,风雨无阻。听了两人的故事,乐明晓很有感触,这才写下了这首《武生唱》。

    这首歌灵感来得快,乐明晓写得也快,他当时先用手机录下来,仅仅十分钟的时间就把主旋律写好了,晚上回到家录制demo也是异常顺利,可听了严铎的话,他还是不太赞同。

    “这首歌我就随便写着玩的,也太简单了点,我觉得这首《无痛无伤》更好。”

    “是吗?”严铎看着他,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要不我们来赌一把?”

    “赌就赌!”还是那句话,别的可以没自信,但对于自己的音乐必须有自信,乐明晓挽了挽袖口,一副绿林好汉的架势说道,“划出道来吧!”

    “好啊,”严铎唇角含笑,说道,“如果你输了,就把自己洗干净,任我宰割。”

    “可以!”乐明晓毫不犹豫地应下,“那如果你输了,就不许再强迫我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我是不会输的。”严铎说道,他起身在乐明晓肩膀上拍了拍,嘴唇贴在了他耳边,“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你就乖乖地躺在床上等着我吧……”

    ☆、第37章 三十七徒儿拜见师父

    七天截止的时间到了,当天上午9点,乐明晓再次来到了梁振声的琴行,这次他是单独一人来的。

    临来之前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再次见到仰慕已久的老师,想到初次见面时他对自己的态度,乐明晓依旧忐忑不安。他把录制的demo事先存时了一个u盘,连同整理好的曲谱一起交给了梁振声。看着梁老师将音频从u盘导入电脑,戴上耳麦和老花镜,边听歌边翻曲谱时,乐明晓的一颗小心脏就提了起来,怦怦地跳个不停。

    好在不像严铎那个面瘫喜欢故弄玄虚,梁老师的表情可要丰富多了,而且当把自己的作品交给他时,乐明晓隐隐觉得老师对自己的态度跟上次不太一样了。梁振声边听边作点评,哪首歌是哪种风格,运用了什么元素,哪个地方显得累赘了,怎样处理可以得到更好的效果……乐明晓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一颗心渐渐地放了回去,明显没有初见时那么拘谨了。

    很快地,播放器里面的歌曲跳到了最后一首,前奏响起时,梁振声眼睛就是一亮,而后连连赞叹道:“这首好,题材新颖,风格也是雅俗共赏……嗯,不错,不错……”他说的正是严铎看好而乐明晓并不怎么看好的《武生唱》,为了跟严铎的赌注,乐明晓特意把这首放到了最后,可怎么都没想到这首居然被梁老师夸赞的最多。

    梁振声已经把几首歌曲全部听完,摘下了耳机,这时乐明晓大着胆子说:“老师,我觉得这首《武生唱》不是最好的,我自己个人最喜欢这首《无痛无伤》,您觉得怎样?”

    “这首嘛……”梁振声翻到《无痛无伤》的曲谱,说道,“当然也是不错的,曲风很成熟,典型的一首r&b情歌,就是这歌词也太酸了点,什么‘今天不爱,明天就坠落’,简直无病□□。”他从老花镜后面看了乐明晓一眼,乐明晓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对这位老师多少还是有些畏惧。

    梁振声又说:“小子,几岁了?”

    “二十了。”乐明晓老实地回答。

    “就是说啊,二十岁的年纪就应该是青春洋溢,积极向上的,什么爱了,又不爱了,动不动就伤春悲秋。不是我说,你爱过吗,懂得什么是爱吗,小毛孩子一个,恐怕连恋爱都没谈过吧?”梁振声噼哩叭啦说了一通,乐明晓就摸着后脑勺不作声了。老师说得没错,他还真的是没有恋爱经验,就算跟严铎,那也算不上是谈恋爱吧。

    梁振声手里还拿着那几张曲谱,他又翻到最后一页,说道:“这首《武生唱》明显就不一样,虽然歌词有的地方略显粗糙,但是简洁明了,直抒胸臆,而且曲调也朗朗上口,很容易让听众产生共鸣。还有这首《你要做我的朋友吗?》,这两首都很有画面感,一看就知道是有背景,有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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