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帮太子脱罪,首要的,便是让影杀组织背黑锅。

    于是这一日,负责调查此事的杜御恭进了大牢中,屏退了所有人,亲自审讯影杀的头目。

    锈迹斑斑的铁栏前挤入了一道黑影,正投在头目低垂的头上,头目颓丧的脸上赫然散出了几分光亮,猛地抬首,却在看到来人时,光芒暗淡了下去。

    “怎么,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么?”

    冰冷的一声,霎那让头目的头脑清醒,他激动地站了起身,正见杜御恭负着双手缓缓走进牢中,狭长若狐的双眼一眯,无端透出几分冷冽的杀意。

    头目打了个寒噤,出于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杜御恭步步紧逼,高高睥睨着矮过他一截的头目,“你还真蠢,还真应了我的要求,将自己送入这里,指证太子。不过,当初也是因为你蠢,便于掌控,我方用你的。”

    “你……你……莫非你是……”头目震惊地指着杜御恭,哆哆嗦嗦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杜御恭却不回答头目的疑问:“说罢,你是想要个全尸,还是想被五马分尸。”

    头目倒抽了一口凉气,继续往后退去:“你……别以为套我的话,我就会信你。”

    “哼,”杜御恭轻蔑冷笑,“信不信在你,与我何干。我只要知道,你是想老实招供全部是影杀所为,将影杀众人拖下水,保个全尸?还是想继续指证太子与你同谋刺杀皇子,落得个五马分尸,血溅当场的下场!”

    “你……你……”头目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频繁倒抽了几口气,顺了顺,怒斥道,“你想保太子,那为何还诓我进来!你当初说好,只要我进来指证太子,你便救我出去!”

    杜御恭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眼中的光亮倏然熄灭,让人看不清他的喜怒:“当初说好……哼,你何不想想,当初同你交涉的是何人?”

    “自然是……”头目一哽,手指愈发颤抖,同他交易的自然不是杜御恭本人,充其量也就是杜御恭的手下,所以杜御恭反悔也并无不妥。

    “你想保太子,那为何还诓我进……来……”头目倏然一顿,太子出事,若是杜御恭保下太子,那他岂非能得圣上赏识,加官进爵!

    “是你自寻死路。”杜御恭冷冷地驳斥他,“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你最好斟酌清楚要选哪一条,给你一日的时间考虑,后日我再来。”

    咣铛,上锁的声音长路回荡,头目怔怔地望着前方,倏然扑到了铁栏前,扬声大呼:“你便不怕我将你的身份抖出来么!”

    杜御恭微微侧首,阴森一笑:“我方才说我是谁了?”

    头目蓦地一软,瘫软在地,杜御恭从头到尾都没道明身份,一切均是他的猜测,那他又如何有证据同他人说明。

    还有一日,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还没待头目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时,太子竟然先一步认罪了。

    事情的起因十分简单,但对太子来说,却是一道晴天霹雳,轰得他脑袋发懵。

    刑部给天子送去了一具冰冷的尸首,尸首上伤痕累累,面目几乎全非,天子当时讶然,问曰何人。

    答之,影杀的二把手,赵恒!

    天子早有耳闻太子身边有一位男子,听到刑部解释,当日便是这男子意图带走太子时,天子怒不可遏,一区区江湖人士,却妄想同太子双宿双飞,简直痴心妄想。如今知道这男子还是影杀的二把手时,天子怒气更甚。不过赵恒的死亡,却可让众人的注意力转接到影杀身上,只需再动些手脚,便可将刺杀之事完全嫁祸给影杀,保下太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听闻赵恒死讯后,晏子阳疯了,他疯狂地摔着宫内的东西,疯狂地捶打着厚实的墙壁,声声凄厉,嘶声力竭:“为何,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何为何!”

    晏品城连带伺候的宫人吓得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鲜血滴落,心中只觉得畅快,晏子阳凄冷地笑着,看着墙上斑驳的血迹,笑容愈来愈大,他唯一爱着的人死了,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一死了之!

    “来啊,本宫要见父皇!”

    晏子阳突然求见,让天子的心颤了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口。

    果不其然,晏子阳被带到殿上时,开口便认,当初是他找上影杀,去刺杀皇子的。且还说道,圣令是他伪造的,目的就是远离这个皇宫。

    此言一出,全场大惊,天子本来想保下他的念头也被他这句话一轰而散。本人都已经承认,还有什么办法能挽回这一局面。

    皇后闻讯,匆匆赶来,哭着扑到太子身上望其慎言,思虑过后再说。太子对这里早已厌恶,心中再没寄托,他冷笑着推开了皇后,一字一顿,敲金击石:“事情便是我做的。十一皇弟的死,也是我所为。”

    天子惊然站起,抖着手指着晏子阳的鼻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一瞬之后,他一抚眼睑,悲痛地跌坐在龙椅之上:“竖子,竖子,竖子……”

    皇后不死心,叫人赶紧唤来太子妃,扯着太子妃哭诉道:“你日夜同太子在一块,你定然知道太子没做这事的,是么是么。”

    太子妃看着场上的局面,嘴角稍稍上扬,露出讥讽的笑容。太子对其不厚,皇后待其不亲,她为何还要帮他们这些负心人。

    狠心丢开皇后的手,她径自一跪,神色肃然,出口的话却掀起惊涛骇浪:“回父皇,此事正是太子所为!”盈盈垂泪,她道她一直替太子隐瞒,身受良心的煎熬,如今终于得以畅快说出,放下重担。她道她同太子成亲多年,太子一直瞒着她同赵恒往来,意图同那人私奔。

    晏子阳浑浑噩噩地听着,看着太子妃的眸冰冷无度,他同她早已感情不睦,她会如此出言中伤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心已死,背多少黑锅都已不在乎了。但是,太子妃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指证他的所为,这是在打皇家的颜面,哪怕日后他获罪,太子妃得释,天子与皇后也不会放过她的。

    皇后气极,一巴掌掴到了太子妃的脸上制止她,但却被侍卫拖到了一旁。受痛的太子妃,更是悲愤相交,所说的话愈发难听。

    天子的眸中骤起了云涌,太子同男子苟合,太子妃竟失仪态斥骂太子,而皇后,也是毫无礼仪,发丝凌乱地在侍卫手下挣扎,如泼妇骂街般斥责太子妃胡言。

    瞧瞧这一家子,瞧瞧这一家子,成什么模样!

    “竖子!”天子震怒,“同你合谋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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