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玉走的那天早上,一大早的,二房的人都来了,都过来送。
    大夫人舍不得,满眼泪花,给顾怀玉整理着衣裳哽咽道:“你大哥也是,将你调去那地方,路上赶路都要赶一个多月。”
    顾怀玉就嬉皮笑脸的拍着赵氏的后背:“大哥也是为了历练我,我还喜欢那地方呢。”
    赵氏看顾怀玉这没心没肺一脸笑意的样子,带着泪瞪了他一眼:“去那边也老成些,要是有看中的女子就带回来我瞧瞧。”
    “我现在也不指望你能找个世家女子了,但凡你喜欢的,我都答应。”
    旁边的二夫人听了笑道:“看来姐姐是急得不行了。”
    她说着对顾怀玉道:“怀玉,你就赶紧给你母亲带一个女子回来,明儿过年也热闹。”
    顾怀玉满口应着,又与顾恒寒暄了两句。
    四月站在旁边,只在顾怀玉上了马,才看向顾怀玉道:“三公子,路上小心些。”
    顾怀玉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大嫂放心,等我回来,再给明夷带好玩儿的。”
    大夫人仍不放心,又去顾怀玉面前嘱托,又叫跟着的随从路上仔细照顾着。
    待一番交代完,看着顾容珩骑马远去的背影,赵氏就站在原地抹泪。
    二夫人就在旁边劝着,四月也过去安慰了两句。
    一行人慢悠悠往回走,四月又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拉,转过头才见是王氏拉住了她。
    王氏拉住四月在她耳边小声道:“妹妹,姐姐听说前两日大房出了事,玲月妹妹被送进官府了?”
    四月是不喜欢王氏直接来问她这些事的,反问道:“姐姐是听谁说的?”
    王氏就小声道:“当然是听我夫君说的。”
    “昨夜我夫君说,他与一些好友在外头喝酒时,听一个人说顾府一个表小姐被送去大理寺了。”
    “那人就在大理寺当值,应该没有说错。”
    “且今日我在周围也没看到南玲月,老太太也没见,难不成真出了什么事?”
    四月看王氏一脸好奇,就道:“二公子既说给了姐姐,那姐姐应该知道了出了什么事了。”
    王氏看四月不愿直说,直接将话挑开了:“我夫君说南玲月试图下药害三公子,我怎么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四月笑了笑:“姐姐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王氏就皱眉道:“南玲月和三公子有什么仇怨,做什么要去下药害三公子?”
    “再说了,南玲月本是借住在这里,老太太还想撮合两人呢,没理由啊。”
    四月顿住步子抿了笑看着王氏:“南玲月究竟是什么心思,我也难说。”
    “但不管她是什么心思,害人总归不对的。”
    王氏点点头,拉着四月去长廊下坐下:“南玲月害人的确不对,但是我听我夫君说南玲月在大理寺里好似就吊着一口气了。”
    “要是死在了里面,她在江洲的母亲和祖母,跑过来要人怎么办?”
    “到时候估计会在顾府里大闹一场。”
    “闹大了可开不了交……
    四月看向王氏:“这倒是……”
    但四月想着,这毕竟是南玲月过来做的丑事,老太太不至于糊涂到写信回江州,让江州的人过来顾府里面闹。
    但是南玲月若是真的死了,的确是有一些麻烦的。
    王氏又道:“苏老太太可是个厉害角色,怕是不好对付。”
    又对四月说:“且南玲月就算做了这样的事,也罪不至死,总觉得顾府这样做有些太过了些。”
    但南玲月就是想让四月死的,即便没有老太太那一遭,她要是真被毁了清白,那她定然是没有什么颜面活着的了。
    她侧头看向外头,也没有回话。
    到了晚上时,四月跟着顾容珩去书房,见他忙完了才对着顾容珩道:“昨日我大哥过来说起了南玲月的事情。”
    顾容珩抱着四月,又用手指逗着四月怀里的小明夷,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又去拿了支干净的毛笔给明夷玩。
    四月有些担忧道:“我大哥说南玲月被打了板子扔在牢里,看样子怕撑不了几天就要死了。”
    “但是南玲月要是在顾府这里死了,我怕江州的人会过来闹,到时候处理起来麻烦。”
    顾容珩淡淡道:“这些四月不必担心,即便南玲月死在牢里,那也是她自己身子不行。”
    “至于江州的过来闹,将事情说清楚就是,也看看她们有没有脸能听这样的丑事。”
    “再说了,顾家会怕那江州来的闹?”
    四月看顾容珩说的这样笃定,心里虽然松了一些,但还是道:“南玲月是家中的独女,要是死了的话,怕她们受不了做出什么太过的事情来。”
    “况且我今日听二太太说苏老太太是个厉害不好对付的,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图个清净。”
    顾容珩的眸子这才从明夷的脸上转向四月挑眉:“所以四月的意思是放了南玲月?”
    四月对上顾容珩的眼睛摇头:“我才不想这样放过南玲月。”
    顾容珩笑了笑:“那四月想要如何?”
    四月低着头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我不想让她死了,也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那些要加在她身上的残忍法子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要我真加在南玲月身上,又觉得我是那样可怕。”
    说着,四月的手指攀上了顾容珩的衣襟:“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正在离过去的自己越来越远,因为我想要狠狠的报复人,想要让伤害我的人也付出代价。”
    ”甚至加倍的报复回去。“
    “夫君,这样的四月是不是有些可怕?”
    顾容珩静静听四月说着,手指握上四月的手,眼里漾起暖色:“其实这样的四月才更让我喜欢。”
    “我的四月虽才只有二十的年纪,但已经渐渐有主见了,已经能分析利益形势,即便有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再过不久,我也相信我的四月能够独挡一面。”
    顾容珩炙热的呼吸贴近了四月:“四月不必有恶罪感,我知道四月的心思。”
    “让南玲月活着比死还痛苦,才是她应该受的。”
    “我来替四月做,四月替我打理好内宅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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