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

    「景升,到家了,我们下车吧。」趴在吴景升腿上的宗明一个慵懒起身,朝他微微一笑。

    吴景升一脸诧异,宗明居然带他回来了?短暂的诧异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深刻异常的惶恐——该不会宗明连黄脸婆也没有放过吧!

    虽然是黄脸婆提出离婚,但都是因为他没有好好关心她、照顾她……那不是黄脸婆的错!

    宗明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不慌不忙地说:「景升的前妻没有事情,她是个好女人,要不是你让她失望难过,她也不会跟你离婚。」顿了一顿,他叹息一声,「真是叫我伤心呢,景升。难道在你的眼中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松了口气的吴景升立刻如波浪鼓似地猛烈摇头。比起宗明难以理解的思考方式和残忍的手段,是非不分就好比调皮捣蛋的孩子那种程度而已。

    男女交缠的淫乱影像在吴景升的脑中挥之不去,尽管她骗了他,也不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她应该结婚了吧?也许还有小孩……而现在她的人生全都毁了。

    即使和宗明争论他的手段过于泯灭人性,换来的可能也只是「因为我想这样做」、「这样做比较有趣啊」之类的回答。更何况吴景升根本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立场去和宗明争论,说白了他也不过是他的禁脔,万一惹得宗明不快,他也许就是下一个变成那样的人。

    想到下半辈子很可能像她那般生不如死地活着,他顿时寒毛直竖,背部一阵冰凉。

    「你……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吴景升僵硬地转移话题,带了些焦躁。他不认为宗明会无缘无故带他回来,该不会是所谓的「礼物」还有别的吧?

    宗明状似疑惑地歪歪头,不答反问:「带景升回家不好吗?」

    「不、不是不好,只是我……」话语未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我……我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早就让他的思绪一片混乱,再加上宗明突然带他回来这里,他的脑袋像是一团搅拌过后的水泥,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宗明眼角微弯,吻了一下他的额角。

    「我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完了,所以没有『为什么』,只是到了该送景升回来的时间。」

    吴景升不由愕然,还来不及分辨宗明的意思是不是厌倦他,决定要放他回家,下一秒便听宗明接着说:「只是暂时的而已。呐,景升,你知道为什么要让你暂时回家住一段时间吗?」

    「……不知道。」他诚实地给予否定的回答,顺便默默抱怨了宗明的话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嗯,解释原因之前,我要先感谢景升替我抢来的『高钱』。」宗明掏出衣领底下的锦囊。

    那个锦囊宗明一直带在身上,只有洗浴的时候吴景升才会看见他把它拿下来,也不晓得是在宝贝个什么劲。

    不过自己千辛万苦抢来的东西能看到对方这么用心保管,吴景升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安慰。

    宗明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张皱巴巴、一点也不适合他形象的「高钱」,眼中含笑地对吴景升说:「有这个趋邪祛病、保身祈福的护身符在,我想我的开刀会很顺利的。」

    平地炸开一声响雷,吴景升脑袋轰然一片空白。

    「开刀?」呆愣的表情冻结在他的脸上。

    「对啊,我的这里长了东西。」宗明指了指自己的头,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变,说:「医生说再不开刀拿掉,大概活不久了。就算开刀成功率也很低,很可能开着开着,就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呢。」

    宗明话说得轻飘飘的,就像当事人并不是他,他只是个看热闹的旁观者一样。

    吴景升喘了几口粗气,问:「那些毒品……你之前吃的那些其实都是药,不是毒品?」

    「嗯,对啊。景升要我戒毒的认真表情好可爱,而且又是景升难得关心我,我舍不得让景升的关心浪费,所以就答应停药了。」

    看见宗明笑着点头,吴景升猛地挥拳便要往他的脸上揍下去,就差不到几公分的距离,紧握的拳头硬生生地停在半空。

    「你在想什么?既然我搞错了,你就应该跟我说清楚……不是我让你不要吃,你就真的不吃药了!」对于宗明连自己的命都能拿来玩弄他,吴景升一脸复杂,心中五味杂陈。

    宗明握住吴景升的拳头,说道:「放心吧,景升,那个药主要是用来止痛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没什么大不了?医生开的药就要好好吃,你把你的命当成什么了!」姓氏随便丢掉,现在就连命也要随便丢掉吗!

    感觉到握住的拳头正颤抖着,宗明安抚似地轻轻拍了拍。

    「景升,为什么你要这么生气?你不是很恨我吗?那你应该巴不得我赶快死掉才对啊。」

    吴景升的身体震了一下,撇过头躲开宗明的视线。「我是恨你没错……不过还没到要你死的地步。」

    宗明愣了一愣,随即绽开温和的笑容,「景升是个好人呢,这也是我舍不得放景升离开的原因……你的人太好了,容易吃亏。既然都是要吃亏,那你只能吃我的亏,我不允许我以外的人让你吃亏。」

    闻言,吴景升浑身紧绷的气息一个松懈,表情很是啼笑皆非,宗明的某些理论实在是让他非常无言以对。

    「景升,帮我一个忙。」宗明突然将手中的「高钱」和锦囊交给吴景升,「帮我把『高钱』装进去,再亲手帮我戴上好不好?」

    不同以往那种不容拒绝的询问语气,宗明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恳求,似乎对他来说这是个神圣的仪式。

    宗明恳求的表情看在吴景升眼底就像脆弱易碎的瓷器,让他生不出半点拒绝的想法,只能抖着指尖将「高钱」装进锦囊。

    宗明稍微低下头,好方便吴景升将锦囊挂上他的脖子。

    「景升,今晚之后你可能再也不会见到我了。」他抬手,温柔地碰触吴景升冻得有些发白的脸颊,如同自言自语般,以对方听得见的音量低喃:「也许是最后了,所以我想要景升牢牢记住我……比八家将、比那个女人更深刻的记住我。」

    吴景升蓦然一震,宗明见状露出笑容,「景升想到了对吗?不需要怀疑,我做的这些全都是为了让景升牢牢记住我。谁都可以忘记我,只有景升不可以……我就算死了,也想比谁都深刻地活在景升的记忆里面,真是奢侈的愿望对吗?」

    「什么奢侈?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是我?你应该、应该可以找更好的……」吴景升说着说着,觉得异常别扭——明明他是受害人啊!为什么反倒替宗明这个变态不值得起来?

    「景升很好,对我来说景升很好。」宗明认真地诉说着:「景升,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只要看着你就好了……我真的曾经是那么想,可是在我知道我活不久之后我就害怕了,非常非常的害怕……

    「只是一直看着你,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你就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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