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后,看着江容情绪低落的样子,高士瑞板着脸让人送信去卫记,让朱三自己去张满娘那里,江容不去了。
    江容心情不好时,一向就不喜见人,自己闷着的,就算见人的话,也绝无好脸色,讲话也硬梆梆的。高士瑞太了解这些了,不愿意江容勉强自己强颜欢笑面对他人,所以就取消出去玩的计划。
    江容叹气,“其实也没什么,张满娘那里挺好玩的,你去看看吧。”
    高士瑞不理,追问江容当天是怎么回事,江容一直担心是自己过于苛待他人,也希望有人客观的评价下,于是力求没有感情的,当时详情讲出来,同哪些人,去过哪里,碰到什么事。
    不过江容越讲越后怕。
    高士瑞听着也是后怕,叹气道,“在京城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出来真是受苦,不过你喜欢,大家也不说啥了。可是那江祥那样,你还能容他,真是可怜。济兰叔叔这次也是看走眼了,以为他老实才安排跟着你的。那陈鸿明还算不错。”
    江容叹气,“外人都是靠不住的。”
    高士瑞点头,“我爹就是这么说的,我爹说如果这江祥是有家有室的人,一定不能这样放肆,他得顾着他家人。我爹娘都担心得很,立刻就喊人让我带着过来,这些人,总是信得过的。“
    江容闷闷的点头,“济兰叔叔估计着这个江祥是个忠心的吧,他没家人,跟着我浪迹天涯没牵挂,也不会因为家人被人要胁而出卖我。”
    高士瑞恼怒的说,“这么大的事,江祥居然还象个没事人一样到京城去,还想着靠着咱们家贩货发家,他也太有胆了点,谁给他这个胆子,是济兰叔叔和你太好人了么?”
    江容无语,对自己身边的人不好,也是隐患,说不准就会被人趁机而入,被收买出卖主子,对自己身边的人太好,也会让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她一直自以为自己行事谨慎,不苛刻下人,请人洗衣服给银子,自己到外面吃饭,凡事钱货两讫,以为这样就可以过得自由很快活的日子。
    高士瑞又问月姑这些下人是正月中旬才请过来的,在此之前江容是怎么过的,言下有责备之意。
    江容辩解那时明拙大师还在,行事不可太奢华。
    高士瑞还问有没有同人有什么冲突。
    江容遮遮掩掩的全讲了,目前比较仇视自己的应该是郎娇娇木少峰金多多几人了。
    高士瑞沉思很久,最后决定,“这些人都没啥的,咱不惹事,可也不怕事。以前的事不管了,从现在起,不管什么时候,你出去得带齐四个人跟着。我带过来的人,都是给你当下人的,你不要再有妇人之仁了,你再出什么事,我没法向大家交待。”
    江容同意了,“那郎娇娇同我本来就不对付,加上她家还是卖酒的,所以,要多提防些。”
    高士瑞点头,“嗯嗯,江祥运过来的酒,咱们点好数,直接全放在简记去卖,他不是以后要在简记做掌柜么。我们的酒可以卖到四月中,我们在这里采购齐全了,立刻就安排人回去运回去,再运酒过来。”
    江容很迟疑的问高士瑞,“格图肯怎么样了?”
    高士瑞笑,“他怎么样,与你没关系了。他们家过去同济兰叔叔说,若是你不跟格图肯的话,便不准你回京城,给两家都留点面子。济兰叔叔说幸好你不在京城,在京城也得同人低头,京城里好多破烂事。对了,那个文颜,听讲和离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你不要问我,只是传得纷纷扬扬。”江平后来同济兰讲了当日之事,济兰也是无语,只是感叹幸好江容跑掉了,不然只沦落到被人欺负的份。
    江容叹息道,“我们是旗丁,没资格选。他们是贵族啊,也一样是不得自由。这世上的事,还是很公平的,大家都身不由已。你放心吧,只有向前看的事,没有回头一说。出来了肯定也得好好过日子,只是我没想到江祥会这样而已。”对于江祥之事,江容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高士瑞安慰江容,“那江祥是太顺了,一个乞丐,一分银子没有的乞丐,济兰叔叔让他出来跟你,你又说他是远房表兄,再让他可以娶个小家碧玉,从此身份全定了,他难免有些忘形,不是每个人都他那样的。”
    籍着米小宝上门的事,两表兄妹总算都问了对方自己想问的事了。谈开了,于是也讨论了高士瑞贩运货物的事。
    高士瑞说已经安排人四处看货,打听各家的价格,样品也都有买,价格清单也基本上出来了,不过他还要自己同江容再去看看才放心。
    江容答应同他一起去看货去。
    次日,朱三过来问江容发生什么事了,居然不去吃东西,然后兴高采烈的讲了昨日他去张满娘处吃得很好,到现在还回味无穷,那边的风光也好,跳舞的女子身姿也好。
    江容避而不谈,只问朱三在洲头咀与白鹅潭的房子盖得如何了,地种得如何了。
    朱三心虚的一拍头,“我都忘记了,昨天应该顺道去看看的。”
    江容懒懒的说,“反正亏钱是我和你两个的,一人亏一半,你出了问题,亏的全算你的。另外,咱们开的是酒馆,酒得多卖。素馨花得多种点,让他们喝醉了,马上再醒了再喝。”
    朱三生怕江容再说点啥,一直使劲点头。
    高士瑞在旁边听着觉得有趣,听到弄醒再喝,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心喝死人。”
    江容满不在乎的讲,“咱们的酒最多的是洋姜酒,怕什么。”
    江容等朱三吃完了点心就赶他去干活。
    朱三偏不走,一个劲的追问江容有什么事,为啥不一起去酒馆去。
    江容说要去看货去。
    于是朱三说酒馆也没啥事,坚决要跟着一起去。
    江容无所谓的说,“那就去吧,多个提东西的苦力也挺好的。顺便把你这几天在酒馆收的银子拿去付账。”
    朱三吃惊,“拿银票多省事啊。”
    江容嘲笑他,“蠢货,那就等于让王宝珠赚两次手续费了。”
    高士瑞哈哈大笑。
    朱三埋怨高士瑞,“你也不提醒下我,害得她又骂我。”
    高士瑞大笑,“我也不知道你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啊。”
    朱三低声牢骚,“以前不都是拿银票的么?”
    江容骂他,“说你蠢还不认。以前我们是只有银票,如果拿到兑银子,就给人收手续费了,现在收了许多银子了,自然是先用银子。”
    高士瑞劝江容,“他是大家公子,估计连铜钱都没用过的,不知道利润就是那几文钱,你何必动气呢,以后他卖开了就知道了。”高士瑞又转过头对朱三说,“朱兄,呆会我们买东西时,会还价的,请你千万不要有啥表情出来,你要配合我们讲价。”
    江容拍拍高士瑞,“朱三没蠢到那个程度,他只是见识少些。朱三很少会在同样的地方错两次,骂一次少一次的啊,我是同他开玩笑的,别的人让我骂他蠢货,我还懒得理呢。”
    高士瑞很无语。
    几人叫上了几个强壮的男人一起去酒馆取银子再去订货。
    高士瑞计划要买的全是广东土产的干果,干鱼,如干荔枝,干龙眼之类的。这些去京城济兰的铺子也能卖的,至于铁器,他也有兴趣买,在各个乡下卖,换回粮食去酿酒。其实买什么卖什么完全可以他自己选定的,但是他一向谨慎,还是决定让其他人先看过,看完选定的,他再同江容一起去挑。
    在专营大批量批发的商铺看货,虽然不是小摊小贩,但交易叫卖声,不绝于耳。闹哄哄的,江容听着心烦,加上闻到各种味道,江容站住问高士瑞,“你打算几时起船?”
    高士瑞低声说,“那个铁锅铁器啥的,你不是说拖着么?那田三找过我,说不管订什么货,四天时间一定给我准备好,你几时同意买他们的锅了,就一起走货。”
    江容点头,“我们得卖酒的,拖田记一阵子就行了,我们又不是宝珠银铺的人,帮帮忙就不错了,不包送入洞房的。今晚就告诉田三去订货吧,六天时间,让他多弄点货出来。刀,锅,剪刀,锄头,犁,随便什么,多弄些出来。”
    这边的特产的价格很稳定的,只是品级差点与好点有些差价而已。江容让高士瑞挑最好的,都不怎么需要讲价,运到北方要涨价的,那一点点差价其实无所谓。
    一路的看货,就是江容拿着清单问价格,选好了高士瑞就订数量,跟着的几个人就付银子,让商家四五天后送到挨着码头的仓库去。
    朱三跟着觉得很有趣,申请往自己家乡也送一次货。
    没等江容骂朱三蠢货,高士瑞已经出声,“朱兄,你家里有开铺子卖杂货么?”
    朱三摇头,“我们家卖玉器的。”
    高士瑞笑了,“我们在京城是有铺子卖米卖油的,这些土产杂货,同玉器完全不同的,赚钱赚得不多的,有时卖十斤米才赚几文钱,亏损还不计在里面的。你们玉器铺卖一件出去,再小件,也得赚几两银子吧。”
    朱三尴尬的笑,“那个,隔山如隔山,我没想到过这点。”
    江容恨铁不成钢,“卖酒已经是来钱最快的了,你还要卖这些土产,真是的。你不要把钱全赚光嘛,要留点活路给别人嘛。”说着江容不禁笑起来了。
    朱三也不禁笑起来了。
    高士瑞替朱三解围,“朱兄有这个心都是好的,估计是想安排家乡的子弟们吧,让大伙都有点事做。其实把酒馆里的菜式多弄点,都是细水长流天长地久的生意,却比卖这些干货可赚钱多了。”
    江容臭骂朱三,“你仔细管着酒馆吧,我还指着酒馆的钱用呢。”忽然想起丽敏的饭馆,“丽敏那个饭馆还赚钱吧。”
    高士瑞点头,“自然是赚的,不过那边的事我和济兰叔叔都不怎么管的。丽敏姐姐自己管得很好。”
    朱三问,“小卫你为啥叫丽敏,阿瑞却叫她丽敏姐姐呢?”
    江容翻翻白眼,“你管得着么,那是我亲姐姐,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就象我愿意叫你蠢货就叫你蠢货,愿意叫你猪头三就叫猪头三。”
    高士瑞苦笑着揉揉江容的头,江容一把打掉他的手。
    订完货后,时间还早,眼见离那个雷州饭馆很近,虽然那个翠娘让江容很不舒服,但是那家饭馆的菜确实不错,于是江容决定要带高士瑞去吃下。
    江容去吃过多次,并且早就声明让那翠娘离自己远点,于是那翠娘也只是对江容几人笑笑,小二领着他们入座。
    江容也懒得点菜,直接让他们上自己最拿手的菜来。
    很快就上来一桌正宗的海鲜来,高士瑞入口即赞好,无它,这饭馆的菜比其他饭馆的口味略重略咸,相比其他菜馆清淡寡盐的菜而言,口味符合从北方过来的高士瑞多一些。
    江容却不太满意,这次的酒不如上次的青梅酒好,江容让朱三喊伙计过来问下怎么回事。
    小二过来解释说是卖光了。
    江容站起来暴怒,“明明还是青梅酒,只是口味不同,什么叫卖光了?我也是卖酒的,你不要蒙我。”
    高士瑞忙捂住江容的嘴,“妞妞,你今天怎么啦,这么暴燥,不好喝咱不喝好了,咱不稀罕这些的。”
    翠娘过来问怎么回事。
    高士瑞解释,“我妹妹心情不好,没什么。”
    翠娘捂着嘴笑,“卫记的老板卫小姐。”
    朱三忙解释,‘我们开酒馆同你们不竞争的,我们主要是卖酒,你们是卖菜的。“
    翠娘浑不在意,“卖菜也没事啊。我们家的酒时好时坏,听讲你们卖酒,酒还不错,我家要的酒也不少,能不能便宜点供货呢?”
    高士瑞拉走江容,“等老板娘有空,过去尝了酒再讲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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