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上似乎被开了一个口子,正往外流着血,当时的罗子昕不知道什么叫丧尸片,但如今的情形也足够让他晚上做噩梦。

    那人也是脸色一变,一把将罗子昕拉起来:“快跑!”

    “我……嘶……”罗子昕一个踉跄,脸色发白。

    “受伤了?能跑吗?”

    “可,可能不行。”

    “啧,”那人把他放下来,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呆在这里别动,我去引开它!”

    说着,他把手中剩下的半块板砖扔向大狗,成功地把后者的仇恨拉到自己身上,暴怒的大狗毫不犹豫地流着口水和血水向少年追去。

    罗子昕坐在那里,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系列变故,身体还在心有余悸地微微发着抖。他拿手碰碰左脚,顿时传来一阵锥心般的剧痛。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晚的气温迅速地降下来,四月底的天气依然寒风瑟瑟,罗子昕先是让疯狗一路追赶,后来又担惊受怕冷汗津津,这会儿被风一吹,直接冻成了一条冰棍儿。

    男孩吸吸鼻子,抱着电脑可怜兮兮地缩在空无一人的工地里,也不知道那个半路上救他的人现如今怎么样了,时间应该过去了很久,他有没有摆脱那条狗?他……还记得有个人被留在这里吗?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罗子昕循着声音望去,惊喜地发现正是那人去而复返。

    对方从工地外跑来,看到罗子昕,脸上的表情这才一松,双手撑着膝盖喘匀了气,询问道:“罗子昕,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罗子昕赶紧挣扎着站起来:“谢,谢谢你!我的脚可能扭到了……”顿了顿,他又尝试着问出心底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罗子昕?”

    对方却只是站在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神当中似乎蕴含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有吃惊,有感叹,有怀念,甚至还有些啼笑皆非。

    静默了一会儿,那人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脸上的情绪停在了无奈上,摇摇头背对着罗子昕蹲下身,说道:“上来吧,我背你。”

    “我……”

    “赶紧的,你难道还能自己走?”

    子昕犹豫了下,还是乖乖坐到了对方背上,手上拿着电脑环过对方的脖子,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道谢:“辛苦你了。你是谁?……是不是认识我?”

    那人背着他直起身,才缓缓开口,却是避开了后面的问题:“戚行初。”停顿几秒,他又强调了一遍,听起来简直有些神经质:“我是戚行初。”

    然后他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嘀咕:“对还是小孩的他,心平气和地做自我介绍么……”

    “什么?”罗子昕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背着他的人声音有些闷闷:“我家就在附近,先带你去那里吧。”

    两人走在安静的夜路上,路旁只有零星几盏昏暗的灯,背上人肉少不重,尖尖的下巴不时磕到戚行初的肩膀,虽然不难受,但却让他心绪纷乱。手上微一用力,把男孩柔韧的大腿往上托了托,看清对方手中一直牢牢抓着的电脑时,行初瞳孔微微一缩,不着痕迹地问:“这么晚了,怎么会让狗追着跑?”

    罗子昕讪讪,把自己从电器回收站出来遇到狗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戚行初点点头,又问:“会用它了吗?”

    子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指什么,提到电脑,他的语调就变得轻快起来:“应该可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是一种简易的280系列微型机,它……”

    罗子昕一顿,突然说不下去了,不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透过自己手臂间的缝隙看到了戚行初的侧脸,对方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微微皱着眉,对于罗子昕来说,别人对这类话题露出兴致缺缺的反应,在他十几年的岁月中实在是太常见了,他的神情顿时萎靡下来,向来不善跟人打交道,这时候只以为戚行初和其他人一样不感兴趣,甚至可能根本听不懂,便讷讷地闭了嘴。

    两人一副狼狈的样子来到戚家,开门的是一名中年美妇,行初是米籍华裔,他的家庭在很久以前就迁居米国,现如今恰逢清明,而环江镇据说是他的三外公过世的地方,戚妈妈这才回国扫墓,往年行初都是随父亲留在米国的,这次却硬是跟了过来,和母亲暂住在一个舅舅家。

    这么做具体为何,恐怕也只有戚行初心里最清楚。他向自家母亲说明了子昕的情况,妇人听得连连惊呼,不住地在两人身上反复询问有没有受伤,这让罗子昕有些不好意思。

    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回去的,但是戚行初却强硬地把人扣下来,直接说第二天送他上学。罗子昕性格温软,辩不过他,便向戚妈妈借了电话,往家里说明情况。

    罗辉在电话那头很是为男孩的脚伤着急,毕竟他自己就是因为受了外伤而耽搁掉的,父子俩一个样,都不是那种厚得下脸皮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执意借车把子昕接回家,但是戚行初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还没搞清楚现在罗子昕的具体状况,又怎么可能轻易把人放走,见双方僵持不下,索性夺过电话直接挂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难道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这下罗子昕更愧疚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由对方指挥,叫他洗澡就洗澡,叫他睡觉就睡觉。

    因为是寄住在亲戚家,已经没有更多的房间,所以两人凑活着挤在一起过夜。罗子昕稀里糊涂地把自己洗干净,换上戚行初的睡衣,手长脚长的,他只能把袖子卷起来,行初倒了一杯热牛奶给他,然后翻出药酒,让男孩坐在床上,自己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对方的左脚托在手里观察,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伤处,脚的主人顿时往后缩去,被他牢牢捉着。

    “还好,没骨折。”戚行初往掌心倒了点药,在男孩的倒抽冷气声中,慢吞吞地揉起来,而他的思绪却已经飘远了。

    他还清晰地记得,上一世,武装直升机的轰鸣声盘旋在城市的天空之上,向一栋老旧的居民大楼快速地集结,那是一个城市的冬季,刚刚下完大雪,满地银白,直升机降落时带起的气旋扬起人们各色的头发,地面上是全副武装的装步战车,真枪实弹的士兵穿越街巷,包围了整栋大楼,里面所有不明真相的居民都在顷刻间被控制住。

    当军队闯入那个男人藏身的房间里时,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所指向的,是一个已经完全失去行走能力的人。他静静地坐在一张木质椅子上,左脚踝因严重的关节炎几近溃烂,面前是荧荧闪烁的电脑显示屏,人已经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瘦得脱了形。

    当时这个人的面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饱含了神经质、决绝、疯狂和令世人恐惧的鬼才,他在所有人惊惧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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