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齐雾和赵珩的婚期足足提前了半年。
    好在齐垣和程香都是疼女儿的, 早早的就把齐雾的嫁妆攒出来了, 宫里下旨的时候还赐下不少稀罕物什, 程香一并都添进了齐雾的嫁妆单子里,是以齐家准备起来倒也不算手忙脚乱。
    再加上长公主许泠自知儿子做法有亏,又命人送上不少礼物来,也算是变相的给齐雾添嫁妆。
    赵珩也亲自送来一马车的珍贵东西,光是小拇指大小的南珠就有满满一匣子, 更别提什么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成色极好的祖母绿.....
    这样一来, 齐雾一跃成为近十年京城嫁妆最丰厚的贵女, 惹得不少人艳羡不已。
    夏日的暑气渐渐消散, 眼见还有三个月齐雾就要出嫁了, 程香比谁都慌。
    她拘着齐雾不许她出门,日日把她带身边教她管家, 下午还让她跟绣娘一起绣嫁衣,齐雾忙的就像转着圈的陀螺一般。
    齐雾累, 但程香比她更累, 她不仅要准备女儿成亲的各种东西, 还要招待往来的亲朋以及齐垣同僚的官眷, 除此之外,她还每日亲自看着齐雾吃不少养身子的东西, 还教给她一套练习身体柔韧度的动作,据说是长公主教给她的,成亲后的女人每日练习小半刻钟, 对身子大有裨益。
    长公主的方子齐雾也一直在用,也给程香用了,母女二人的肌肤越来越水灵,身形越来越好看,有下人还道程香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可把程香乐坏了,她嘱咐女儿长公主的方子不能随意告诉旁人,长公主用的定都是旁处得不到的,若是齐雾与旁人说了,保不齐那方子就泄露出去了,到时难免给长公主惹麻烦。
    齐雾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点点头,很乖巧的应了。
    其实长公主早年的时候送给程香一张方子,程香那么多年来一直用着,是以三十多岁的人了,有时看着比双十年华的大姑娘还好看。程香打女儿出生时起就开始悄悄地给女儿用这些美肌的方子,用久了,齐雾本来就白嫩的肌肤就好似冰肌玉骨一般。
    不得不说,长公主对齐家人真的是极好的。
    好在齐雾本来在管家方面就非常有经验,程香看出来之后格外为女儿骄傲,每日也不用她跟着了,只用好好绣嫁衣、养身子就行,齐雾又开始悠闲起来。
    女儿家的娇贵全在出阁前,出阁后就是旁人家的人了,娘家人就是想疼想宠都没法子。
    所以程香变着法的对女儿好,今日齐雾说想吃芙蓉糕,她就让厨房做了装了满满几食盒的各种样式的芙蓉糕,齐雾想放纸鸢,她特地揪着齐匀灏陪齐雾去后院玩,生怕女儿细瘦的小身板被大风一并刮走了。
    大抵是正值长身体的年纪,齐雾被程香这么养着,不仅没胖,腰身还纤细了几分,看起来更像是画中人,又娇又美,柔柔一个笑就能叫人面红耳赤、双眼发直。
    赵珩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齐雾每日都要绣嫁衣的事,趁着重阳节给齐家送重阳糕的时候,顺便送来了一件华丽至极的大红嫁衣。
    那嫁衣用的料子是宫里都难有几匹的云绸,捧在手里柔软细腻,做工更是精致非常,一针一线都勾勒的极为用心,金线滚边、极艳的大红色,腰身掐的极细。
    齐雾和程香都被这嫁衣惊艳到了,身边的一众下人也都双眼冒着星光,心中感叹未来姑爷对自家姑娘真是好,连嫁衣都不舍得她做,生怕她累着。
    赵珩已有一月没见到过齐雾,早就想的心里发狂,碍于丈母娘在场还要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肃着一张脸,别提多严肃了。
    见齐雾喜欢,赵珩的眉眼这才带上一抹难寻的温柔,不过也只是对着齐雾一人:“你且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我让人再改。”
    齐雾羞涩的应下,自去内室更衣。
    程香这次倒是给了赵珩好脸色,好脾性的让人把宫里赏下的西湖龙井拿出来给赵珩煮茶。
    赵珩在岳母面前很礼貌,坐姿端正、目不斜视。
    在长辈眼里礼数周到的小辈最讨喜,再加上赵珩生的相貌端正俊美,程香看了暗自点头。
    自家女儿和女婿生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相貌,想必孩子也定是极讨喜的,想着白嫩嫩、软乎乎的外孙,程香头一次生了含饴弄孙的心思。
    不过氤氤到底还小,嫁过去总得过个两三年生孩子才好
    恰在这时齐匀泽带着周蕴含走了进来,两人俱是含笑与赵珩道了礼。
    程香一颗对外孙渴望的心顿时转移到了齐匀泽身上,没有外孙,有个亲孙也是不错的,那样的话还没有人跟她抢着抱孩子。
    这样想着,程香若有所思的盯着周蕴含的腹部看了好一会儿,那目光好似带着火,又带着浓浓的期盼。
    她心想不能给孩子压力,只要小夫妻两个感情一直这样好下去,孙子早晚会出生。
    周蕴含注意到婆母打量的目光,唇畔悄悄牵起一抹微笑,她抬眸,与齐匀泽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
    赵珩看到了这一幕,心下虽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下一瞬,内室的帘笼被拉开,一个着了大红嫁衣的女子缓步而出。
    她生的极美,水眸潋滟、明眸皓齿、唇若点朱,青黛被梳成朝云近香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和一对小巧精致的耳朵,这一刻的她褪了少女的稚气,妩媚又明艳。
    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肤被这大喜的红色衬的越发娇艳可人,嫁衣裁剪的好,把她胸前的丰盈托的高高的,更显得本就纤细的蛮腰不盈一握,无论是那胸还是那臀儿,都带着致命的诱惑,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她似有些紧张,葱白的指尖紧紧的攥着广袖,轻轻咬着下唇,。
    那红唇丰润,盈着一层浅浅的水光,又软又柔。
    她轻轻的说:“好像有些大了。”
    那声音好似清风拂过,分明那样的轻柔,却又无处寻觅,无意中的勾勾缠缠最是惑人。
    赵珩默默的看着,眸色渐深,他舔舔唇,面上看起来依旧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早就恨不得立时就狠狠地亲上去,品尝独属于她的芬芳。
    “你大概是又瘦了些,我让绣娘重新量量你的尺寸改改便好。”
    莫问他为何会对齐雾的身材那么了解,赵珩耳根赤红一片,他不会说是他把人记在心里,记在脑海里,每日都要想上无数遍,才会对她的任何地方都熟悉不已。
    夜里也不知道肖想了多少遍。
    绣娘们依言走上前,垂眸恭恭敬敬的给齐雾丈量。
    这时程香还在,赵珩不好多看,便做出一副君子模样背过身去。
    程香见了又暗自点点头,心道是个知礼的。
    赵珩耳力极好,他心里揣着小心思,有心在岳母面前留下好印象,等齐雾量好也未转过身来。
    等程香开始与绣娘说话了,赵珩这才施施然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眸子幽幽的看向齐雾。
    齐雾俏脸微红,不太适应赵珩这样的目光,她攥紧袖子,小声道一句:“我进去把衣裳换了。”便匆匆进了内室。
    赵珩眉梢一挑,舌头顶了顶后牙槽,用极低的声音道一句:“小东西!”
    坏坏的,又有着几分邪肆的味道。
    谁也没有听到,程香在跟绣娘商量着:“氤氤还在长身体,再过三月还能长高些,腰身那里收一些无所谓,胸口可要多留些余,若不然再长长就穿不下了。
    赵珩沉默的听着,耳根更红了。
    他默默地想,那处儿若是再长大几分——那定是极好的。
    赵珩勾起唇角,眼里溢出一丝满意的笑。
    等众人再次坐下时,赵珩想起什么,吩咐万宝把他特地带来的重阳糕呈上。
    重阳糕用米粉和果粉制成,一个个都不大,做成花型,上面插着五色小彩旗,内有果脯,夹陷并印双羊,取五色,摆在白玉盘里别提多好看。
    光是闻着那股香甜的味道,就叫人口齿生津。
    程香先拿了一个,众人这才开始跟着拿。
    咬一口,果然香甜可口,美味的紧。
    齐匀泽先给周蕴含拿了一个,亲手喂到她嘴边,年轻的妇人有些羞涩,红着脸嗔他一眼,还是就着他的手小口咬了一口。
    程香见长子和儿媳恩爱,心中欣慰,没等她说句什么,却见周蕴含顿时脸上煞白,不仅将口中的重阳糕吐了出来,还伏在齐匀泽怀里开始干呕。
    程香吓坏了,她赶紧去扶着儿媳,连声问:“这是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
    齐雾也颤着声吩咐人去请大夫。
    电光火石间程香其实想了很多,其中不乏赵珩送来的糕里有问题。但抛去赵珩的身份不说,单单那品性也做不出这等事,再加上他对氤氤确实是真心的,是以程香也没有多加怀疑赵珩,只潜意识里以为儿媳身子不舒服。
    好不容易不吐了,周蕴含虚弱一笑:“劳烦娘担心了,儿媳无事。”
    程香可不信,都这样了还无事?
    这时齐匀泽轻咳一声,脸颊带着几分难掩喜悦的红润:“莫请大夫了,蕴含她只是有身孕了,并无大碍。”
    话音一落,周遭落地无声。
    几息之后程香猛地反应过来,一脸的惊喜:“什么叫并无大碍,有了身孕可是大事,可得好生护着、养着,快去把周大夫请来,听说他医术最是精湛。”
    齐雾也跟着傻乐:“我要有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
    周蕴含温柔的含笑点点头,齐雾也弯了眉眼:“真好,恭喜大哥大嫂!”
    齐匀泽宠溺的在妻子鬓间亲一口,又拍拍齐雾的小脑袋,调侃道:“莫忘了给你的小侄子侄女准备封红。”
    这时一直默然无语的赵珩往前一步把齐雾揽在身侧,一张俊脸也带着笑意:“自然,作为姑丈我也要准备一份。”
    说这话时,他不动声色的把齐雾带离齐匀泽身边。
    纵使那人是她亲大哥,赵珩小气的心眼也见不得旁的男人跟齐雾这样亲近。
    还有,只要一想到日后他和齐雾的儿子或许还要捧着她的胸脯喝奶,赵珩的眉心就开始拢起。
    即使是他儿子,也不许!
    日后定要多寻几个奶水多的奶娘——赵珩如是想到。
    成亲后的齐匀泽瞥见赵珩的小动作已经十分能理解了,他冲赵珩温润一笑,男人之间无需多言,都懂。
    赵珩见齐雾一个劲儿的冲着周蕴含的肚子傻瞧,偏偏头,低声问她:“羡慕了?”
    齐雾眨眨眼,没反应过来赵珩在说什么。
    她这幅无辜又清纯的小模样别提多招人了!
    赵珩喉头艰难的攒动几下,趁着无人注意,指腹在齐雾的唇瓣上色|气的摩挲几下,继而坏笑着凑在她耳边:“想要孩子的话,咱们得一起努力。”
    他那藏着温情的眸子此刻轻佻的看着齐雾,齐雾反应过来,立时臊的双颊通红,小手努力的把赵珩推开。
    赵珩勾唇,也不见生气,只捻起白玉盘子正中间的那块重阳糕,送到齐雾嘴边,眼底的温柔能溺死人:“这块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赵珩亲手做的?
    齐雾脑海里浮现出赵珩腰间系着粗布围裙,脸上、手上沾了面粉,手忙脚乱给她做糕的场景。
    这个男人,分明是一身戎装上阵杀敌无数的人,平素严肃冷然,谁也不敢靠近,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耐着性子、不管众人的目光亲自给她做糕吃。
    真是......
    意外的让人感动。
    齐雾把那块糕接在手里,细细的看,这才发现原来这块糕与其他的不同,不仅花型精致些,糕面上还刻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不是齐雾又是谁!
    这样的用心,齐雾倒是舍不得吃了,她小心翼翼的把糕用帕子包起来,准备珍藏着。
    赵珩却轻笑着把她的手拿开,又把糕拿了出来:“吃罢,你若是喜欢,我日后还做给你吃。”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呀——坐标哈尔滨的作者瑟瑟发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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