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哭腔的冷笑:“哼,我也不告诉你,你自己慢慢猜去吧。

    “梁蝶欣,你就是个婊子!”

    “那你就是婊子养的。”

    黑夜的海滩上,传来阵阵干呕的声音,直到连胆汁都吐出来,声音渐渐止住了,一副摇晃的身躯本能地向无边的海里走去,仿佛幽灵般的无声无息……

    吊瓶里的药液嘀嗒嘀嗒缓慢地流进纤细的血管,一张苍白的脸显得越发的眉清目秀,浓密的睫毛抖了抖,睁开的双眼逐渐看清恢复着生命原动力的管子,陈欢厌恶地再次闭上了眼,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拔掉插在血管上的针头。

    “诶!别动!”一个声音低喝,还是慢了一拍,针头已被扯了出来,带出几滴血珠。一把摁住陈欢的手,顾顏的脸上写满诧异,瞬间对视,陈欢眼里毫无生气,却还在尽力挣脱顾顏的手。他不能再碰他,一点都不许再碰。

    刚刚进来的薛恒拎着一袋水果,见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愣了,顾顏大声命道:“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叫护士。”薛恒转身跑出病房。

    不顾陈欢的挣扎,顾顏使劲摁住,未免气躁:“你干什么你?

    失去力气的陈欢急喘着,放弃了挣扎,却将头扭向一旁闭上了眼,一句话都不说。他也不能再看他一眼,看多了就是罪!

    顾顏的眉峰蹙成了疙瘩,盯着陈欢那张如玉般毫无血色的脸。

    护士很快来了,一边重新为陈欢消毒插管,一边柔声轻责:“别再动了啊,血液回流可就麻烦了,家属盯紧点,陪床也不能光顾着睡觉啊。”

    薛恒看着顾顏有些难看的脸色,马上道:“你回去休息休息,今晚我盯着。”

    顾顏没吱声,目不转睛地看着紧闭双眼的陈欢。

    “你这下了飞机到现在都熬了两天两宿了,再这么盯着,他好了,你完了。”

    瞪着满是红丝的眼睛,顾颜看着薛恒忽然道:“你说你们这帮,加起来都好几百岁了,满屋子的人就属他小,明知道他酒量有限,干什么玩命灌?喝多了也没个人看着点,我走的时候是怎么嘱咐你的?嗯?”

    薛恒美丽的两大眼无限扩张,我擦,真是躺着也中枪,刚要张嘴辩白几句,忽见顾颜冲着陈欢那端飞了个小眼神,顿时心领神会,随即开启自我检讨模式,声音还带着些沉痛:“怪我一时疏忽,高估了陈主管的酒量,也低估了海水的温度与深度,光顾着与同事们寻欢作乐,辜负了领导对我的信任,原本领导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没想到我们给了领导一个惊吓,若不是领导及时发现,险些叫陈主管命丧大海,叫公司蒙受巨大的损失,也叫你痛失……”顾颜啧地一声,薛恒急忙刹车,小心拽词:“痛、失、爱、将。”

    顾颜好整以暇,看了看没半毛钱反应的陈欢,扭脸再看薛恒,薛恒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顾颜只好道:“行了,你也忙活了大半天,赶紧回家休息吧。”

    薛恒看了看顾颜,又看了看陈欢,解铃还须系铃人。

    “薛恒,你别走。”陈欢忽然出了声,倒叫另外两个人有些诧异,薛恒站住了脚,顾颜也楞了,一时没明白陈欢这是几个意思?陈欢比刚才拔管子的时候平静了许多,又重复了一遍:“薛恒,别走。”

    顾颜走了过来,陈欢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望着薛恒。

    薛恒为难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顾颜勉强笑道:“你醒了?”

    这不是废话吗?

    此时的陈欢眼里好像只有薛恒:“要么你留下,要么都走,我也不想麻烦谁。”

    行,病人的要求高于一切,看陈欢这是铁了心的要赶顾颜走。

    顾颜抿唇不语,这小子摆明了不想搭理自己,分别了一个月,再见面却成了这般待遇,下了飞机就往海边别墅赶,那都是为谁?结果呢?喝大方了玩夜泳,这么冷的天不是作死吗?要不是自己跑到海里捞出还剩最后一口气的陈欢,这会都该准备参加追悼会了。顾颜面子里子都有点下不来台,压不住火了:“诶我说你又吃拧了吧……”

    一看这架势充满了火药味,薛恒赶紧拦住了顾颜:“哎呀,就说你该休息了,陈欢这不是心疼你吗,这都看不出来,行了,你回家补觉去,明天建委还有个会呢,今晚我留下。”

    陈欢再度闭上了眼睛,顾颜沉着脸,真想把他从床上拎起来问个明白,忍了忍,冲薛恒道:“好吧,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

    陈欢在医院里又观察了两天,人已无多大碍,就是凡人不理,除了跟薛恒说几句必要的话,几乎就是个哑巴。

    老陈打来电话说自己在美国开会,问陈欢去看杜丽娘了没有?陈欢说出差在外忙不过来,老陈倒也不强求,这种事,有因必有果,儿子不是心里没妈,而是这个妈当年硬生生自己从儿子心里跑了。

    “爸——”

    陈牧怀略一沉吟,往日里习惯了陈欢“喂”、“诶,我说”、“老陈”……诸多称谓中惟独“爸”这个称谓出现率是最低的。

    “爸?”陈欢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老陈连忙道:“哦,在呢,这边半夜,反应有点慢。”

    “爸——”连着三声爸,陈欢那端没说什么,陈牧怀心里有点不安了:“陈欢,怎么了?”

    “没事,去美国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陈牧怀心里又是一动,爷俩各忙各的,很少向各自汇报行踪。

    “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了?有事没有,没事的话我要睡觉了。”

    “爸,先别睡,我有话问你。”陈欢过于平静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压迫感。

    第39章

    当“奉子成婚”这四个字贯穿耳膜时,陈牧怀暗自吃了一惊,不用问,准是那个女人又无端生事,触碰了儿子那些禁忌的话题。

    “不记得了。”陈牧不知道,此时他模棱两可的回答对陈欢来说意味着什么。

    “十几年的病例你都记得,自己儿子怎么出生的倒不记得了?”

    “我说你不好好干革命工作,琢磨这个干吗?是不是她又跟你说什么了?”

    “到底是不是奉子成婚?”陈欢步步紧逼。

    难得儿子这么认真地探讨一个话题,陈牧怀忍不住笑了:“我们那个时代再怎么喜欢,也还是很保守的嘛,哪像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这么随便。嗯……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你们结婚没多久,不到十个月我就出生了,不是吗?早产?”

    “这都哪听来的八卦?”陈牧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既不是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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