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不操闲心倒那睡觉,剩下的五人研究了好半天,头发拽下来好几绺也没想出好办法。让大家伙齐心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太难,人心隔肚皮,现在说得再好也没用,保不准到时候就有人变卦。
    耗子心眼多点,见大伙都想不出办法,试探着说道:“强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既然四个村人现在都不想动,咱们再扇扇风传点坏话,让大家伙更坚定些。”
    “传什么坏话?”
    耗子嘿嘿一笑道:“就说动迁怎么怎么不好,住楼房贼憋屈之类的,给多少钱都不能搬家。只要大家伙宁死不搬,就得跟着咱们干!到时候,上边人见软的不行想来硬的,那正好合了俺们心思,可着劲的折腾!”
    胡强微微颔首:“别说,真有点道理,咱们求爷爷告奶奶跟他们讲道理,真不如在外面放风传邪,让各村人都绝了搬家念头。”
    “都不愿住楼房是真的,但还不够,得把动迁怎么不好摆出来让大伙相信。”
    王铁权眼睛一亮,兴奋道:“村官不是说要在镇东头盖楼么?那里可离着黑林子不远,镇里死人可都埋那呢!”
    “这个好!”
    几个人同时喊好,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把‘毛驴子’得意的差点就‘驾鹤西游’。
    “就说他们要把咱们搬到黑林子,反正这边不动那边也盖不上,上面人不承认也没用,咱们咋说咋是。”耗子奸笑道:“自己家坟头都懒着伺候,谁愿意到那边给镇里人看坟去?保准能成!”
    一窍通百脉,这一个点子就把大伙的‘智慧’都勾引出来……
    赵东河也说道:“都说你们北岭的王婆子挺邪性,‘看事’看的准,最好求她再说点‘邪话’,让大伙都死心塌地的守着家。”
    “还有……”耗子接话道:“咱们搬家,狼山的祖坟都得挨刨,那可是块好风水,挪地方就得死人、绝户、断子绝孙,啥吓人咱们说啥。”
    “你那不是吓人,你那叫缺德。”胡强笑道:“不过现下就这么说,咱们把邪话、坏话、缺德话都扔出去,各村人躲过这个躲不了那个,让他们觉着搬家就是吃堵,说破大天也不搬。”
    “就这么整!”
    研究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几人又详细计划一番,这才各自回家展开行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各村里谣言四起,‘坏消息’一个个接踵而来。
    这个说;一旦动迁就没有了土地,家里院子和菜地也没有,闲着膀子啥也干不来,给你多少万块钱花不了几年,以后政府可不管你死活。还说住楼房一家家像关进笼子似的叠摞住,说像城里人住的楼房,铁门一关和隔墙邻居老死不相往来。
    那个又说;将来给咱盖楼的地方就在黑林子旁边,周围全是坟圈子,有不少荒坟野坟没人祭扫,半夜里恶鬼闹人!还说小孩儿眼睛亮,若在那附近睡觉,脸色都得吓得发紫,成宿成宿的闹腾,住那就是给别人看坟。
    还有人说:动迁的进来不但要扒活人窝,死人的棺材也得刨出来,把老祖宗挫骨扬灰,到时候连个骨节都找不到。还说狼山是块风水古怪,祖先安稳后辈能得兴旺,若是老祖宗被刨,没准家里会死人的!
    正在这传言沸沸扬扬之时,当地的神婆、黄大仙儿座下得意出马弟子、王婆子也说话了。胡强为了请她出马可费了不少口舌,老太太也是打心眼里不想挪窝,于是真就站了出来……
    王婆子告诉四个村子人要三思慎重,说是各家的老祖宗已经认了门,定期会回来照看,世世代代很多祖先都在这里护佑子孙,还在家布置了仙阵防鬼驱邪。
    她还说很多人家牌位供奉不全,一旦搬走,那些道法高深的老祖先找不到家门。若是搬到黑林子家里就没了仙阵护持,近代的祖先道行浅,遇到恶鬼没准俩魂儿能掐起来,弄不好就魂飞魄散。那些找不到家的老祖先失去寄托,会满世界寻找子孙后代,误了返回的时辰就会流落成孤魂野鬼。
    话说的一个比一个吓人,传的一个比一个邪乎。这话听到一个都让人害怕,听三个以上的基本都差点崩溃,咬牙下定决心不搬家。
    没办法,农村人就信这个。但话说回来,就是让城里人听到这些也会忌讳,而且话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证据确凿由不得人们不信。就算没有鬼神之说,你刨谁家祖坟也不能干,你说不祖坟谁信呐?你说不能搬去坟地谁信呐?大伙都怕那个‘万一’,也都不愿住楼房,更不愿去触那些忌讳。
    总之村民的口风变了,没人问补偿款,都在希望上面的人干脆别来。
    胡强等人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自己这些小年轻的不必说,就是那些大人们也开始聚在一起研究拒迁。很多结了婚的年轻人纷纷找上哥几个,要跟着一起干,都想着把动迁的事搅合黄了。
    因为此事,村主任冯有义还被冯家的老太爷冯平贵叫了去,当面把他一顿斥责,让他不许煽动大伙搬家,说是对不起老祖宗。
    冯有义有苦难言,他现在村里镇上的两头受夹板气,跟谁说理去?其他村的干部也都是如此,心里都埋怨动迁的事,也在心里暗暗咒骂散播谣言的人。
    这时候最需要有文化的人给大伙科普下科学知识,虽然说也没人听,但总好过什么也不做。冯有义想到了沉闷许久的周胜利,可是这节骨眼儿上,周胜利却出事了……
    周胜利拿刀把孙大圣伤了,当天晚上就跑了,还留了封辞职信。人去哪不知道,因为啥砍的也都不清楚,大伙都是一脑袋糊嘟。
    孙大圣只是胳膊划破一道口子,他也没报警,自己到卫生所包扎下就躲家里不愿出来。被一个白面书生弄伤,他觉着丢人。
    其实他俩这矛盾早晚都要爆发,因为封口费的事,孙大圣没少往周家跑。开始时张口就要五万,后来自己又降到三万,可周胜利依然没肯给。
    周胜利到底是有文化的人,他明白这是一个无底洞,给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接着还有第三次……
    所以这钱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给,可他真怕孙大圣把自己和前老丈母娘的风流事抖搂出来,这事在农村简直太丢人,甚至连累爹妈都会被人瞧不起。
    可他越怕,孙大圣越是上脸,时不时的来敲打他一句:‘再不给钱俺可要往外说啦!’,周胜利把他恨得牙根疼,甚至杀他的念头都有过!他还算清醒,知道自己杀了他也没用,即使不被人抓到,自己的风流事也遮掩不住。
    周胜利忽然明白过来,他走从政的这条路是错误的。如果将来真的官越做越大,被人关注的程度也会愈来愈高,那段落人口舌的‘风流史’早晚会浮出水面。
    所以,他思考良久最终决定放弃当这个村官,还是去到大城市发展。
    孙大圣是个倒霉鬼,总觉着捏住了别人的小尾巴就能为所欲为,到了周家就像进了自己家菜园子,看见啥都随手就拿。赶上人家吃饭,厚脸皮大咧咧地坐那,还冲周胜利嚷道:“瞅啥啊?快给我盛饭啊!”
    周胜利忍了,可周三臭那能忍?自己家儿子自己知道,儿子自己饭都没盛过凭什么给他盛饭?虽然知道这里有事,但作为当地的财主他不能容这小崽子在家撒野,张口骂道:“你他吗的滚犊子,别他吗在俺家装相。”
    “哎呀哈!你个老东西……”
    孙大圣随口骂了一句,没等骂完就被周胜利一脚从炕上踹到地上!他可以忍气吞声,但不能见这混账张口骂自己老子,本来心里对孙大圣积怨已深,趁着这股劲立时爆发起来……
    孙大圣被踹到地上,还没等起身就被周胜利压住,挨了一顿胖揍。把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好大劲把周胜利推开,起身拳脚相报。孙大圣是在社会混的,这方面经验算是丰厚,比周胜利可强许多,几下把对方打倒,不想又被周三臭踹了一脚!
    他也耍起混来,爷俩一块揍!孙大圣一人对付爷俩还不吃亏,周胜利见自己老子挨了几拳头,当时怒火蒸腾,血脉贲张,红着眼到厨房拿把菜刀,举刀就剁!孙大圣用胳膊格挡,袖子破了里面的肉皮也破了,鲜血当时流淌下来。看到周胜利那玩命的架势,吓得他撒腿就跑,这才有了村里人传说的‘周胜利怒砍大圣’的桥段……
    ……
    ps:晚上有更
    上一章涉及敏感问题,编辑让俺修改,这个得好好斟酌斟酌,因为涉及的情节太大,只能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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