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一马当先跨出来,将所有人护在身后。
    好小子,伤了他的徒弟,还敢找上门来,倒省的他再跑一趟。
    “孩子在中间,大人围成一个圈!”宁渊大喊,一边拔出自己的短刀。
    这把像是断了一半的刀跟了他几十年,不知饮了多少人的血,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出鞘声,就像是毒蛇出洞,迫不及待要咬住对方的脖子,贪婪地吮吸鲜血。
    对面十五六个,够吃一顿了。
    那群黑衣人一看这架势,心中一惊,这是练家子啊。
    不是说这群人就是葫芦村里的莽汉上来寻自己孩子,怎么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何季炎也大声命令:“所有捕快,站在外围,护住村民和孩子!”
    跟即,三四个便衣打扮的捕快也抽出了佩刀,站在四面防护敌人的进攻。
    “他们能打的也就一个人,咱们一起上,乱刀砍死了事!”一个黑衣人喊着,十几个黑衣人就冲了上来。
    宁渊临危不乱,丝毫不惧,下盘稳稳地扎在地上,微微下蹲,做好了准备,和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建章还算稳的,一手抱着云团,一手拉着三羊,警惕地看着四面八方。
    何季炎是个文官,没什么武力值,一只手捡了块趁手的石头,一手拉着铁头。铁头他爹宋安邦,一只手握着一个锅盖,护在白建章和何季炎旁边。
    来歇凤山寻找孩子的都是家中男丁,只有张周氏是个寡妇,哥哥又不在家,自己跟着来寻女儿,此时吓得魂飞魄散,母女两个被石块绊倒在地,哭喊救命。
    而那边,宁渊已经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师父小心!”魏玄被南山抱着喊道。
    “臭小子,放心,师父用这几个喽啰给你秀一手。”宁渊的语气成功激怒了那些黑衣人。
    他们挥舞长剑,一起攻上来,然而对方身手敏捷,反应迅速,一丁点也伤不到他。一对比,他们就跟蜗牛一样。
    黑衣人一看,这不行啊,这样拖下去他们就完不成任务了,便使一个眼色,几个人困住宁渊,其他人去杀那些村民和孩子。
    宁渊一眼看出对方诡计,干脆也不装了,直接近战,一刀一个,唰唰十几刀,人还没感觉到疼,生命已经戛然而止了。
    南山:“……”
    你砍这么快,让我家少爷怎么学啊?
    不过这问题纯属多余,因为魏玄根本看不清。
    但他凭借耳力也知道,师父的招式有多么狠辣果决快速。
    师父说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而又狠,则是制胜绝招。
    “救命啊!他爹你快睁眼保佑我们娘俩啊!”
    张周氏抱着女儿闭着眼嚎,被人拍了拍肩膀,“别叫了,人都被大师傅打死了,你再叫,引更多人来怎么办?”
    张周氏立马就闭嘴了。
    没了危险,何季炎再次出来主持大局:
    “多亏了宁大侠,回去咱们一定要重谢,现在赶紧走!赶紧走!”
    一群人慌慌张张跑出竹林,顺着原路一口气赶回了家里。
    三羊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跑出了这么远啊,早就出了青云县,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之前胡员外为了不引起镇上怀疑,孩子都是从外地选了来,送到他这个偏僻的地方。
    这次他小儿子胡小爷看中了葫芦村的小孩,算是第一次在本地小孩中下手,没想到一出手就是终局,直接送他升天。
    不得不说,这才是真“孝子”啊,亲手帮助父亲实现毕生所愿。
    赶回村已经天黑,吃了饭,休息了会,何季炎将年龄最大的张大强叫到面前,细细地问这几天的经历,尤其是竹林里发生的事情。
    要不是那阵地动山摇,他们还不一定能找到这群孩子呢。
    “我们就是玩,然后院子里突然冒烟,我还以为起火了呢——醒来就在破屋子里,掰了一天破门板,到了晚上,哟呵邪了门了,团团和魏玄从灶门钻了出来,原来有个地道——”
    张大强跟说书似的,抑扬顿挫,时不时地三羊和铁头补充一两句,讲到了老头和道人这块,他就不清楚啥情况了。
    他并没有见过胡员外,三羊他们也没见过。
    何季炎又问魏玄,魏玄让他派人去塌陷的地方侦查,或许能弄清楚事情真相。
    何季炎自己沉思一番,遂决定请宁渊和自己的人一块,再次到那竹林调查。
    *
    胡府上此时正张灯结彩。大寿准备办三天,这才是第一天。
    按照胡员外自己的安排,前两天他并不出面,让胡三爷对外说他在闭关修道,由胡三爷在家招待客人,迎来送往。
    等他喝了圣水、吃了仙丹,正式成仙,才在第三天出面见一见“这些俗世的凡人”。
    胡三爷知道自己爹的脾气,只要爹开心,他也能利用寿宴拉拢培植关系,就两全其美了。
    只要老爹和那个妾室所出的小弱鸡办事干净,不给他留下麻烦,其他他一概不管。
    胡三爷想的正美的时候,忽然身边的丁达慌张跑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事情。
    本来面带微笑正在招待客人的胡三爷,脸上瞬间变得五颜六色,当即放下酒杯,跟着丁达去了内院。
    客人们都是一脸懵。
    不一会胡三爷满面悲戚奔了出来,边跑边哭,众人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胡员外——寿终正寝了。
    是的,这是胡三爷对外的说法。
    他已经知道,自己那个弱鸡庶弟跟老爹将事情玩大了,不仅玩大了,还将老爹给玩死了,不仅玩死了,还死得十分惨烈,连个全尸都没有。
    还能怎么办?胡三爷当机立断,往外说是寿终正寝。
    这件事坚决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他一辈子的前途就毁了!
    客人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喜事成丧事,只好纷纷告辞,约定几日后再来吊唁。
    要不说胡三爷还是有这个能力,没两天,还真给自己找了个“爹”,给放到灵柩里,让府里上下都跪着哭丧。
    全府上下,就胡三爷哭得最伤心,不是他真的爱重这个沉迷得道成仙的父亲,而是他,要丁忧了。
    刚开始的官途,还没起步就暂停了。
    还有比这更惨的事情吗?
    他连忙修书一封,让上面派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让何季炎再次上位。
    这阵子他打压何季炎打压得厉害,要是对方一旦得了势,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到时候他要想官复原职,就难上加难了。
    但何季炎摆出了个秘密武器——他立了大功,合该恢复县令之职。
    气得胡三爷找到何季炎质问:“你干啥了?”
    何季炎慢悠悠地说:“我剿了歇凤山的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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