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子,如今隔壁的桂丫的院子也盖成了,她娘俩跟着我们住,院子也空着,你以后就跟天齐住进去,一人一个房间,又宽敞又舒服。”
    “那怎么能行呢?”袁叔不好意思道。
    陈老太已经抱了棉被出来,如今生活好了,棉被是一点不缺。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现在是我干儿子,带着天齐住那边,正好。”
    袁叔巴不得住在这边,嘿嘿一笑,接了棉被,拉着天齐两个人就去新院子了。
    “真好,真宽敞啊!”袁叔不住地打量这里,“这才像个家的样子。”
    他大喇喇地选了一处宽敞的客房,李天齐见他选好了,自己抱着棉被,准备选旁边一间小一点的。
    “吭吭。”袁叔咳嗽了一声,李天齐就站住了,抱着被子立在那里,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袁叔晾了他一会,眼见天色黑了,才将他叫进去。
    “你这小子,最近跟桂丫走得挺近啊?”
    今天他刚回来,就看到这臭小子和桂丫一同坐在牛车上,很熟悉的样子。
    李天齐点点头,“我如今在饭馆里帮着桂丫酿酒。”
    “你一个要饭来的,怎么会懂酿酒?”
    李天齐答道:“祖上是酿酒为生的。”
    “既然会手艺,又为何会流落街头?”
    李天齐抿抿嘴,“家道中落,迫不得已。”
    袁叔看他不卑不亢的样子,立得板板正正的,一看就是殷实人家教导出来的孩子,背景肯定不简单。
    若是清清白白就好,就怕身上还带着官司累赘,到时候给白家惹了麻烦。
    “我看你是个知礼的,桂丫年纪也大了,你若是不知好歹惹了她生气,我可是不会饶过你的。”
    李天齐垂首:“晚辈明白。”
    敲打一番,袁叔这才让李天齐去旁边屋子住下。
    *
    过了几天去学堂,云团就迫不及待地找魏玄,跟他说宝山县的这段奇遇。
    云团学精了,知道隔墙有耳,附到魏玄耳边偷偷地说。
    “你没去,可真是太可惜了!”
    “哦。”魏玄平淡地说。
    云团歪歪头看看他,总觉得他这一声“哦”带着些遗憾呢。
    “我讲给你听哦,就是小狸花,变成了狐狸,英勇地救下了狐狸母子……”
    “我们为了找它,发现了姚彩……”
    “有一片山谷,可漂亮了……”
    魏玄罕见地没有嫌弃她像个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嗡了半天,将这段经历原原本本听完了。
    此时小狸花就在魏玄的书桌上玩线团,一脸天真的模样。
    要不是听云团亲口说,魏玄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笨猫能变成矫健的狐狸,救下狐狸崽子。
    小狸花玩着玩着,就感觉两道凉凉的目光射过来。
    它今天到现在可没闯祸呀,就在桌子上玩玩线团,就连线团都没滚到地上。
    “玄哥,你说它是不是很厉害?”云团指着小狸花夸赞。
    “你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我?”魏玄问。
    云团一愣,说:“因为只有你知道,小狸花是狐狸变的呀,我只能跟你说了。”
    魏玄了然,这件事还真是只有他俩知道。至于王元那个胖子……
    他不算。
    “这只狐狸挺聪明的,”魏玄看向一团白的小狸花。
    “你也这样觉得是吧?”云团傻笑。
    魏玄:“它知道你们不会出手救狐狸,就引着你们发现姚彩。等救了姚彩,你们同情心大起,就有可能放了其他狐狸了。”
    云团呆呆听着。
    魏玄继续说:“它其实并不担心姚彩的死活,它只是利用你们的同情心。”
    小狸花忽然觉得背后一凉,这两道目光怎么比刚才还冻人了?喵呜一声,它跳进云团怀里躲着。
    “云团,外面桌子上有李嬷嬷做的油茶,你去喝吧。”魏玄说。
    云团一听还给她留了好吃的,放下狸花就跑出去了。
    小狸花看着眼前的魏玄,总感觉自己要被噶了,刚想要跑,就被魏玄一把抓住,按在桌子上。
    “啊呜——”小狸花刚张嘴叫唤一声,魏玄就一个短刀朝它脑袋刺下去,小狸花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最终还是要死在这个半瞎手底下——咦?
    它好像又没死?
    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刃,正巧穿过它左耳的洞,钉到了桌子上。
    好险好险,洞保一命。
    魏玄冷肃着一张脸对它说:
    “一副天真的样子,却有人所不及的心思,你这只狐狸果然狡猾。你安分做猫便罢了,如果要对白云团有任何不利,我立马抓了你扔进炼丹炉炼成丹药。”
    小狸花两眼泪汪汪,喵呜两声,表示求饶,魏玄才拔了刀,放它出去。
    小狸花一路跑到云团身边,钻进书袋里,再也不敢出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个长相精致的小哥哥,也太凶了!
    喝完油茶,魏玄让南山送云团回学堂。路上的时候,云团看见不远处胡朱弦提着食篮,一脸笑意地走过去。
    “朱弦姐姐怎么来这了?她也来读书?”云团问。
    南山:“读书?得了吧,她两三天就往王家少爷那跑一次,又送药又送饭的。”
    胡朱弦上次见了王元,就留意上了,时不时地托人打听消息。
    这次听镇上衙差说,王公子被火炭烫伤了,何大人亲自送他回来。
    胡朱弦得了消息,立即就准备了药膏送过去。一来二去的,两个人熟悉了。
    王元那个人,正是爱调戏小丫头的年纪,胡朱弦长得也不错,有女孩往上凑,王元别提多得意了。
    但这可惹恼了庄子上的小丫头绿繁。
    她偷眼看见胡朱弦提着东西又来了,把脚一跺骂道:
    “真是一张狗皮膏药,小门小户的野丫头,还想攀高枝儿呢!”
    声音不低不高,恰好叫胡朱弦听见。
    胡朱弦也不是软茬子,当即站住脚,回身说:
    “你又是哪门哪户的大小姐?哦我忘了,你没门没户,是个卖身为奴的贱籍。”
    “你!你说谁呢?”绿繁红指甲指着胡朱弦,眼睛瞪得老大。
    “谁是贱籍谁知道。”
    “你这下贱的庄稼户!”绿繁刚要拿势,屋里面王元喊起来:
    “是弦姑娘吗?我都闻见饭香了,快进来。”
    胡朱弦朝那丫头得意一笑,转身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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