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老者才慢慢放下电话,交给男子说:“你去吧。”
    男子离开后,老者向儿子招了招手,“至宝,你过来。”
    没错,至宝的本名叫张至宝,老者是他的父亲张寒启。
    这位张寒启,可谓声名显赫。
    虽然已经退下,但他在位十几年,培植不少势力,尤其在军中,至今在重要部门重要位置,仍旧有他的老部下。
    当初在薛永相和于劲峰之间,张寒启明确支持薛永相。
    只是最后的胜出者,却是于劲峰。
    凡是牵连此事的人,包括金家、谷家和叶家,无一例外全都受到波及。
    唯有张寒启还有粤湾省的陈子枫两家躲过风暴。
    一个是他们涉及不深,更主要的是,张寒启和陈子枫都是有名望的老同志。
    端掉三大家,而这三家的老人全都去世,已经在老同志中间引起轩然大波。
    他们担心,自己百年之后,会不会步其后尘,遭到清算。
    况且,于劲峰他们这一届班子,立足未稳,需要老同志的支持。因此,并没有对张寒启和陈子枫大动干戈,仅仅敲山震虎,警告而已。
    在张寒启接完于劲峰电话后,脸色微变。
    可由于是黑天,加之房间中光线暗淡,张至宝并没发觉老爷子的这种变化。
    还以为老爷子要有什么大事交代,兴奋的凑过来。
    张寒启坐在藤椅上,张至宝站着,看来还有一段距离。
    “别离那么远,近点,我有话要说。”
    “唉!”张至宝答应着,身体慢慢凑过来,几乎快和老爸面对面了。
    就在这时,张寒启猛然抬起右手,抡圆了照着张至宝的左脸,狠狠扇了过去。
    只听到“啪”的一个清脆声响,张至宝“哎哟”惨叫着,被老爷子一个大嘴巴,直接打了个跟头。
    张寒启可是八十几岁的人了,他使出浑身力气,带着愤怒,带着恨意,一股脑全都发泄在这一巴掌上了。
    把张至宝打得眼冒金星,左脸火辣辣的疼,嘴角传来腥咸味,往地上使劲吐了几口,都出血了。
    “爸,你……”张至宝捂着左脸,彻底懵了。
    “混蛋玩意!”张寒启气得使劲拍了拍藤椅扶手,“你说,你都背着我做了什么!”
    张至宝马上意识到,刚才那个电话的内容,对自己十分不利。
    他都到这个岁数了,抵赖无济于事。
    只有靠着老爸这块招牌,帮助脱危解难了。
    在京城,陆临松家中迎来两位贵客。
    二人个子都很高,身材魁梧。王铭宏将近一米八,于劲峰比他略微高一点。
    身板挺直,器宇轩昂。
    相比之下,陆临松显得有些瘦,个头矮那么一些。
    “临松同志,还烦劳你出来迎接,实在不敢当。”于劲峰伸出双手,和陆临松紧紧握在一处。
    至于王铭宏,陆临松只是和他点了点头。
    随即,三人并排踩在松软的地毯上,信步走进设在一楼的会客室里。
    随行人员全都在隔壁房间守着,随时听候吩咐。
    会客室里,只有陆临松、于劲峰和王铭宏三个人。
    陆临松首先开口问:“劲峰同志,铭宏同志,你们深夜前来,一定有要紧的事情,不妨直说。”
    于劲峰面色沉重道:“是够紧急的。寒启同志的儿子,涉嫌和境外势力勾结,我已经给寒启同志打过电话了,我的意思是,这次要一查到底,绝不饶恕。”
    王铭宏补充道:“相关部门人员就在寒启家门口等待命令,只是……”
    他看了眼陆临松,为难道:“寒启同志突然发病住进医院,让我们的同志不知所措,没法动手。”
    陆临松不禁笑了笑,意味深长说:“寒启同志这场病来的真够及时,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在关键时刻得病,让你们犯难了是不是?”
    “可以这样说。”于劲峰颔首道:“这种时候,根本没法对张至宝动手,传出去,会在老同志中间造成极坏影响。”
    “临松同志,我和劲峰同志一致认为,张至宝所犯问题严重,必须要严惩。作为红色子弟,他出卖国家利益,和境外势力沆瀣一气,罪不可恕。”
    “但是,寒启同志毕竟在老同志当中,影响力巨大,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难以撼动。因此,我们只好向你求教来了。”
    陆临松手指有节奏的敲了敲沙发扶手,慢吞吞说:“我是坚决拥护你们的决定。我的话不光在这里说,在什么场合我都是这个态度。”
    “违法乱纪,出卖国家利益,无论是谁,都要坚决打击,这点毋庸置疑,没什么可商量的。”
    “眼下,寒启同志生病,是不宜对他儿子动手。我的意见是,要以面触点,直击要害。要把张至宝的罪行坐实,做成铁证,让人无法辩驳。”
    “同时,要从其周围下手,就像画圆圈一样,慢慢地接近,最后直达圆心中点。”
    说话间,陆临松的手指在扶手上做着画圈圈的动作,以示作答。
    听着他的话,于劲峰连连点头,回身冲王铭宏说道:“临松同志这番话十分有道理,我们暂时按兵不动。我们不动,是对张家、对张至宝不动,至于和他相关联的那些人,一个个打掉,绝不漏掉一人。”
    王铭宏赞同道:“这样,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到时候将事实真相公布于众,我看寒启同志会做什么反应?”
    “嗯,对头,如此一来,被动变为主动,就不用我们挨个做老同志的工作了。事实摆在眼前,谁还能说出什么来。”
    于劲峰信心十足,其实,只不过他的想法和陆临松不谋而合。
    但是他并没有在公开场合发表意见,从陆临松口中说出来,效果会更好。
    因为对外就可以讲,这是老同志们的意见,不是他于劲峰一个人的自作主张。
    但凡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思路都是清晰的。
    走一步看的可不是百步,而是千步、万步。
    该谈的都谈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不过看样子,于劲峰并没有要马上告辞离开的意思。
    陆临松只好主动说出来。
    “劲峰同志,关于金老的小本子问题,我是这么想的。”
    “噢?”于劲峰目露亮光,饶有兴趣道:“请临松同志解惑。”
    “我认为,厉元朗的话十分可信。我对他还是有所了解,他这个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值得信任。他当时烧掉,是因为这件事把他吓怕了,才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另外,小女白晴一直钟情于厉元朗。她年岁也不小了,是应该考虑个人问题。我想促成女儿和厉元朗这门亲事,把她尽早嫁出去,也了却我的一块心病。”
    于劲峰面露迟疑,静静思考着,品味着。
    王铭宏喜笑颜开的说:“临松同志,你早应该这样,他们两个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简直就是佳偶天成。”
    “铭宏同志说得很好,我也赞成。到时候,可要向临松同志讨一杯水酒喝啊。”
    面对于劲峰的表态,陆临松连连笑道:“一定,就怕请不来你。”
    “哪里,临松同志的面子就是金面子,我可不能不听。”于劲峰客套的笑起来。
    这阵爽朗笑声,很快传遍会客室的每一个角落。
    送走于劲峰和王铭宏,一脸笑意的陆临松,缓缓变得凝重起来。
    这会儿,白晴从楼上走下来,轻声问道:“爸,他们都走了?”
    陆临松摇了摇头,叹息道:“暂时走了,估计一会儿你王叔叔能返回来。”
    “他回来干嘛?”白晴不解其意。
    “我刚才和于劲峰的话,有许多不能当着他的面说,要和你王叔叔暗中商量。”
    “小晴,我那天和你说的话,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后无论发生何种状况,千万不要和厉元朗分开,这是死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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