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焦虑万分的龟田,哪里想到,此时的四老虎,正要饭碗里撒砒霜,躲在阴沟里,更凶毒的算计他,那计谋阴得、毒得、恶得、凶得,世上也只有四老虎能想得出,做得出,要比剜心割肺还凶残。
    兆向龙又被叫进了办公室。
    这一回,四老虎没让座,也没揍他,而是单刀直入,“兆队副,打龟田司令走了后,我的左眼皮直,‘怦怦怦’,直跳,跳得我心也慌慌的,你算算,是福还是祸?”
    四老虎面色蜡黄,眼泡红肿,看来,焦虑的他,好一阵子没睡好了。
    哦,怪不得昨晚上做了一个好梦,司令已经心里有他了。兆向龙立刻体会到了四老虎对自己的信任和好感,一阵战栗,一阵温暖,一改过去的轻狂,一脸媚色的轻着步子走近前,臭嘴巴子狗似的嗅到了四老虎的鼻子尖,焦黑的厚嘴唇猎到了耳根子,“嘻嘻,司令,俺的好司令嘞,您知道俺为嘛跟您跟得这贴心?”
    四老虎被他的没跟着思维走的献媚弄糊涂了,麻愣着好一会眼皮子,才嘿嘿地尴尬着笑,“为嘛?还不是叫俺揍的服气了?再说,这湖西,你是叫俺揍改的,降了俺,不跟俺贴心还跟谁贴心?”
    兆向龙脸跟着一红,那是窘的,跟着解嘲,夸张地一跺脚,“咳,司令,您咋攥着那把壶硬不放呢?是我弃暗投明,是俺打心眼里佩服您的雄才大略,这湖西,除了您,俺没服气的!”兆向龙一拍胸脯子,啪一声,像冷不丁地放了一个狗臭屁。
    “嘿,嘿嘿,又舔俺的腚。”四老虎骨子里低贱,经不住别人夸,说了心里话,正想着再听一句好听的,突然想起了事儿,倏地沉下脸,跟着转话题,“你倒说说,咱到底,是福还是祸?”
    “右眼跳财,左眼跳灾,那当然是灾喽,这就是我打心眼里佩服司令的地方。”兆向龙着实地卖关子,他要把四老虎彻底的忽悠晕。
    这一回,四老虎被他笑嘻嘻的这个“灾”,实在实地弄糊涂了,眼皮子眨得像鸡叨食儿,又像饿急的叫花子,手捧一个驴屎蛋子,不知道是吃还是不能吃,傻子一样的地盯住他,认他信马游缰,海阔天空,看他到底能放出什么样的臭屁来。
    兆向龙像古戏《墙头记》里不孝顺的大乖和二乖,是想把四老虎这个能吃的爹,久放到墙头上硬不让下来,仍旧地嬉皮笑脸,“司令唻,我的好司令唻,这会儿,俺只想叫你一声亲爹!你想呀,比方,比方啊,换是老狗啃的李连壁,能让龟田乖乖地听了您的计,钻进了您的圈儿,现在还不光喜得两手扶住下巴颏?您却不,竟然看出了福里面藏的祸,能不说您高明?”
    四老虎看出了兆向龙话音里的卖弄和临高锯下,但是,真想变脸揍他,但此时,他还能再抬猪蹄子踢?只能乖乖地掏他这个狗咬的家伙的主意,“这么说,龟田司令,这回,嗯,剿八路,是凶多,还是吉少?”
    四老虎说着话,一下子阴了脸,肚子里的兔子,咣咣地跳起来,是呀,**了龟田,可就鬼儿附身的不好办了。
    兆向龙一下子气儿高,声儿扬,“老龟田?瞎熊,能活着回来算他能!”说完,兆向龙再移移身子,继续着卖能他的诸葛亮的能掐会算的大本事,“司令,你想,您想想,八路是啥人?能让老鬼子轻易地活着回来?彭琦辉干啥的?三头六臂!”
    “啦着啦着就轻狂,说正经的,说正经的。”四老虎到这会儿还没有急,平日里他最瞧不起兆向龙的是这些,但今儿,他太急着讨药方了,硬是没发作,“唉,龟田打了败仗回来,就没有咱的好了。”
    四老虎低了头,犯了后悔病,阵阵后怕涌心头。
    兆向龙却一点没害怕,反而胸有成竹,干脆利索,一副稳操胜卷的样子,“龟田回来,找咱的事儿是一定的,谁叫咱把他往阎王爷那里死操唻?可事在人为呀,司令,咱得想法子,垒道墙,找个人,在咱前边,先给龟田败败火,到时候,倒霉的是前面为咱当道的,而龟田今后再不敢了跟八路磕,怕了八路,那往后,嘿嘿,司令,啥事情不都得叫咱上?那样?司令,嘿嘿,咱不就在湖西,一手遮天了?哈哈啊哈,司令,恭喜您当上湖西的王喽,哦不,刘邦在世,今儿今的,皇上,万岁爷。”兆向龙说着,笑嘻嘻地弯腰,给四老虎行了个大臣礼,“吾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老虎紧绷着的驴脸,一下子被逗笑了,“说正经的。”
    兆向龙仍旧大礼的滑稽模样,“万岁,您还没赐微臣平身呢,还没批阅微臣的奏章呢。”
    “你…….是说…….李连壁?!”
    四老虎牛犊子眼珠子倏地发光,突地铮亮,才才的后悔,一扫而光。
    “司令,高明!”兆向龙一跺脚,收了身,抬手倏地伸出大拇指,直竖到了四老虎的眼子毛,“司令看得腿准了,李连璧,这老熊,抢咱的行市!咱跟他已经势不两,了了立,有黄连,干吗不让他跟着喝一口?再说了,咱不嚼他,他到鬼子兵败回来的时候,准不放过咱,在鬼子跟前不嚼死咱的舌头根?鬼子兵败一肚子火,如果咱一声不发的等龟田回来,准没好果子吃。”
    “快说说!”四老虎眼珠子里火花噗噗冒。
    兆向龙摇头晃尾巴的卖能,忽悠,“如果龟田恼了他,那形势就不一样了,那就是半斤对八两,咱就不悬乎了。”兆向龙说着说着直起了腰,敢直着对四老虎的眼光了,“要恼就让龟田对他恼透心,嗯?咋恼透心呢?公事,龟田已经对咱恼透心了,只能从私事上找,啥私事呢?”兆向龙掏出香烟,拔一根,没先敬四老虎,自个点着,吸一口,朝着四老虎的脸上,吐出一团烟雾,再自个仰脸吸起来。
    四老虎罕见地第一回对他没烦,在顺着他的话茬,细细想。
    “这李连壁呢,也忒他娘的贱,害怕骨头没都扒他怀里,除了把自己插草卖了外,还戳乎着他闺女,巴结上了龟田的闺女,老小子有心眼,那可是上层路线,这招数,对了龟田的心思路,龟田那闺女,可是他的心头肉,要星星,立马蹬梯子上天上摘,通过这层,老龟孙没少捞了好处。司令,你想想,两闺女现在好得一个头,是不是咱的福……”兆向龙说着说着一惊恐,想起了什么,连忙跳起身,“噢?坏了!忘了咱司令部里有八路探子。”连忙开门,伸头,四下里看,没动静,再紧紧关门。
    四老虎皱起了眉头,他最烦兆向龙关键时候,拿要紧的事儿当戏演,要不是急着掏他的主意,早一脚踹过去,骂个狗血喷头。
    兆向龙坐下来,继续着忽悠和摆活,“咱就在这里下手,我的计划是,明儿晌午天气好,又是大年间,两丫头一定又要出去玩,我已安排咱插在李连壁家的秘线,鼓动她们到湖里开船玩,我亲自带人,埋伏在预定地点,到时候,嗯……嘻嘻......”兆向龙把两手卡的动作,做到四老虎鼻子前。
    “能听你的?”四老虎听得有点像做梦。
    “嘿,咱是干吗的出身?未雨绸缪,梁山上的吴用吴学究,知道不?李连璧丫头的贴身护卫,早被我买过来,是咱的人,给了他不少的钱,阔,也长得俊儿哩,小嘴巴巴的。现在,他早拿下了那丫头,床上地上野棵子里,天天整得那贱货,嘿嘿,鬼哭狼嚎的,现在,正热乎得不得了,叫上东不上西,叫打狗不骂鸡,卖了,还会帮着数钱呢。”
    “有几层把握?”四老虎脑袋伸得像老鳖,罕见地成了桥头听说书的小牙崽儿,“嗯,他龟田再尿劲,也得留个抬轿的,我看,这招成,能化咱的险。”四老虎再把脑袋缩回老鳖肚子里,自言自语地点着头,“手脚麻利点,护卫和开船的,沉湖,俩贱货的尸首,脱光腚,开膛,亮船头,要把龟田羞恼得发疯、上吊、抹脖子才行,那样,他就没心思收拾咱了,这叫做鱼龙混珠,参假使杂,好计,妙。”
    “请好吧,您哪!”兆向龙见四老虎点头,又开始鸡骨头蛤蟆肉,“傍黑,给您捎俩兰花指回来。”
    “少张狂,”四老虎第一回对他放了心,不放心地叮嘱“这可是咱爷们成败湖西的大事儿,你小子千万别漏了,搞砸了,我可是要你的好看呦。”
    兆向龙把手不耐烦地一百,“放心放心,司令你一百个放宽心,上次,咱拉下二熊邓云贤,把老龟孙李连璧霉得死死的,不是到现在,啥事儿没有……”
    四老虎猛地一瞪眼珠子,露出杀人的凶光。
    兆向龙吓得赶紧住嘴,赶紧地连滚加爬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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