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中国人,这是咋的啦?怎么都盯着那些虚头巴脑的官帽子干啥呀,他的被门框挤了的脑袋瓜儿,还真的进水了。
    高桥迷惑着,转过脑袋来,看山口小姐,山口小姐,这会儿,也不聪明了,也是白愣着眼皮,同样迷惑地看着自己。
    还是高桥先离开山口的眼睛。
    小子并没有死憨,他知道,他的母狗眼,比着山口的丹凤眼,确实不好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丑死了。
    高桥和山口,是日本人,他们,实在的不能理解这个无利不起早五更的杀猪的,为什么这么的憨和蠢。
    ——如果此时,四老虎也像李连璧的当初,给他要钱,多多地要钱,要枪,要子弹,他还真难办。
    高桥一下子模糊了,这杀猪的,老不死的,要这些虚头巴脑的虚的名词干什么?
    这里面,有什么陷阱没有?
    这一点,可要想仔细。
    这些不要脸的,混账王八蛋们,啥坏主意,都能想出来,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上他们的当了。
    人家说,越是不要的,要的,越是多。
    高桥仔细地再三的想,这样的要求,对他,没什么难办的呀。那他,四老虎,湖西最有名的坏种,到底想要什么呢?或者,他到底的,想得到什么好处呢?
    他再一次的把他的黑绿的脸,转向山口。
    他并不想和山口比脸子,那,不是他的强项,他想找山口的脸,交流一下,共同对付眼前的,这个杀猪的,葫芦里,到底的,装的什么能药死他们的砒霜药。
    但是,山口长长的睫毛,杏仁似的眼睛和白皙的面孔,漂亮是漂亮,就是漂亮的光剩下脸蛋的俊和美,没有他现在急需的东西。
    他俩,面面相觑。
    四老虎见高桥和山口,真的迷糊了,这才,赶紧地抖开包袱底儿.
    “太君,那些族长们,有钱,他们对钱不看重,看重的是官,官,能提高他们的身价呀,能光宗耀族,能威风八面,给他们个乡长、镇长的干,他们就会乐得屁颠屁颠的,咱叫他们上东,他们不会上西,叫他们打狗,他们不会骂鸡,叫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还能跟八路拼命。”
    山口率先的问,“邓司令的,你倒是说说,他们为什么这样呀?他们不是傻子,一准的知道,我们让他们当官,是要他们给我们征收秋粮,要他们的钱和物资,这些,都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为什么不对命根子,看重?”
    四老虎仔细地看一眼眼前的这个满是天真和纯洁的清澈的眸子,那里面,确实是无知,但是,那清澈的眸子,就像海绵,一滴水滴上,马上就会被吸收得干净,这样得聪明人,他四老虎喜欢,他现在,甚至得认为,往后,他俩,可能,联手,统管湖西。
    这一点,日后的,还真的,叫他说着了。
    四老虎先对着山口笑笑,然后的,再对着高桥笑,“司令的,你的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学而优则仕,就是说,干嘛,当官第一头,最重要。”
    他四老虎被凉了半年的干鱼儿,自然地知道,这头蠢猪,眼下,还是能决定他的荣辱和贫富。
    再然后的,转过来他的猪脸,对着山口,“这就是湖西人的习性,不管你理解不理解,湖西人,最热的,就是当官了,给他一顶官帽子,他能把他家的粮食,钱,屋,甚至,媳妇,闺女,都给你。哦哦,不,都给大日本皇军,您的,女的,给英俊的小白脸儿的,奶油小生。”
    山口是聪明人,对聪明人,一顶要讲透聪明的话。
    他果然地见,山口点了头,心里一乐,这个小娘们,还真的从一点的了。
    唉,这个小娘们,要是弄到手,一定能助自己一把之力的,往后,在她身上,一定得多下功夫,把她弄到手,不仅能满湖西的霉死高桥,还能让她转过头来的坑鬼子。
    这才叫做,捡了麦子打烧饼,干赚哩。
    四老虎见放倒了山口,再转过脑袋,对蠢猪高桥,“另外,只要他们,跟八路,对上了,只要八路,打死他们一个穷鬼,那他们,嘿……嘿,八路,公安队,没有了他们藏身的穷鬼们,他们就成了湖干水没了的鱼了,那湖干水没了的鱼,在湖滩里还能蹦跶多久?就是他们在湖滩里能蹦跶,太君不就费个弯腰,捡干鱼的劲儿?那样,嘿嘿,太君就……啊,嘿嘿,哈哈哈!”
    山口这才真的兴奋了,一侧身子,歪在了高桥的怀抱里,极其的娇憨,松软,嗲声嗲气的令四老虎浑身的汗毛站起来,“桥桥,咱,往后的日子,好过啦!”嗲着,还往那张野狗都不啃的鬼脸上,硬硬地啃了一大口。
    小脸儿,绯红绯红的。
    四老虎,顿时的醋意大发,像是自己的媳妇,当着自己的面,投到情敌的怀抱里,大顶大顶的绿帽子,往他头上扣。
    四老虎暗子里,咽了一口唾沫,在心里交待自己,现在,还不是撬他高桥的盘子的时候。
    小子,小心点,到不了几日,满湖西的绿帽子,全戴在你头上。
    “好好好,你的主意大大的好!”
    愚笨的高桥,这才恍然大悟,这才放下心来,同时在心里,对四老虎重做做出评判:父亲的话,那是对东北的,他老人家的尺子,有时候,量不准湖西的布,这支那,这个杀猪的,逗狗咬的,比日本人还忠日本哩,一定要给他个大大的官。
    听到这样的话儿,四老虎连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功夫都来不及,歪在椅子上,赶紧地,给高桥鞠躬,“感谢太君提携,往后,定当给太君,效犬马之劳。”
    他没有给山口鞠躬,在他的心目中,山口,已经成了他四老虎的小老婆,小妾,马子,已经是他的床上的,屋里的,烧锅的,糟糠了。
    湖西人,哪有给自己的屋里的,烧锅的,鞠躬的?
    好在山口是日本的大学生,不知道湖西的这些个,也在心里面,根本的,没有看得起,眼下的眼前的这个汉奸,坏种,奴才,衙役。
    从来湖西,高桥第一次的真高兴了,真轻松了,他用日语,对软在怀里,瘫在身上的山口说,“中国人,咋对虚头巴脑的官位,看得这样重?”
    山口折起来身子,伏在他的耳朵边,用日语,也叹,“中国人呀,坏事就坏在要面子上,那你们,就别怪我们,侵略他们了,他们有受虐症,可是巴巴的找上门的。”
    高桥一怔,连忙的把山口一把的推开,“什么症?是不是疟疾?”
    高桥是从东南亚来的,他太知道,疟疾这个病症的可怕了,一旦得上,就是一个字,死。甚至,比死还难受。
    “傻样,”山口娇滴滴地嗔怪,同时的,举起来粉拳,朝高桥的肩膀上,打了一下。
    高桥接着的明白,也跟着开怀大笑起来了。
    四老虎呲一下牙,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了。
    这不是四老虎临场胡吣,这是他这几个月,靠边站,反复思虑的结果。
    眼下,招人干伪事,比以前难多了,有些人就是拉要饭棍,也不吃这口饭。就是勉强干了,也只是消费消费粮食,还会成八路的暗探子。
    这是他想破脑袋瓜子后,才把主意打在了杆子会、红枪会身上。
    见高桥被自己晃得这激动,四老虎这才放心地嘘口气儿,放心地把后腰靠在椅背上,高兴的,连血,也一股一股往上涌,开始肆意地瞧山口。
    这小娘们,硬是俊哩,不愧是日本国的洋学生,得把她弄到手,一则尝尝鲜口儿,二来震震湖西人,三才最重要,好好霉霉这高桥,要想法设法地让高桥戴绿帽子,让他没脸在湖西瞎充能,要他像狗一样的巴巴地巴结他,顺着他,最终,把日本人踩到脚底下,给咱正经八界的当儿皇上,这样了,咱老四可就当了真地儿干地儿上的湖西的王喽。
    心里顿时一阵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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