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比武大赛会场上的时候,却是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这里空空如也,不久前还人头窜动,热闹非凡,一派过节的气氛。
    此时,走在看台下的张飞扬却只看到了无数翻倒在一边的椅子,擂台上的棋子也掉了下来,拦腰折断,主席台更是从中间炸裂开来,分成了左右两半,两边的桌子上都带着汩汩的鲜血,火狐宗的弟子却是一个也没见到。
    再走了一段距离,平坦的山路变得坑坑洼洼,似是给陨石砸过一般,好多山路都拦腰截断,已然不能正常走了,形成了两片断崖。
    幸好这些断崖之间的距离只有七八丈,这对于像张飞扬这样的炼气期后期修士来说,要腾跃过去不是很困难。
    张飞扬走到路边,引导出灵气,化作护罩以后,轻轻一跃,登时仿佛风中的羽毛一般,轻盈的落在的对面的断路上。
    这条山路通向山顶,张飞扬从来没去过,但现在,他也不得不上去看看了。
    因为,既然半山腰没看到一个火狐宗弟子的尸体,应该是他们及时察觉到了天残观弟子的偷袭,一齐有序的撤到山顶去了。
    果然,情况正如张飞扬预料的那样。
    这条山路盘旋曲折向上,坡度很小,山路陡峭,并不好上去,很多地方修为不够炼气期后期的话,是根本上不去的。
    当顺着这条山路走到了一个拐弯的地方,张飞扬就开始能看到一具具的尸体了。
    这些尸体不只是火狐宗的,还有穿着奇装异服的天残观弟子。
    但从火狐宗弟子的服装是蓝色来看,死在路上的弟子实力都很低,最多最多也只有炼气期初期。
    张飞扬继续向上攀登。
    尸体渐渐多了起来,从十几具变成数十具,再攀登了十几丈的高度,尸体又数量增加到了数百具,已经几乎多的把山路都给封堵住了。
    想要继续再向上攀登,只能清理尸体。
    张飞扬无奈之下,取出了灵石棒,一棒子一棒子的把尸体拨开,清出一条道路,加紧往山顶的反方向赶。
    这一路走过去,他注意到这些尸体上很多人都还握着坏掉的法宝,数量至少有七八十之多,要是能把这么多坏掉的法宝全部回收进小火炉的话,说不定又可以打造出一根新的灵石棒,只是更长,更粗,威力更强。
    想到这里,张飞扬登时有些激动,但深思熟虑了一番,还是收起了这些小心思,继续全力往山顶赶。
    因为,他这一路走来每一具尸体的检查,也没看到周一仙的踪影。
    对他来说,倘若今日是火狐宗的末日,这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但要是周一仙出了事,他就不能原谅自己了。
    在他看来,周一仙的命可比火狐宗的存亡重要的多。
    所以,他现在什么别的心思也没有,只想尽快确认周一仙的生死。
    若是周一仙还活着,那就和他一起逃出去躲避这一次的灾难。
    要是周一仙死了,张飞扬才会再考虑自己的生死。
    可惜,从半山腰一路走到了山顶,张飞扬也没见到周一仙的影子,他就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了。
    此时,火狐宗山顶的风光才第一次有幸让张飞扬欣赏到,巨大的平台,精致的阁楼,还有一间间比外门弟子材料好的多的房子,甚至还有各种奇珍异鸟在空中飞行。
    只是,这些本该充满了仙气,令人向往的美景变得面目全非。
    当张飞扬抬眼望去的时候,只能看到尸体和活人两种东西,除此之外,什么殿宇楼阁,什么珍奇异兽,都成了废墟和尸体,要说还有什么,那就只剩下满地的鲜血,以及在空气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仿佛是雷响一般的喊杀声,惨叫声,以及各种法宝激烈碰撞的声音。
    张飞扬才刚到山顶,就见证了一名火狐宗内门弟子哇的一声,胸口给一柄散发着绿光的匕首法宝刺穿,闷哼一声,惨死的情景。
    同一时间,这样的事情还在张飞扬所看不到的火狐宗的各座山峰的各个位置发生。
    一名火狐宗的长老,实力已经达到了炼气期圆满的境界,比之内门弟子的修为还要更高一阶,留着一头白发,法宝是一根火红色的鞭子,同时面对四个炼气期后期修为的天残观弟子,红色的法宝一甩之下,啪啪几声,瞬间就将那四个弟子当场秒杀,给远处遭到压制的内门弟子增加了不少的士气。
    可惜,如此强势的人物遭遇到了一名从画中走出的天残观女弟子之后,竟是两人法宝互拼,激战了才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给那女人在头上用法宝打了一下,砰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气绝而亡。
    连炼气期大圆满修士都如此的不堪一击,天残观的整体实力有多恐怖,张飞扬感受的清清楚楚,彻彻底底。
    火狐宗似是败局已定。
    但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蓝衣的中年男子突然从一座三十四丈远的山峰飞落过来,他一手提剑,却不杀敌,而是剑刃噗的一声,在手上割了自己一刀,然后,将流血的大手往剑刃的两面纷纷一抹。
    只见他手里三尺长剑登时变成了七尺,剑刃闪闪发光,似是能吞噬鲜血一般,每一次斩杀天残观的弟子,都能瞬间把鲜血吸干。
    那蓝衣男子几个起落,在山顶的是个方向冲杀了几个来回,就将所有山顶的天残观弟子清理了个干净。
    这一下,登时大大振奋了火狐宗众外门和内门弟子的士气。
    “掌门!”
    张飞扬听到众人的喊话,恍然大悟。
    难怪他如此厉害,修为深不可测,原来是火狐宗最强之人。
    刚才火狐宗掌门的英姿已深深烙印在了他脑海之中,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过去,也与存活的其余弟子并肩作战。
    但这位掌门却是没有一丝乐观的神情,反而面沉似水,一脸严肃。
    听到各位长老和弟子的恭维,他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立即目光一抬,一眨不眨的盯住了张飞扬的身后。
    他都如此厉害了,怎么依旧脸色如此难道?难道天残观还有更厉害的?
    想到这里,张飞扬不禁心中疑惑,也猛然回头,顺着掌门的视线往正后方看去。
    果然。
    他所料不差。
    此时,那只一开始就如庞然大物一般的无翼雕已从半山腰冲了上来,速度不是很快,却声势惊人,每一脚下去,都能把整座火狐山震的砰砰作响,剧烈摇晃,仿佛是突然间爆发了地震一般。
    掌门身边,一些实力不堪的内门弟子,登时难看的跌倒,不知所措。
    张飞扬和内门弟子虽然已经先后引导出灵气化作护罩抵挡,也有些吃不消了,脸色苍白,呼吸困难。
    只有掌门始终面色如常,他将血剑法宝向后一收,背负双手,迎风而立,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令张飞扬也忍不住佩服。
    掌门就是掌门啊。一点也没受到无翼雕的影响。看来,火狐宗还是有赢的希望。毕竟,火狐宗还有最强底牌火狐不是没出来嘛。
    到了这时,张飞扬对火狐宗的胜负判断,发生了一些改变。
    刚才掌门的大显威风,以及现在他沉着的反应,让张飞扬对火狐宗又涌起了信心。
    突然,一声尖锐的仿佛能把天空都撕裂的嘶鸣响起。
    张飞扬眼前一黑,耳中疼的流出血来,大吃一惊,赶紧捂住了耳朵,盘膝坐下,引导灵气,给耳朵疗伤。
    那些修为和他一样的弟子反应快的,都纷纷和他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反应慢的,就惨了,当场七孔流血,气绝而亡。
    至于那些修为还没张飞扬高的外门弟子,竟是身体不由自主的爆开,仿佛是人体烟花一般,弄的鲜血到处都是,画面血腥,惨不忍睹。
    张飞扬看的险些要呕吐,但他还是强行忍住,不愿闭眼,死死咬着牙,观察着山顶中心区域的情况。
    因为,接下来一定会有一场精彩的好戏,这可是百年都不一定能看到的,他可不想错过如此精彩的大戏。
    当然了,至于去找周一仙的事,他不是不想,反而更担心了,只是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给那无翼雕的声音突然伤了一下,若是不疗伤就去找周一仙,一不小心再遇到什么危险,到时候逃都来不及,又怎么保证有能力去营救周一仙呢?
    正是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张飞扬才起了观战的兴趣。
    反正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疗伤,不如趁着疗伤的这段时间,看看掌门和无翼雕的大战会变成什么样。
    目送无翼雕从身边经过冲向掌门的时候,张飞扬心里起了这样的念头。
    但现实却让他失望了。
    火狐宗掌门果然形式沉稳,根本就没有要自己去和庞然大物无翼雕硬抗的意思。
    眼看着无翼雕靠近,他眼疾手快,大手一举,血剑法宝重新握在手中,只是在空中转了一圈,变成倒持。
    然后,他大喝一声:“出来!”握住血剑的大手想着地面狠狠一拍,砰地一声响,七尺血剑当着所有人的面稳稳插入地底。
    整座山顶地面嗡的一声,发出一片剧烈的震动以后,血剑前方十几丈的空地下突然飞起一大片尘土与碎石,显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张飞扬抬眼一扫,洞内血红一片,似是有火焰在燃烧,热气翻腾着倒冲向天空,形成了一片雾气,将整座火狐山脉的半空笼罩。
    就在这时,掌门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唰的一下,收起血剑,纵身跃下了地洞。
    张飞扬大吃一惊。
    但见远处的内门弟子以及白发苍苍的长老却都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他们脸上的不安慌张一扫而空,似是已经击败了无翼雕获得了胜利一般,竟是笑眯眯的闲聊起来,张飞扬越看越奇怪,正不知道掌门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突然间,一道巨大的血光从洞里冲天而起,化作一只体型与无翼雕不相上下的狐狸,与无翼雕激烈的在山顶缠斗起来。
    见那狐狸通体都覆盖着火焰,唯独后颈区域有一片尚未着火的安全地带,而刚才落下的掌门正稳稳立在上面,一言不发,频繁打着法诀,往无翼雕的身上点去。
    火狐就仿佛是他的手脚一般,竟是心领神会,指哪打哪,轻易就将无翼雕给压制的死死的,局势瞬间翻转过来,胜利在望。
    张飞扬看的啧啧称奇,不禁心驰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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