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知遇刺的事,会不会和老大有关?”
    闻得此言,张全心中一惊,连忙低下脑袋道:“应当不会。大皇子和靖远伯是表兄弟,虽然平时交集极少,关系不算亲近,但并无过节。”
    “大皇子没道理,也没理由对他不利。”
    听到这番分析,安帝不由暗自思索起来。
    寻常情况下,事情的确如此。但皇家本就不寻常,做事自然不能以常理看待。
    诚然,孟不知和大皇子的关系的确如张全所说:他们是表兄弟,但平时交集不多,并不亲近,也没有过节,可谓关系平平。
    所以,后者没有理由去对前者不利。
    可如果把二皇子加上,事情就不一样了。
    二皇子与孟不知同样关系平平。
    但不同的是,二皇子的生母是皇后,而皇后跟清宁长公主关系极好。
    原本这没什么,清宁长公主虽然地位不低,却处于闲散状态,不牵扯利益纠纷,也没什么值得人图谋的,和皇后关系再好,也影响不了什么。
    可近段时间,其子孟不知却展露了头角。
    从军杀敌,建功封爵,虚衔变实权……目前已是实打实的二等伯爵,尽管还算不得位高权重,但他年轻,未来可期!
    只要不出意外,将来必能更进一步,位列公侯。
    一位实权的公侯,能影响不少的东西。
    两个皇子未来争夺皇位,必然要选择拉拢。然后在拉拢的事上,皇后和清宁长公主的亲密关系肯定会给二皇子带来不小的优势。
    如果孟不知因此倒向二皇子,定然会给大皇子造成麻烦。
    这样的话,倒不如趁孟不知羽翼尚未丰满之时就将其除掉,以免后患。
    这做法约等于用未发生的事给现在的人定罪判刑,听着很荒诞,实际上却不鲜见,尤其是在帝王之家。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历史上许多皇子乃至公主,刚出生就被弄死了。
    孩子刚出生,谁能断定其未来如何?
    但他们依旧被扼杀在摇篮中,没有道理可讲。
    安帝李隼不仅出身皇室,还是通过斗争上位的,发现些端倪,很容易就往这方面想。
    不过,很快他又抛开了这个想法。
    盖因据他对自己大儿子的了解,对方或许会产生针对孟不知的想法,但不会通过勾结沙石台的人来对其不利,因为风险太大。
    一旦通敌的事暴露,会为其上位之路平添巨大坎坷,甚至无缘皇位。
    因为百官和百姓都不会希望看到一个通敌的人当皇帝。
    当下只有潜在威胁的孟不知不值得其冒这么大的险。
    想到这儿,安帝暗松一口气,继而冒出了关于其他可能的猜想。
    或许,汪逖勾结沙石台刺杀孟不知一事是假的。
    又或许,事情是真的,却与老大没关系,是他多心了。抑或者,事情是真,且和老大有关系,但并非是其自身的主意,而是身边人或下面的人擅作主张。
    要是前两者,一切都好说,倘若是第三种可能……
    安帝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那有些人就该敲打了!
    不!即便不是,也可以借机提前敲打他们一下,免得其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思及此处,安帝心中有了决断,不再多想,开始一边继续批奏折,一边等待郭度那边的调查结果。
    当他把桌上的奏折批阅完毕时,郭度回来了,随行的还有邓恢。
    “结果如何?”
    安帝伸了个懒腰,舒展全身筋骨之余,随口问了句。
    郭度低着脑袋回道:“回陛下,经臣与邓统领再三查证,军中所制弓箭并无缺漏。”
    “这么说,汪逖之事是那人在栽赃?”安帝神色微动,意味深长地问。
    郭度硬着头皮道:“应当是。”
    他很不想承认,因为承认了,就等于他被人摆了一道。这会让他刚立的功劳失色不少。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没法儿否认。
    不料旁边的邓恢却道:“陛下,臣倒觉得汪逖与那沙石台之人应当有些干系。不然那人为何不栽赃别人,偏偏栽赃于他?”
    “另外,那批弓箭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必有来源,所以此事还需彻查。”
    闻言,安帝来了兴趣:“那依你之见,这事该怎么查?”
    邓恢道:“查汪逖与那人的联系,至于弓箭来源……”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牙道:“大安能制造弓箭的,不只有朝廷军队。”
    听到这话,安帝眼睛微眯。
    邓恢最后的话点到即止,但他听明白了。
    在安国,弓箭属于管制品,却并非只有朝廷军队才能制造。那些有权养私兵的勋贵也能制造,甚至民间猎户也能自制以谋生。
    不过,民间基本不可能形成批量,因为朝廷对制造大批弓箭的材料有管控。
    因此邓恢的意思是查那些勋贵。
    这事……不好做!
    因为私兵是属于勋贵的私人力量,他们不会愿意让人查。而其存在有法理支撑,即便安帝是皇帝,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也不好让人去查。
    可安帝作为皇帝,于公于私都难免会想了解一下勋贵的私兵。
    平时没借口不好下手就罢了,当下那批来源不明的弓箭就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所以,他心动了。
    但要凭这个理由把所有勋贵都查一遍,也不行。
    那样做容易犯众怒。
    稍作权衡后,安帝悠悠道:“你这么一说,也有几分道理。既然这样,那就顺藤摸瓜地查一下吧。”
    说着,他思索了一下,朝一旁的张全问道:“你方才说,那汪逖是谁的侄子来着?”
    张全:“……”
    我什么时候说了?
    分明是您说的,说是听皇后娘娘提了一嘴!
    心中叫屈,但张全明白安帝此举是在做戏,于是配合道:“回陛下,他是汪国公的侄子。之前大皇子和汪国公之女定亲的时候,他还送了一尊纯金的送子观音当贺礼。”
    安帝面露恍然,然后对郭度道:“那就先查一下汪国公吧。”
    “事情跟他侄子有关,朕想他应当会配合的。”
    “臣遵旨。”郭度连忙答应。
    这时,安帝又补充道:“邓恢也跟着一起查吧,毕竟这事涉及军务。”
    邓恢拱手领命:“臣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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