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会卖国求荣么?
    大部分不会,毕竟他已经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了。
    当倘若,他还不是国家的主人时呢?
    宴辞嗤笑一声,“不怪我不管如何说,他都宁死不松口。他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从皇位上退下来也是迟早的,但退位后,他还能千古流芳。但如果自己德行有污,不配为君,那么可就不一样了。”
    那样,萧郁会遗臭万年。
    林晚意点头,“极有可能是这样,所以你或许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调查此事。”
    这些年来,大周朝国泰民安,可在当年萧郁继位之前,以及他做皇帝初期,周围那几个国家,可不是这样安分。
    有了新的调查方向,宴辞自然是高兴,他恨不得把夫人抱起来转几个圈。
    最后,还是没忍住,附身在她唇畔,落下一个吻。
    “婠婠果然是我的贤内助!”
    林晚意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毕竟这个梦,不太像是未来,也不是过去。”
    “婠婠都梦到了什么?”
    林晚意也不隐瞒,将梦境的细节都讲了一遍,尤其是最后,她皱眉说:“梦中的你,跪在菩提树下的样子,特别虔诚,好像是在求什么。那个大师我看不清面容,只是感觉,你倒是很尊敬他。”
    宴辞拈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我尊敬的大师,的确有一位,法号忘忧。婠婠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刚离宫,在寺庙之中那次么?”
    林晚意点头,那是她比较记忆深刻的梦境,“我记得的。”
    “其实后来你离开后,我在破庙中躲着,后来差点被官兵找到,就是一个和尚救了我,他的法号就是忘忧。”
    其实当时那忘忧,并不想是正经和尚,还要认年幼的小宴辞做儿子,后来被宴辞给咬了一口。
    当时忘忧感慨道,小东西,还挺凶,算了,就不喊你儿子了,喊你做徒弟吧。
    宴辞回忆起年少时候的事情,哭笑不得道:“他那个时候,还想要让我出家,跟他一起做和尚。”
    幸好没听那人的话,不然如今他怎么能够娶到婠婠?
    林晚意听得却感觉忘忧这人有趣,“那这位忘忧大师,现在在何处?”
    “不清楚,他最喜欢云游四海,上次见到他,还是三年前。”
    “哦,”林晚意有点失落,她想着梦境之中,穿龙袍的宴辞,一脸的死是如归,她紧张道:“我总是担心,那会不会是你的一个磨难,要不要想个办法,尽快找到忘忧大师?”
    “好,我派人去办这件事。好了,你别多想了,你如今要好好歇着。”
    宴辞话音刚落,俩人的肚子都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俩人相视一笑。
    “让紫苏做点宵夜来,我们俩一起用吧?”
    “好。”
    林晚意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但她知道宴辞忙了一整天,后来又回去抓皇帝,肯定是累得没有时间吃东西。
    她句句没有问宫中的事情,但却处处在关心着宴辞,宴辞自然是明了那种柔情呵护。
    他自己主动说道:“皇帝跑不了的,其实他自己也不舍得跑。只不过牺牲几个暗卫,是想要逼我做出抉择。”
    林晚意一愣,“他就不怕你一怒之下,杀了他么?”
    “富贵险中求,他这一辈子,赌了许多次。说起来,如果不是在我那件事上,他赌输了,他恐怕算是一个很厉害的帝王了。”
    “厉害又如何,自私自利,众叛亲离。”林晚意很快就吃饱了,她放下了羹勺,刚拿起帕子要擦嘴角,宴辞的大手已经伸了过来,接过帕子,轻拭她的唇瓣。
    “婠婠,我今日差点没忍住,把他掐死。”他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抹紧张,“我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倘若未来,我真的弑君弑父了……”
    “你的心狠手辣,从来不会伤及无辜人,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林晚意伸出手,握住了宴辞的大手,“宴辞,从我选定了你那一刻,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与你荣辱与共!”
    “婠婠……”宴辞伸手将她拥入了怀中,他还是第一次这般失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角微微湿润。
    母后,您看,终于有一个人全心全意为我好了。
    **
    一场大雪,落满京城。
    林晚意刚出了月子,整个京城局势也彻底稳妥了,林家人才搬出了都督府。
    短短一个月,林家人经历了许多事情。
    最大的事情,恐怕就是之前很吓人的女婿九千岁,一下子变成了更吓人的女婿太子殿下!
    好在如今,他们林家众人,已经今非昔比,各个比之前能扛事多了。
    尤其是他们的小儿子林怀瑾,如今进了兵营,在里面也混得如鱼得水。
    东方嫣然并没有搬出都督府,她打算留在这里陪着女儿过了年,再回容城。
    林晚意担忧道:“父王的腿,好一些了么?”
    “上次写信说,只是稍稍有知觉。其实,容城那边天气潮湿,并不利于他养伤。”
    京城一年四季分明,又十分干爽,其实更适合容城王养伤。
    林晚意想着,今日等宴辞下朝归来,问问他,能否想个办法,准许父王回京。
    他们这么一大家子人,总是分别,也不是好事。
    东方嫣然自然也是希望一家人团聚,可是她却有点担忧,“你跟宴辞提这件事,会不会不太好?”
    上位者,最忌讳女子干政了。
    林晚意道:“母亲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分寸有,但提还是要提的。
    林晚意从来不认为那种委屈自己,委屈自己家人的行为,是识大体。
    那是愚蠢。
    当然了,如果宴辞也同那萧郁一样,十分忌惮容城王府,那么也就证明,她之前看错了人。
    至少现在,她还是很信任他的。
    心中正想着这件事,外边侍女进来禀告。
    “夫人,沈夫人求见。”
    林晚意抱着孩子,眉角一挑,“哪个沈夫人?”
    “就是沈家三房,之前出事的沈婧妍的母亲。”
    林晚意这就明白了,“原来是为沈婧妍求情来着,呵,女儿要害死我,母亲还有脸来找我求情?不见。”
    茯苓点头,“奴婢这就去把人给赶走。”
    东方嫣然也挺膈应沈家人的,“婠婠,如今你身份更不一般了,那沈家人会不会给你泼脏水,在都督府门口,胡说八道什么?”
    “没事,这点小事,茯苓他们就可以处理了。”
    果然,这边茯苓来到了门房这里,对沈三夫妇俩说道:“主子没时间,请回吧。”
    被赶出来的江氏一听,果然就开始撒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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