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仙人吧……”小男孩哽咽道,他没有朋友,只是听了很多仙人的传说。
    “我们还真不是,仙人那可是缥缈无比,不食人间烟火,救苦救难,挽天倾的存在。”
    “哞哞~”
    大黑牛也是不断点头,他们顶多算个修士,还是最拉胯的那一批。
    小男孩睁大了眼睛,这么一说,道长还真的不像仙人,看来是他想多了。
    “小伙子,你想当仙人?”
    “是,道长,那样就不会有人嘲笑我了,大家都会像尊重道长您一样,尊重我。”
    “呵呵,还挺有志气。”
    陈浔笑道,什么也没多说,“小伙子,吃饱没。”
    “吃饱了,道长。”
    “走,去帮他们收拾收拾。”
    “啊?道长,他们会嫌弃我的……”
    “你跟着我就行。”
    “是,道长。”小男孩笑了起来,天真无邪。
    陈浔带着这个小孩与大黑牛往吃席的地方走去,竟然开始帮乡亲们收拾桌椅板凳。
    这可把老村长吓得不行,连忙说不用道长亲自动手。
    陈浔拗不过众人,就指使着小男孩开始收拾,但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暗道不能再戏弄他。
    翌日。
    太阳还未升起,淡青的天穹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空气里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一切都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
    村子里的青壮因为吃席喝得酩酊大醉,还未苏醒。
    而此时,两道身影向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而行,踏着淡淡薄雾,没有一丝声响。
    小男孩早已苏醒,他坐在房顶,他最喜欢看骄阳初升的那一刻。
    但是他眼中却传来剧烈震惊,连双眸都在不断颤动。
    小男孩看见了两道身影,是道长和他那驱邪黑牛,他们好像在缓步走着,但是一步却是万步!
    他词汇浅薄,完全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他狠狠搓了搓眼睛。
    不过刹那间,他们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他仿佛听到了自己急剧的心跳声。
    突然小男孩痴痴的笑了起来:“道长,您就是仙人吧……”
    天亮以后,这里的乡亲们都发现陈浔已经走了,皆是跳脚大急,还想多留小道长几日呢。
    村里那几位年满三十的黄花大闺女都准备亲自上阵,竟然没想到让道长给溜了。
    她们皆是回到家中闭门不出,暗自伤神了几日。
    ……
    后面的日子里,陈浔与大黑牛一路走走停停,到处看看,玩玩。
    但是他们并没有去接触修仙者的圈子,还绕着各大宗门的地盘而行,就连修仙者都没遇见过。
    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在凡间那段日子,总归是没那么多破事找上门来的。
    陈浔也是释然不已,他还以为突破到筑基期,到处都是筑基期修士呢,现实倒没有那么多巧合。
    他和大黑牛有时坐在山坡之上,观看汹涌澎湃的大河,沿河两岸,有着这个世界风格的建筑群,还有依稀可辨的古窑址。
    苍凉厚重的商道上不断来往行人,或密集,或星落,无不透露着古风古韵。
    这些美景令陈浔与大黑牛驻足沉思,浮想联翩。
    有时候又去看看别人修桥铺路,也感觉自在不已,他们的心境都在不知不觉间不断升华。
    有时走在田野小道上,看着老农拉着驴车也跟着去推一把。
    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长生者来说似乎都很有意义。
    不过却把大黑牛给羡慕得不断哞哞叫,当初陈浔可是说过给他找一大片良田的……
    这可把吓得陈浔大惊失色,不断安抚大黑牛,说咱们结丹的时候就去找。
    大黑牛又信了,他们继续开始上路。
    不过每一个地方,他们最多只停留几日,便无声无息的消失,陈浔有时候也会画画,素描一下风景。
    但大黑牛的评价是,陈浔的画技和他的歌技差不多。
    不过大部分凡间之地的灵气都不怎么聚集,倒是没有发现鹤灵树,搞得陈浔和大黑牛有点手痒。
    但是陈浔怎么可能没有后手,他可是带了鹤灵树树苗出来的,只不过现在还用不上。
    他们暂时找了一片深山老林,已经在这里蹲点良久,没什么升仙大会,也没什么宗门。
    就是山林里野兽颇多,但是在筑基后期修士面前,不过是徒增肉料罢了。
    他们开辟了一处洞府,准备在这里修炼到筑基大圆满,再前往两州交界之处。
    野外生存技巧在他们看来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无他,唯手熟尔。
    大黑牛本欲弄阵法掩盖洞府,却被陈浔拦住,说不要弄巧成拙,顺其自然便好,他们现在只是个凡人。
    山里人迹罕至,到处都是高大茂密的树林。
    他们又开始过上了野人生活,打打猎,采摘些药材,用作养生和调料之用。
    然后每天培育三元丹的灵药,陈浔也是时常炼丹,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他们已经在山里呆了一年,将长生点加在了速度上。
    今日阳光正好,天宇碧蓝,连一丝浮絮都没有,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瑰丽的熠熠发光。
    陈浔与大黑牛靠坐在洞府左右两边,晒着太阳,眼中惬意无比。
    “老牛,舒服啊。”
    “哞~”
    他们半闭着眼睛,感受着清风,不争不抢的日子实在太过美妙。
    陈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养生茶,沁人心脾,大黑牛也跟着喝了起来,舒畅!
    但是此时,远处的一棵巨树后有一位炼气期四层的修士,正用阴鹫的眼神盯着他们。
    此人名叫王川,是一位散修,他刚修炼了飞剑术,正欲拿人试剑,但他可不敢在城中乱杀。
    于是他跑来山里碰碰运气,找个猎户来试试手,凡人的命可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正好看中了陈浔这个‘凡人’。
    “嘿嘿,死在本仙手中,也算是你们凡人的运气。”
    王川低笑道,他还从来没杀过人呢,必须要来壮壮胆,不然以后怎么行走修仙界。
    他刚才已经探视过,凡人无疑,再加上旁边还有头黑牛,估计是个猎户家的孩子。
    “起。”
    王川掐诀念咒,一道银芒突然从他袖口而出,是一柄银色的小剑。
    只见它在王川身边盘旋了两圈,他手指一动,飞剑呼啸而去,要直取陈浔项上人头。
    咻!
    他露出冷笑,已经开始幻想此人在他飞剑之下的惨状。
    突然!
    只见那人依旧惬意平静无比,但是那带着杀机的飞剑却像刺了个空,犹如刺在荡漾的幻影上。
    在飞剑穿过后,那道荡漾的幻影又开始凝实,难分真假……
    王川面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比,忽然大变,双眼瞳孔刹那收缩,露出一股骇然与无法置信。
    完了,出大事了!
    王川心底猛得一沉,这绝对不是凡人,难道这种没有灵气的地方还有大修士隐修吗?!不可能啊!!
    谁会在这种地方扮猪吃虎?!他在内心不断疯狂咆哮。
    王川的冷汗顺着额头一滴滴流下,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身躯已经僵硬无比,他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而天空还是那样碧蓝,周围依旧还是那样静谧,似乎只有着风的喧嚣。
    “我们不过一介凡人,道友如此狠心吗?”
    “哞~”
    两道淡然的声音的从王川身后传来,后者头皮发麻,瞳孔已经缩成一根针,眼中露出强烈的绝望。
    他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渺小无比,两团巨大的阴影仿佛在不断吞噬他。
    王川甚至感觉到了身后那道炽热的鼻息,他艰难的缓缓转头,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啊!!!”
    他看见一头黑牛站立了起来,牛蹄还扶着一个死气缭绕的巨大黑棺。
    “前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放我一马吧!”
    王川被吓得屎尿齐流,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天喊地,谁他娘的法器是棺材的啊!
    “道友既然已经来了,是不是该留下来。”
    陈浔眼中寒光乍现,“老牛,开棺做法。”
    “哞!!”
    轰……
    黑棺螺旋升天,棺材板轰然打开,黑暗,绝望,一股死气缓缓散开,周围的花草都开始枯萎。
    大黑牛储物袋里的香炉而出,陈浔立马盘坐在地,袅袅烟丝升起。
    “前辈!!”
    王川猛然大吼,眼中布满血丝,体内法力被压制得根本动弹不得,“我错了,我错了!!”
    “入棺!”
    “哞~!!”
    “啊!!!”
    轰!
    大黑牛一道浑厚的法力而去,大黑棺瞬间盖过此人头顶,像是把他直接吸噬了进去,棺材板也在同时盖下。
    “老牛,请功德簿,此乃邪修,滥杀无辜,佛祖也不会原谅他。”
    “哞~”
    一本大簿子浮现半空,大黑牛眼中闪过精光,狠狠的划了一笔。
    “前辈,你说点阳间话啊!我还没死啊!前辈!!!”
    王川在黑棺中凄凉的嘶喊起来,他的生命力在流逝,法力在被吞噬,一股被黑暗吞噬的绝望沁入心中。
    “请道友升仙!”
    “哞哞!”
    “啊!!啊……”
    王川惨烈的叫声变得越来越小,黑棺中已是一片大火,连骨灰都给烧没了。
    陈浔冷哼一声,大黑牛也在一旁啐了口唾沫,还开棺倒了倒,免得没烧干净。
    一人一牛又布置了下现场,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连周围花草都被水灵诀给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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