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水中冲天而起,手中剑光如电,瞬间透骨。
    正要吞噬活人的恶蛟,瞬间被刺/穿下颚,再添重伤。
    “吼!”
    恶蛟仰天怒吼,带起蓬蓬腥风血雨。
    少年在水中跳到蛟龙背上,剑芒如虹,威势不可挡,一道剑芒吞吐不定,直指恶蛟唯一完好的右眼!
    杜预微微颔首。
    “好一个少年剑侠。”
    “不光圣母,啊,侠肝义胆,这智慧和胆气却也不凡至极。”
    “恶蛟虽猛,只要打爆双眼,变成瞎龙,便不足为惧。”
    可惜,恶蛟也不是吃素的。
    它毕竟是五百年修为,在这洞庭湖中也横行霸道百年,想要它命的人不知凡几,可他还活得好好的。
    全靠妖王狡诈和直觉。
    他及时闭上右眼,同时一尾巴横扫。
    剑侠少年,被打飞出去。
    远处,裴旻负手而立,毫无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哪怕与恶蛟搏斗的,是他亲生儿子。
    相反,裴旻反而微微一笑,很是欣赏儿子与恶蛟激战。
    剑侠少年堪称钢筋铁骨,哪怕被龙打飞,在空中只是翻了几个跟头,竟然安然无恙。
    杜预咋舌。
    “这是什么变/态品种?”
    “能跟龙肉搏?”
    “裴家的公子,裴十四,字叔则。”
    王异淡淡道:“尽得裴将军真传的天纵之才,大唐最强武秀才,岂是庸庸碌碌、寻常之辈?”
    “这么说吧。这次院试,过书山学海,你是文秀才中呼声最高者,而武秀才呼声最高者,就是裴十四。”
    “裴十
    四?最强武秀才?”
    杜预皱眉:“裴将军,这么吊的?”
    王异冷笑:“大唐剑圣,岂是你能想象··咕噜噜···”
    她又沉江了。
    杜预摸着下巴:“不,我不是说裴旻的剑法牛逼,而是感慨裴旻的某个方面牛逼,生娃都能编号,还能编出十四号来?”
    王异气急败坏爬上来,一脚将奔波儿灞踹下去,冷哼道:“裴家,已经排到了五十三!”
    杜预:“···”
    这大唐计划生育,怎么搞的?
    有钱人了不起啊?生猪崽呢?
    王异道:“士族都是大家族,同辈人生下的孩子,论资排辈,要一起排行,才有这么多子弟。外人称呼他们,都是以家族排行来。比如我在王家,排行老八。”
    “哦··”
    杜预若有所思盯着她:“所以,你应该叫王八···”
    王异恼羞成怒,一拳打过来:“你才是王八蛋。”
    两人打打闹闹,但裴十四已经杀疯了!
    他剑锋如霜,剑舞九天,纵横洞庭!
    偌大洞庭,成为了他一人剑舞之舞台。
    剑气横扫,万物皆寂!
    剑挥如风,轻灵迅捷!
    剑术精湛,出神入化!
    在裴家剑法之下,恶蛟很快哀鸣一声,缩回了水中,头也不回跑路。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虽然裴十四少爷圣母心爆炸,但人家裴家剑法,真遥遥领先啊。
    恶蛟都不是对手,被打得满头包,再不跑就要身首异处,成就剑侠少年屠龙勇士美名了。
    杜预叹了口气:“这么牛逼,咋不上天呢?”
    裴十
    四一跃而起,轻轻落在杜预的船头,喷火眼眸,怒视杜预。
    刷!
    沾满龙血的雪亮长剑,剑指杜预!
    龙泉利刃,龙吟声声。
    “喂!”
    裴十四目光冰寒:“你就是滁州杜预?皇上御赐镇国秀才?”
    杜预摸摸鼻子:“是我。不过十四兄可否将剑放下?咱们读书人,不兴一见面打打杀杀的。”
    裴十四冷笑道:“亏得你还是镇国秀才,诗词让我仰慕不已,一见面却卑鄙小人、无耻之尤。”
    “你明明有镇国诗才,却以邻为壑,放任恶蛟屠/杀百姓。”
    “我此去金陵,定要将你真面目揭穿,让世人知道你杜预不过是沽名钓誉的胆小鬼。哪怕你诗词写得再好,也不配镇国二字。”
    裴十四越说越激动。
    心中有圣母,嘴上键盘侠。
    杜预擦擦脸:“兄嘚,情绪很到位,不过吐沫星子麻烦收一收。喷到我脸上了。”
    裴十四是大家子弟,教养极好,一听愣住脸红。
    其实,他哪里有什么吐沫星子,杜预只是逗逗他。
    杜预咳嗽一声:“这事,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裴十四冷冷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杜预:“???”
    这裴十四,怎么跟后世娘们小公举似的?
    大老爷们儿,心眼比针眼还细。
    但远远的,风雨中传出了鹰隼的清脆长鸣!
    几只鹰隼,已经在杜预头上盘旋!
    对岸,出现了一艘足足三层高的楼船战舰!
    这楼船之所以能在
    大唐境内,畅行无阻,因它高高挂了卢龙节度使的卢龙旗!
    卢龙节度使,安禄山的部下。
    楼船的船首,是一个狰狞的鬼面,乘风破浪,吞吐风浪。
    水中,几个刺客已经游了过来,落汤鸡般爬上战舰。
    他们顾不上擦拭,气急败坏,手挽长弓,再次锁定瞄准杜预,准备一波齐射。
    一排高大的影子!
    十来个骑兵,面色阴沉,在船上等待拦截杜预。
    他们身着寒衣,腰佩弯刀,脸戴面罩,头蒙黑巾,只露双眼,外身还披着黑色长披风,脚踏胡人马靴,马靴配有匕首,众人背负大弓,每人负箭一壶,同时都配有清一色的圆月弯刀。
    他们个个都带着鬼面罩,仿佛“从地狱来的魔鬼”,令人心惊胆寒!
    每个人肩膀上都有一只凶悍的猎鹰!
    这才是他们标志性的装备。
    “咦?”
    裴十四眼力极好,骤然发现那些“受害者”爬上这艘楼船,又看到了那些猎鹰,脸色一变:“胡蛮?他们竟然是胡蛮?”
    杜预无奈道:“我的公子哥,不然你以为呢?”
    裴十四闹了个大红脸。
    脚都尴尬地在船上抠出一座三进院。
    尴尬!
    谁能想到,这些被杜预“陷害”的普通“旅客”,竟然是伪装过的胡蛮?
    裴旻目光一凝,吐出一个词:“燕地十八骑。”
    同样的说法,也从见多识广的王异嘴里吐出。
    王异凝重道:“燕地十八骑,胡蛮军中高手中的高手,快如风,烈如火,
    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强弓弯刀,善骑善射,以一敌百,未尝一败。燕云十八骑以号角为令,只听命于其主人安禄山。”
    她凝视杜预:“你与安禄山,也有仇?”
    杜预悠悠道:“你为何要加一个也字?”
    崩!
    只听得对面一声脆响。
    十几道力透重甲的长箭,隔着数十丈,已然激/射而来!
    势如飞蝗,速如闪电!
    一点寒芒,声到箭到!
    小舟上的杜预等人,根本躲不开。
    这便是燕地十八骑的恐怖。
    杜预之所以提防这些刺客,因他有小蛮这“内应”,早已将燕地十八骑的底细摸清。
    燕地十八骑,早已死了两个,在龟兹坊被杀的老者,就是他们其中首领之一。
    如今,只剩十六个。
    又在洞庭湖中,被杜预喂了蛟龙四个。
    剩下,正好一打。
    但饶是减员严重,他们射来如此箭雨,依旧威力极大。
    胡蛮,最擅长弓箭。而燕地十八骑更是各个精挑细选中的胡蛮军中精英,每一个都堪称射雕神手、百步穿杨、力透重甲。
    十二道箭,便追魂索命的十二道令牌,向杜预铺天盖地、激/射而来。
    眼看杜预就要被洞穿马蜂窝,裴十四骤然转身!
    他的眼中,闪耀着璀璨、冰寒的光芒,犹如冬夜寒星。
    他最痛恨何事?
    便是有人利用自己的善良与正直,做恶事。
    一旦发现自己被人利用,裴十四就怒火冲天。
    “当当当!”
    连续三箭,被裴十四以剑光挡住。
    没有
    一箭,能伤到杜预分毫。
    “好,好剑法!”
    杜预喝彩。
    裴十四冷哼一声:“天下乌鸦一般黑,都不是什么好人。”
    裴旻淡淡道:“十四,走吧。”
    裴旻才真是慧眼如炬,自然看得出来杜预在利用好大儿裴十四。
    裴十四点点头,冷哼一声,便要冲天而起。
    谁知,杜预大叫一声:“裴十四君,请留步!我有一首诗赠你!”
    裴十四:“???”
    瞬间红到耳根。
    他哪里见过杜预这种厚颜无耻、打蛇随棍上之徒?
    什么套路,那是张嘴就来。
    “你,你休要再利用我。我不会上你的恶当了。”
    裴十四冷哼一声,犹如高高在上白天鹅,鄙视着张大嘴巴的癞蛤蟆,就要冲天而去。
    杜预狡黠扫了一眼裴十四。
    这么能打又好用的圣母,他怎么会放过?
    毕竟,这一路上艰难险阻,刺客多多,光是这燕地十八骑就是一伙劲敌。
    杜预能借助裴十四的力量,岂能放过他?
    “裴十四君,请留步,我有一言!”
    杜预一脸真诚,眼神澄澈:“我与君一见如故,有一首《赠裴十四》,赠君!”
    突然,他一边踏歌,一边吟诵诗句。
    “朝见裴叔则,朗如行玉山。”
    这句话,好辣!
    简直舔地不要太过分。
    诗句的意思,是见君裴叔则,如行玉山之上,朗然照人。
    说白了,就是舔!
    狠夸裴十四,帅,太帅了。帅的炸裂,帅的没朋友,帅的惊天动地,帅的天崩地裂。
    这谁扛
    得住?
    可怜天真无辜的少年裴十四,哪里见过这么社会的阵势?
    被镇国秀才杜预,狠狠舔这么一下,青春少年裴十四,顿时身躯猛颤,狠狠哆嗦了一下。
    青春期的孩子啊,都渴/望人家认可。
    平素一句夸奖的话,都会让他们激动半天。
    何况,是镇国秀才杜预,专门写给你裴十四的诗?
    才气,大动。
    第一句,就诗成鸣县。
    可想而知,这首诗至少是鸣州诗,甚至鸣数州。
    可怜裴十四,天天养在家里,刻苦练剑,哪里经受地了杜预这么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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