蟆!

    宴会将终时,圆满的结局却被一书生愤辞疾言直指时弊搅和,惹得郓王颇是不豫。卫希颜不由多看了那书生几眼,雷霜侧头来低道:“陈东,字少阳,太学生中的领头人物。”

    卫希颜隐约有些印象,一时却又想不起,便见李师师向她打了个眼色,心领神会下微微点头。

    诗宴罢后,自是东宫车驾先行。雷霜摆脱郓王纠缠,二人出得东楼,登上马车行出约三十丈,卫希颜突然叫停,将霜辰剑解下递给原主,笑道:“小霜霜,我还有事先去了!”

    雷霜眨眨眼,笑得暧昧,“去鬼混?”

    卫希颜笑得一本正经,“去鬼混!”

    “去哪鬼混都成,可别去缠师师哟!”

    “正是要去缠她!”

    卫希颜哈哈一笑,飘身掠出车外,一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小心!”雷霜红唇微启,无声道出二字。

    ***

    夜色朦朦下,三抬软轿悄然行到皇宫东华门外。

    “来轿止步!”守卫的禁军班直沉声喝阻。

    最前方的软轿轿帘轻掀一角,赵桓自轿中微微伸出头去,手中亮出东宫金牌。禁军守卫识得太子,立刻神情恭谨拜前行礼,打开宫门。

    抬轿的侍卫健步如飞,自东华门入一路向北,出拱辰门,再入延福宫。一路上禁军班直验牌数次,即使认识太子也丝毫不予通融,唯见金牌方可通行,进得延福宫后更是守卫森严,不时有禁军班直十人一队巡查路过。

    “去兰熏殿!”赵桓吩咐轿侍,“官家此刻定在那处。”

    “是,太子!”

    一路向东,穿过无数座殿台亭阁,终于到得一座精巧秀丽的殿宇前,赵桓当先下轿,对着迎头的内侍拱手道:“李总管,劳烦通报官家,小王求见!”

    延福宫总管李彦狭长的细目瞄了眼赵桓,锐目掠过他身后轿帘垂悬的小轿,自鼻孔哼出一声,道:“非是咱家不通传,实因帝姬身体不适,官家极为忧心,嘱了谁来也不见!”

    狗奴侍!

    赵桓目光扫过停在殿外西侧的另外两乘轿子,早认出是何人所有,顿时牙齿暗咬,强压怒火,沉静道:“小王奉官家之命请来神医,瀛国夫人亦在,烦请李总管通传!”

    “师师不便下轿,有劳大官!”李师师柔媚的语音自软轿内传出。

    李彦神色微变,他受宠于徽宗,虽不把这不得宠的太子放在眼内,却不敢不给李师师几分面子,当下躬腰笑道:“咱家未知瀛国夫人芳驾莅临,恕罪则个!”说话间目光扫向最后一乘轿子,“未知后面轿中是哪位贵人?”

    李师师轻笑,“轿内是青谷萧神医举荐的圣手卫大夫!师师听闻帝姬突病,遂延请卫先生入内诊治。”

    李彦细长眼睛一眯,顿时记起皇帝似是提过此人,再听是萧有涯所荐,当下不敢怠慢,躬身道:“咱家这就去禀报!”

    片刻,他足步匆匆出来,此番倒是对赵桓态度恭谨了些,躬身道:“太子请入内!”

    两抬软轿上前,紧挨殿门口处停下,轿门微斜,李师师和卫希颜相继下得轿来,随赵桓进入殿中。

    远远的便见殿中两道长身玉立的人影。

    卫希颜目光明利,识出左边那紫袍官服男子正是青谷见过一面的蔡京长子蔡攸;右边男子身形更见修长,单是绯袍背影便让人觉出儒雅挺秀。

    听得足音,殿内二人转过身来,拱手行礼,“臣蔡攸(蔡绦)参见太子殿下!”

    原来右边那人便是蔡京次子蔡绦。卫希颜记起名可秀之言,不由对那男子多打量了几眼:唇若涂朱,鼻如悬胆,面若敷粉,比之蔡攸尤俊美三分,少了几分高傲,多了几分斯文,倒是长得一副好皮相!

    大半夜的,这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汶儿房外?卫希颜暗自皱眉。

    “二卿勿需多礼。”赵桓淡淡道,目光扫向殿门紧阖的内殿,顿时眼含忧心,“御医可有了诊断?”

    蔡攸、蔡绦齐齐摇头,蔡攸咬牙蹦出一句,“一群庸医!”直似将宫中御医当成自家人般申斥。赵桓心下立时不悦,却未形于言表,抬步走向内殿。

    卫希颜心中早急,当下跟随李师师前行。却见眼前紫影一闪,蔡攸一手挡住她,皱眉道:“帝姬寝殿,布衣焉得觐内!”

    你是哪颗葱,滚开!

    卫希颜方才在殿外被那瘦脸李太监阻了一时,已是窝火,此刻天地盈视突然听得殿内御医说“陛下,臣等已尽力,帝姬她……”,顿时忧急如焚,暗骂一声,一挥袖将蔡攸震得趔趄直退,闪身越过赵桓当先掠进殿内。

    “放肆!来……”

    蔡攸大怒,欲喝班直将其拿下,却被李师师面上突现的凛色惊住。

    “居安,想要茂德无恙就别轻举妄动!”

    蔡攸震住。这青楼第一美女向来言笑殷殷,娇媚如风柳,此刻突然一现的凛然之威竟让他心生一颤,不由自主地怯言,待回得神来,那柔媚风情的女子已然飘身入内。

    ***

    卫希颜冲起殿内,身形疾闪榻前。

    “大胆!”阴喝声中五指如爪擒来。

    卫希颜反掌擒去,与守在皇帝身侧的杨戬电光石火间过了五招。

    “想要帝姬活命的闪开!”

    “杨戬,退下!”徽宗突然发声。

    “是,官家!”

    卫希颜顾不得理会赵佶,凝目探去,汶儿躺在榻上,双眸轻阖,形容艳丽若生,气息却是若有若无。她伸指搭在汶儿左手腕际,眉尖倏地一跳,急运凤凰真气探入。

    “帝姬如何?”徽宗情急道。

    “别吵!”卫希颜皱眉,又换手切脉汶儿右手腕际,面上神色或惊或疑,渐渐的凝沉暗重。

    良久,她收回手,按下心中思潮起伏,起身径直走到案前,提笔疾书,中间或攒眉思索片刻,俄而,将墨迹淋漓的一张方子递给身边一位最年长的御医,道:“按方拣药,急火灼熟,三碗水煎一碗!”

    她转身又写出一张方子,递给另一中年御医,“此方拣药后,以药布裹之,放入大锅滚水煮沸半时辰,连药带汤倾入大浴桶抬入!”

    “速去!迟了怕有变!”

    御医迟疑地看向皇帝。

    卫希颜这才拱手向徽宗皇帝道:“因帝姬情况危急,请恕卫轲适才对陛下无礼。所谓死马当活马医,既然御医已经束手无策,不若照卫轲之方试上一试又如何!”

    徽宗龙颜一皱,沉吟不决。

    李师师趋前柔声道:“官家,相信萧国医,不若放手一试!”

    自入殿后便端谨垂立的赵桓一时情急,不由开口道:“瀛国夫人所言极是……”被皇帝扫了一眼,后面的话便梗住说不下去。

    徽宗目光掠过李师师,神色略显柔和,龙颜一转目光射向卫希颜,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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