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惊雷堂各率武士拦截,定然是为了他身边的三个药人而来,今日之事当无善了!他目芒狂闪下尖笑挥手,那便领着药人拼个你死我破!

    卫希颜和唐十七隐于黑暗中,淡笑掠阵观战。

    卫希颜眼观前方激斗,思绪不期然间飞到千里之外的江南。

    那里,一派霜叶火红。

    *****

    宣和七年十二月三十日,天晴,微有风。

    名可秀凝立于钱塘江岸的柏树霜红之下,眸光望北悠忽飘远。

    “少主又着单衫出去了!”名雅跳脚嘟唇,手中拿着名可秀搁在船上的雪色貂裘。

    “给我吧。”莫秋情淡柳细眉微蹙,自船上飘落江岸,拿起裘袍上前披上,“少主,江边风大,小心着凉!”

    “阿莫!”名可秀回眸笑道,“你也将我当成弱不禁风了么?”

    “也?”莫秋情忽然浅浅一笑,墨璃色的眸子泛出打趣的笑意,平淡无奇的面容便因这一笑乍然生动起来,却如水中微波,一漾后便回复平静。

    “阿莫,你实在应该多笑笑!”名可秀挑唇道,和卫希颜相处时久,她似乎也沾染上了两分爱调侃人的习性。

    莫秋情不自然地扭过头,眸光投向江北道:“少主,药人的事想必已了结,若无意外,今晚当接到宋堂主的讯报。”

    名可秀双眸却殊无喜色,轻叹道:“阿莫,郓王赵楷敢铤而走险,一定是护卫宫廷的殿前司班直有人效命,引他上勾,让其一脚踏入惊雷堂的陷阱。”

    莫秋情立即省悟道:“少主,您是想查出惊雷堂安插在班直中的人是谁?”

    “此人不查,或许将成隐患!”名可秀眸色隐忧。

    “这个不难!”莫秋情满怀信心道,“只需让姚仲友一查,当夜宫中是哪位班直统领当值右银台门便得知晓。”

    说话间两人突然同时向前望去,便见十余丈外一位长身立玉的英伟青年正痴痴看向这方,神色间狂喜惊讶痴迷至极。

    名可秀黛眉一皱,这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阿莫,回罢。”她不欲和此人有交集,转身便行。

    “名、名姑娘!”康王赵构高声大呼,急步奔跑冲前。

    他心中痴迷高阳正店中惊鸿一瞥的挺秀风姿女子,几番探查下来怀疑那女子是名花流的少主名可秀,日思夜想下终于难耐思恋之苦,入宫求得皇帝允他出京游玩。徽宗对这位自少喜武恶文的九皇子向来无期望,随口便允了他所求。

    赵构带着康履、蓝珪两个亲信内侍出了京城,一路打马江南。他既心疑那女子是名可秀,自是前往名花流总堂的所在地杭州府寻觅,但他在府城中日日寻找,眼见一月多过去,却毫无佳人影讯。

    京中王府突然来人,递入金兵入侵的惊耗,赵构不得不打道回京,最后一次前往钱塘江岸,黯然失魂之际,却惊见梦中佳人就在前方,狂喜下不由高喊出声,飞奔向前。

    名可秀双眉一扬,赵构怎会识得她?身形微滞之际,赵构已追身赶上,看见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因他一呼而略停,心喜果然她是名花流少主。

    “名、名少主!”康王结结巴巴,双手在衣襟前猛搓,见那翠衫女子眉梢微挑,风姿凛然,心跳更是怦怦怦激烈,英伟面容也因窘迫紧张而涨红。

    “这位公子识得名少主?”名可秀不欲拆穿赵构身份,神色淡淡道。

    “你、你是名、名少主吧?我、我……”赵构在名可秀淡淡眸光下手足无措,一时间慌乱,不知道说些什么。

    名可秀黛眉微蹙,“公子大概认错人了!”转身飘然上船,莫秋情随后跃上。

    船行渐远。赵构在江岸边高声呼道:“名少主,我叫赵构!”

    “康王赵构!”莫秋情墨璃色眸子微凝,唇微张欲待说话,却在看见自家少主淡然神情后,将那句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少主,康王赵构似对您有意啊!

    作者有话要说:1、梲:音zhuó

    2、完颜宗弼:即兀术。后面行文中完颜兄弟之间相称均以女真名进行,但行文则以汉名进行。

    新帝登基

    宣和七年十二月三十日,新帝改元靖康,诏告天下。

    “靖康”年号取自于《诗?周颂》和《尚书?周官》的“日靖四方”、“永康兆民”两句,昭示“靖乱安康”,但靖康元年的东京城,却已是惊惶惶恐惧一片。

    真定陷落后,金兵南侵的消息便渐渐为京城百姓知晓。恐慌气氛迅速在城内蔓延。有钱的人家开始收拾金银细软,寻往南方的亲戚避难,绝大多数的普通百姓却没有投奔之处,只能在惶惶不安中祈祷上苍保护。

    但汴水之上,却是一派繁忙景象。无数船队络绎不绝,满载金银财物,驶往东南州郡。当朝廷犹在为战、和、守、逃争论不休时,京城的官员和富户们已经在纷纷将家眷和财产转移向江南。

    金兵尚未渡过黄河,这些在朝议辩论中口若悬河的大臣们已经提前在给自家安排退路了。

    京师的百姓们在北风凌虐的天寒地冻中,迎来了恐慌不安的靖康元年。

    *****

    江南名可秀!

    雷雨荼眼望南方,目色隐有一丝寂寥,苍白的手近乎透明,寒风中突然捂胸咳了几声。

    “公子!”朱砂面色忧急。

    “没事。”雷雨荼目色投向前方的太原城,想起离开燕京前总堂主雷动的飞鸽传讯。

    卫希颜回京,名可秀便当未死!雷雨荼不期然又想起幽州密林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剑,至痛至悲至愤,唯情深极致方能刺出那一剑!

    雷雨荼捂胸又咳了两声,除去青铜面具的颜容秀色如山水,却浸出一抹凄冷孤清,让人心中油生一痛。

    名可秀未死,卫希颜在新帝身边亦有影响,原定策谋便需略作调整。

    西北的探子回报说,种师道警告夏王:夏军若趁金人攻宋之际混水摸鱼,大宋西军必将加倍报复。种师道在西北的威名是靠打出来的,虽然因遭弹劾致仕,不领西军已一年,但威望在西北不堕,这番威胁顿时让夏王生出顾虑,对完颜宗翰的攻宋提议犹疑不决。

    新帝赵桓甫登基,便擢升种师道为检校少保,授予靖难军节度使和河北河东路制置使之职,诏其勤王。种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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