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花园,鲜红的衣衫,明净的笑容,如一道火焰突然点亮了他的心底!原来,在这冷漠孤寒的世间,还有阳光照入!

    他鬼使神差地去学画,为她画风筝,讨她难心……

    之后,她悄悄的、默默的,为她做了很多事,只为她欢喜……然后藏在暗处偷偷听那银铃般的笑声,仿佛一线阳光照入他阴冷的心底,生出丝丝暖意。

    弑师弑父的自弃中,唯因心底那抹温暖的记忆,使他没有堕落成魔!

    枫儿,是他的救赎!

    唐青衣冷寞眸子浮出暖色。

    这一世,他唯一想护住的便是她无忧无虑的笑容,永远明净灿烂!即使这笑容不属于他。是以,枫儿逃婚,他默默相随,暗地保护;枫儿喜欢卫希颜(他曾经以为),他忍痛成全!只因,她欢喜!

    万幸的是,枫儿终于喜欢上他!如此,便一生一世不会放手!

    唐青衣缓缓收紧酒水淋透的左手五指。雷枫是他的执著,唯一的执著,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希颜,你若敢伤害枫儿,我必与你、玉碎!”

    唐青衣长身立起,冷寞深沉的眸子杀气蕴积,右手酒坛砰声碎裂,坛中酒水如一道匹练剑芒射向院内青柏。

    卫希颜懒懒笑道:“如此美酒,糟践岂不可惜。”左手微不可察地动了下,雪练般的酒液立时化为一股清泉倒流,舒缓从容地流入她右手中已饮空的酒坛里,片滴不洒。

    唐青衣目光凝沉,仅此一招,他知与她相距极远。

    “你想要什么?”他扬眉一笑,毫无畏惧,语声清冷直指卫希颜目的。

    “中立!”

    卫希颜懒懒撑直身子,语声淡淡,“小青,天下大势已明,江北江南必成对峙之局。我希望唐门在雷动与可秀之间保持中立!将来南北一统后,再定归属,如何?”

    “卫希颜,雷动是枫儿父亲,论情论理,她都应偏帮生父。你让她坐视父亲于不顾,袖手旁观,将来让置枫儿于何地?”

    “小青,别忘了你想守护的是什么!雷动想要的从来不是小枫想要的!你想守护小枫不受伤害,最好让她远离争端。”

    “如果我说不呢?”唐青衣扬眉。

    “小青,我会毁了唐门!”

    卫希颜笑容倏然转冷,“唐门毒药,不能出现在战场上。”

    唐青衣扬眉冷嘲,“为了名可秀,你不惜毁了你母亲的宗阀?”

    卫希颜手指铿然叩响酒坛,笑得恣性,“小青,唐门若毁了,想来母亲更开心!”她悠悠然道,“至于唐烈姑姑,我想她更愿意做云家人!”

    唐青衣知道她不是说笑话,眼前这女子一旦决意便是狠绝无情。他和她,本就是同类人!

    但毁了又如何?他冷漠一笑,这充满血腥污秽的门阀毁去了他半分也不怜惜,但他不受胁迫,纵是卫希颜也不行!他有他的骄傲,隐藏在冷寞容色下的傲骨。

    “小青!”

    卫希颜看着他,眉目清静高远,“唐门有你、有小枫,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彼此敌对!唐门如中立,对你、对我、对小枫皆好!”

    她语气渐转冷利,“你难道愿意看见,将来小枫夹在雷动和我们之间两相为难?小青,怎么做对小枫最好,你当清楚!”

    唐青衣清俊面容陷入沉吟,良久,他冷哼一声,“我早知道,你来唐门不是疗伤这么简单!”

    卫希颜微笑不语。

    “你赢了!”唐青衣冷冷伸出右掌。

    卫希颜微笑起身,左手伸出。

    两人双掌清脆交击,达成协议。

    唐青衣拂袖掠出,清寞声音飘回屋瓦,“我是为了枫儿。”

    卫希颜唇角噙笑,“我知道。”真是别扭的家伙!

    堡内梆鼓两响。她抬眸望天,离天亮还早,或许可以……

    月下,一抹光影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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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华半隐,欲离渐去。晨光一线,尚未透入青碧竹楼。

    名可秀一宿未眠。

    枕畔依旧是令人心寂的孤冷。她拥被坐起,脸白胜雪,发如泼墨,两道秀气而颀长的眉毛轻笼含烟,风骨内凛的雍容姿态透出一抹淡淡的忧郁。

    一个月了,希颜是否安然?

    唐门至今未传出任何讯息,或者有讯息也被唐青衣截下了。

    她叹口气。因了雷枫的情谊,她按捺不动,但时日已去一月,她无法再忍下去,云青诀和唐十七也不会容她再忍下去。

    她抿了抿唇,准备起榻,突然身子一震,容色又惊又喜,不敢置信。

    足音徐徐,不轻不重,一步步踩着楼梯踏上,步至门前。

    “叩!叩!”

    指节敲响门扉,轻柔嗓音如池水春波,涟漪漾开:“离人相思,吾卿安否?”

    名可秀指尖颤动,强行抑住胸中起伏,语声轻轻幽幽,“式微式微,君胡不归!”

    卫希颜心中一紧,清美飘逸的身影旋即从房外瞬移至榻前。

    薄纱帐内,名可秀拥被而坐,唇角含情,明眸生辉,黛眉却斜斜挑起。

    两人隔帘凝望,无形的思恋化成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绕在交织的眸子里。

    “可秀!”

    卫希颜近前两步,弯腰掀开帐帘,倾身入榻,思念已久的幽香气息沁入心肺,漾起情暖柔意,“秀——”她低吟浅叹,阖目相吻。

    两唇方触,名可秀忽然一倾身将她压倒在榻上,双臂支起俯在她上方,秀眉轻扬,笑吟吟道:“希颜,伤得很重?”

    卫希颜暗道不妙,问罪的来了。她双眉一蹙扮可怜,惨兮兮道:“可秀,我被萧翊一枪重伤在前,又被惊鸿一剑刺胸在后,奔到唐门血都快流尽了……在冰窖里昏睡了一月……上午方醒……”

    名可秀听得心痛不已,暗中一咬牙提醒自己:不能被这人说得心软!昏迷一个月?这人冲出去挑战萧翊时怎么就没想到这后果?她就不担心昏睡过去就醒不来——是了,她不担心,是她担心!名可秀气得身子发抖,绝不能放过她!再这么任意而为……她还要为她担多少心?

    卫希颜道:“可秀,我怕你担心,先赶回来见你。唐青衣那家伙小心眼得紧,八成不会通报!”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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