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圆的,还是个圆球,不是平面的圆。阴阳学和儒学都没格出这个来。——台下大笑,鼓掌。

    所以,有利于我们认识宇宙认识世界的学问有很多,不一定都是儒学。

    我们儒学要想更好地认识这个世界,更好地用这些认识来拓宽我们的眼界,并用之于为人处事,用之于治国平天下,就必须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所以中庸精神用在治学上,是要“宽”。

    “宽”什么呢?不仅仅是“宽”格物类的学科,还要“宽”思想类的学科,比如道家、法家、兵家、墨家等等,诸子百家的学问。

    比如我们儒家批评墨家的“兼爱”,因为不讲亲亲,把不相干的人与父母等同的爱,这怎么能行呢?但是兼爱也有道理呀,比如我们大宋的共济会,大周的兼善会,就是讲兼爱,这里不能讲亲亲,会里的财物你不能拿去济家人啊,这要要根据紧急困难的程度,来进行周济,不能讲亲疏关系。所以人们才颂扬共济会和兼善会无私,一讲亲亲,那就有私了。

    所以,我们儒家不能以一家的学问治天下,要讲个包容,要讲个主辅。比如我们用刑法,就是借鉴了法家的一些有益的思想;比如国家用兵,那是讲兵家的谋略;比如农耕种植,那要用到农学;比如医家治病,要用到阴阳五行学,等等。我们儒学不能、也无法包揽一切。

    所以要容纳其他的思想,一起用于百姓日用,治理国家和天下,这就是中庸的“道并行”。

    用在儒学自身的发展上,也要讲“宽”。

    大海纳进江河的同时,自己也壮大了。儒学要进步,就要容纳吸收其他的学问。比如关学张横渠先生(张载)“为天地立命”那四句,其他儒学派认为很有道理,于是吸纳进自己的学派中,这没有什么损害啊,反而让自己学派的理论更加完善了。

    比如老子的《道德经》,里面讲“上善若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治大国若烹小鲜”等等,我们儒家同样认为有道理,并拿来用之于治国,或者是诠释我们儒家的一些经义,这不仅仅是“道并行”,而且是吸纳利用了。

    故曰,“宽”与“唯我”相斥。

    我们做人不能唯我,要讲谦逊,要讲容人,做学问也是如此,治学思想也是如此。正因为我们有宽的精神,才有稷下学宫,才有稷下论学,才有如今我等同处一殿,共论学问、辩真理。只要是对的道理,不管它是哪个人提出的,不管他是哪个学派的,不管他是大宋还是大周的,我们都接纳。因为学海无涯,学问无界。

    掌声哗然。

    名可秀抬手压下掌声,又讲,比如泰西的学术,如今很多书籍已用中文翻译刻版,我们可以多看一看,多学一学,其中有利于格物学的,我们要吸纳;有利于儒学的,我们也要吸纳。不能因为他们是“外夷”的学问就轻贱了,这就不符合圣人讲的宽谦为人的品格和治学的品格了。我们的文明虽然是领先的文明,但是,其他文明也必然有她的璀璨和精华。

    比如,我们现在广泛使用的1至9的数字,就是来自于大食文明(是印度文明,阿拉伯人传播)。又比如,泰西的一位贤者叫亚里士多德,他与孔子同一时代,提出了“德就是中庸”的学说,尽管他只是讲德,远不如我们儒家中庸大道的内涵,但是也有借鉴意义,同时也表明了华夏之外也有大智慧的贤者,他们的一些思想和道理也值得我们借鉴。

    大宋朝廷的鸿胪寺现在称外邦多称外国,不再称外夷,多称民族,不再称番、夷,这是一种胸襟,一种大国为政的宽谦胸襟,既是一种美德,也使大宋的目光不要高高向上,下巴抬高了就发现不了别人的美,看不到别国的精粹。

    名可秀讲中庸精神的“宽”,就是要给儒学确立一条海纳百川的路,不是封闭的,而是兼容并蓄的开放思想。

    这也是她和谯定等人努力要打破的、自董仲舒独尊儒术后对儒学形成的“唯我”思想。

    当年王安石和司马光新旧两党的党争,实际上还和儒家学术道统之争紧密关联,新旧两党“党同伐异”的做法,实际上就是儒学独尊带来的对治学思想的不利影响——失去了儒家的“谦”和“宽”,变得霸道和排他。如果不纠正任其发展下去,就会使儒学成为封闭的学术,这与先秦的儒家思想是相悖的,而封闭的思想在治国上也无法实现“致中和”,更不用谈平天下了。

    春秋时期孔子的箭术高明,而且带着剑周游列国,他的弟子中也不乏剑术高明的;再看看靖康之前,大宋有几个儒生会射箭?又有哪个儒生是随身佩剑的?反而歧视武将,轻贱武者……汉代以来的儒家比起先秦的儒家,无论胸襟还是治学思想都变得狭隘了。

    所以,名可秀要讲“宽”。

    宽就是包容,宽就是“道并行”,宽就是博采众长。

    但是,宽不是无边无际的,包容不是什么都吸收,好的坏的都用。

    所以,要宽而辨。

    ☆、稷下盛会(十六)

    “辨”是什么呢?

    “辨”是明辨是与非,属于歪门邪道的,就要坚决摒弃。

    “辨”是分辨,要分辨合不合适、中不中用——合适的、中用的才吸收,不合适的、不中用的,即使有道理,我们儒学也不能吸收或采纳。

    比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个自然存在的法则,儒家可以包容,但不能吸收进儒家的学说中。为什么呢?因为它与儒家“仁”这个核心是相悖的。所以,儒家承认“物竞”法则的存在,承认它是一种道,但是此非儒道,必须用“仁”道来统驭它,用“中、庸”的方法来使用它,使它成为良性的竞争,而不是恶性地破坏人性,更不能成为以强凌弱的借口,不能成为战争的驱动。

    从这个方面来讲,名可秀绝不赞同因为人口压力发动战争。对交趾、对大理、对吐蕃的战争都不是因为人口。大宋一些路和一些州府确实人口稠密,人多地狭,但是广西还是地广人稀的,何况海外还有一个广阔的金洲,新发现的阳洲,那里有广袤的无主之地。

    更重要的是,儒家在治国上强调内在能力,也就是强调自我解决问题,而不是发现危机转嫁到外邦,这不符合儒家“中和”的思想。

    名可秀认为,如果因为人口压力,就发起占领外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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