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涉抵达临安城的时候,正是二月初,早在十天前,临安城就着手准备迎接这一功臣的归来,因者最近这些年国库空虚,军费开支巨大,朝廷连年加税之余,又印了大量的会子,搞的物价飞涨怨声载道,好容易有了一次胜利可以转移百姓的注意力,这欢庆贾涉得胜归来的事情也弄得无比巨大。从城门口就铺着红毯,一直通到皇城大门。城中禁军三天前已经全城戒严,城中街道两旁挂满红绸,树上都用红绫包裹着,弄得热闹非凡。京城所有官员,除实在有事情走不开的,其余人等皆被要求随同皇帝前去迎接贾涉一行人的归来。

    贾涉在头天傍晚时分就已经抵达城外,却被告知时辰不好,在城外等了一夜,皇帝听说贾涉居然只带了十多个人进京,把高达也赶出城去,又派了两千禁军当做前线归来的将士壮声势。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一行人就换好新衣。贾涉穿着赭红色官服,带着黑色长翅官帽,骑在高头大马上,顾鹏飞、李文德、高达等人一身戎装跟随其后,等到旭日东升,中太监前来通传的时候,才正式从郊外启程,进入临安城。

    北门处各级官员站在城门外,皇帝亦换上正装,站在城楼上,过不多时,便见到贾涉带着队伍前来。

    礼乐齐鸣,贾涉策马至北门,在百步开外的时候下马,他身后的两千禁军也下马,朝着城楼上的皇帝跪拜,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赵理明双手拢在袖中,在侍卫和百官的簇拥下走下城楼,径直来到贾涉面前,亲自将贾涉扶起,笑道:“爱卿平身!”

    贾涉抬起头,朝赵理明看去,只见这位皇帝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头发花白,面上有些浮肿,双眼下还隐隐有着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是长久沉迷于酒色所致。

    在贾涉打量赵理明的同时,赵理明也在看着贾涉,他的这位小舅子数月不见,显得十分神,面色粉嫩,双目有神,赭红色的官袍将他的脸映衬的白里透红,竟比自己后中那些涂脂抹粉的妃子还要艳丽,赵理明心中略微有些遗憾: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舅子长得还不错呢?

    两人说了一些场面话之后,赵理明便拉着贾涉的手,领其入城,百官尾随在后,赵理明在路上低声问贾涉道:“小涉,听说李文德的女儿也来了,是哪一位啊?”

    贾涉朝李凤娘一指,道:“就是在顾将军身旁的那位!”

    赵理明回头朝李凤娘看去,一看之下不由的心中狂跳,原来李凤娘今日一身戎装,做男人装束,面若芙蓉,妩媚之中又带着一丝英武飒爽,赵理明感叹道:“想不到李文德竟然生了个这么好的女儿!”

    街道两旁的百姓亦簇拥着争相观看这位得胜归来的枢密使大人,一看之下不由的大失所望,有些和贾涉有过一面之缘的浪荡子亦惊叹:

    “咦,那不就是曾经跟我们一齐喝花酒嫖小馆的家伙么?”

    “那小子还跟我睡过呢!”

    “原来那家伙居然是枢密使,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认得我们这些老朋友?”

    亦有些轻浮的官宦子弟,居然当街朝着贾涉吹起了口哨,顾鹏飞朝那些人看去,不由得微微皱眉,李凤娘就在顾鹏飞身旁,看到这幅情形,低声朝顾鹏飞笑道:“看来贾大人很受欢迎呢!”

    赵理明拉着贾涉的手,只觉得贾涉的手又滑又嫩,不觉的多摩挲了两下,又见到贾涉在东张西望,便问道:“小涉,你在看什么?”

    贾涉道:“回陛下,臣听说陛下新册封了普安王,不知道是哪位?”

    赵理明笑道:“他今天病了,没能前来,反正你这次回临安,时间多得很,将来总能看到的!”

    贾涉心中不觉微微有些失望,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门,只见门外红漆叉子摆放整齐,将百姓都隔离在外,朱红色的门大敞,赵理明带着贾涉一直走到大朝会用的大庆殿,文武百官各自入列,赵理明命太监董全忠宣读了圣旨,又赏赐了众人不少东西,这才退朝,让贾涉等人先行回家,晚上再设宴款待。

    贾涉这一路上,手也不知道被赵理明了多长时间,心中一直发麻,却不好表露出来,这时候回到自己的府邸,换下官袍,坐在堂中休息的时候,忍不住的抱怨:“!,你妹啊!”

    顾鹏飞等人都已经各自回府,只剩下贾涉的三个狗腿子和令狐春水在身边,听见贾涉抱怨,都知道贾涉说的是什么,但也没人敢去指责皇帝,不仅如此,胡业勤和赵京中反而内心欣喜:看来贾大人的圣眷又回来了啊!!

    贾涉换了常服,吃过午饭,家中前来道贺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其中虽然又不少贾涉的同僚,但是更多的却是贾涉的奸夫。

    贾涉看见那些奸夫眼中放出的光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他推脱身体不适,将大门紧闭暂不会客,自己偷偷从后门溜走,带着两个侍卫,一路到顾鹏飞的府上。

    却见到顾鹏飞的门口也围了不少人,顾鹏飞大门紧闭,贾涉不得入,又转到后门处,亦不得入,只得怏怏的又回到自己府上,却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该进赴宴了。

    家中前来接贾涉的太监是老熟人,去过贾涉军中数次的吴太监,此刻吴太监看着贾涉一身便服就准备前去皇,不由的摇头,让贾涉换上皇帝特赐的一身新衣,又捧上一盘菱纱制成的假花,对着贾涉笑道:“贾枢密选一朵戴上吧!”

    贾涉的一张脸霎时间变得青黑,不悦道:“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戴花!!”

    令狐春水朝那盘花看了一眼,笑道:“这是京城的风俗,男人也爱簪花的,来,我帮你选一朵!”令狐春水说着,便从那一盘假花中挑了一朵黄色的要帮贾涉戴上。

    贾涉一手打开那朵花,怒道:“你为什么要给我选一朵菊花?!”

    令狐春水耸肩:“别那么大脾气,你看着一盘,还有别的花么?”

    贾涉无语,吴太监送来的那一盘花,虽然红的黄的都有,却果然都是一个品种——菊花!!

    贾涉坚持不戴花,只选了一古木簪子将头发固定好,整了整衣服,跟着吴太监出了门,坐着轿子前去皇。

    轿子到了门口便停下,不敢再往里走,贾涉下轿步行,在太监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了设宴的紫寰殿。

    只见殿中百官早已群集,比之白天城外的少了不少,都是朝中的高官,果真有不少都在头上戴了花的,看得贾涉浑身**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不少人跟贾涉打招呼,还有不少虽然没过来,但目光都朝着贾涉脸上扫,那眼神中有的是艳羡,有的是嫉妒,还有的是赤-裸-裸的色光。

    贾涉见到顾鹏飞也换了常服,一身淡褐色的袍子,腰间束着黑色的腰带,益发显得他身姿挺拔,贾涉走了过去,对顾鹏飞低声道:“鹏飞,你今天来的好早!”

    一语未了,便见到一个身穿淡黄色袍子,目光有些呆滞,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朝这边看来。

    那人一走过来,便对着贾涉不满道:“贾大人,你整天都和顾将军在一起,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也不理我?”

    贾涉用着询问的目光看着顾鹏飞,顾鹏飞对贾涉笑道:“这位正是景王殿下!”

    贾涉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他回京城之前,早就将自己奸夫的名字背熟,这位景王赵不愚名列前茅。

    赵不愚拉过贾涉,勾住贾涉的肩膀,对贾涉笑道:“小涉涉,这么多天没见,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晚上去我家,我们一起睡吧!”

    贾涉慌忙将赵不愚的胳膊扯开,道:“下官见过景王殿下。下官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忘了许多事情……”

    贾涉还没说完,赵不愚又缠了上来,脸凑到贾涉跟前:“小涉涉,你是不是生气了?前些日子你派人前来找过我,但是我师傅说让我不要理会你,就没见,其实我一直挺想念你的,上次你还说要玩三人行……”

    贾涉浑身一个寒噤,指着门口:“官家来了!”

    赵不愚亦浑身一个寒噤,赶紧离贾涉远了点。

    贾涉回头,微微皱眉,低声对顾鹏飞道:“我怎么看这个景王脑袋好像有点毛病啊?”

    顾鹏飞笑了笑,小声道:“景王的生母谢皇后怀他的时候,不小心吃错了药。殿下生下来就有些愚钝,所以陛下赐名不愚!”

    贾涉在心中大骂以前的自己,到底饥不择食到了什么地步啊?连白痴儿都勾搭!!

    皇帝赵理明一进来,大殿中即刻安静了不少,各自都入座,皇帝居于主位,此刻中的女太监鱼贯而入,将众人面前的几案上都摆满了珍馐美味,甚至还有一盘夏天才有的西瓜也呈了上来。

    赵理明坐下不久,便看见贾涉坐在顾鹏飞身边,离自己甚远,便对贾涉招手:“制川过来,坐在朕的身边来!”

    贾涉硬着头皮,缓缓的走了过去,跪下道:“臣不敢逾越!”

    赵理明笑道:“你是此次的大功臣,当坐朕身边以示嘉奖!”

    赵理明身边的董全忠即刻命人抬来一张小案,至于皇帝的左手边,对贾涉低声道:“贾枢密不要违拗官家的意思!”

    贾涉抬头朝这位朝中四大祸害之一看去,这是董全忠第一次跟他说话,只见董全忠微微有些发胖,面色和善,皮肤十分的白,正对自己做了个请的动作。

    贾涉只得坐在皇帝旁边,心中有些懊悔:今日是皇帝设宴,不好让令狐春水一起前来,不然也好有个照应……

    赵理明微微抬手,大殿中登时鸦雀无声,赵理明首先发话:“今日盛宴,是为了庆贺贾制川得胜归来,众位不用拘束,尽情饮宴!”

    说话间,中便早有准备好的歌舞献上,丝竹管弦之中,赵理明首先举杯,众人也举杯,贾涉看着杯子里的酒,对赵理明道:“陛下,臣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不能饮酒,还请陛下见谅!”

    赵理明也不计较,笑道:“无妨,你多吃些东西吧!”

    贾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赵理明和贾涉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又朝殿中看去,一双眼睛落在李文德旁边的李凤娘身上,隔着桌子对李凤娘笑道:“李姑娘,朕听说你文武双全,还曾经随父出战,可有此事?”

    李凤娘见皇帝问话,便站了起来,对皇帝行礼道:“臣女胡闹,让陛下见笑了!”

    赵理明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盯着李凤娘,笑道:“李姑娘谦虚了,今日饮宴,不可无歌舞,朕见李姑娘身形窈窕,定然是个会跳舞的,不如跳一支舞给众人开开眼,也好让大家知道巾帼风采如何?”

    贾涉心中骂道:,什么没歌舞,现在跳舞的女都是死人吗?

    李凤娘眉头微蹙,道:“臣女不会跳舞……”

    赵理明脸上即刻没了笑容,李文德在一旁拉了拉自己女儿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忤逆皇帝。

    李凤娘道:“但今日为贾大人庆功,臣女不如舞剑助兴,陛下觉得如何?”

    赵理明即刻拍手称好,殿中舞女即刻退去,空出场地,李凤娘径直走到顾鹏飞面前,对顾鹏飞道:“顾将军,借你的宝剑一用。”

    顾鹏飞面有难色:“李姑娘,这中饮宴,我未曾带兵器……”

    赵理明眯着眼睛看顾鹏飞,对身边的董全忠一挥手,董全忠即刻捧上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宝剑走到李凤娘跟前,双手呈上。

    赵理明道:“朕的宝剑借巾帼英雄一用!”

    李凤娘只得向皇帝谢恩,接过宝剑,拔出一看,只见剑身如泓,剑刃圆钝,却是一口尚未开封的剑。

    殿中乐师即刻换了一手缠绵悱恻的曲子,李凤娘挽了个剑花,随手耍了一套剑法。

    当下诸人武将亦有不少,李凤娘耍的平平,也没什么人去看,都是各自敬酒交谈,唯独赵理明的目光盯着李凤娘,不住的称赞,还转头对贾涉道:“真是奇女子,朕从未见过如此英姿飒爽的姑娘!”

    贾涉干笑,赵理明朝李凤娘看去,只见李凤娘此刻也正看向自己,她的目光凛然,柳眉倒立,隐隐的有杀伐之气,让人不敢逼视。赵理明不觉心头一颤,然而李凤娘却对着赵理明微微笑了笑,手中的剑锋正指向他,在空中虚刺,正中赵理明的心窝。

    赵理明心中有些胆寒,却又微微发痒,添了添唇,朝着李凤娘举杯,仰头喝了一口。

    三杯酒下肚,李凤娘已经收剑,也未回自己的位置,从小门出了大殿。

    赵理明在殿中跟众人又说了几句,便借口身体不适,匆匆离席。他走出殿外,却正看见李凤娘坐在殿外的石阶上,便上前对李凤娘笑道:“李姑娘怎么不在大殿中饮宴,跑到这里来了?”

    李凤娘扭头,横了赵理明一眼,道:“陛下怎么过来了?”

    赵理明指了指李凤娘手中的剑,道:“朕是过来索要东西的!”

    李凤娘将剑扔给赵理明,赵理明身边的董全忠见李凤娘无礼,正要呵斥,却被皇帝摆手制止,便十分有眼色的退下。

    赵理明对李凤娘笑道:“姑娘是第一次进吧?朕带姑娘四处走走?”

    李凤娘挑眉,看了赵理明一眼,道:“不妥吧?”

    赵理明一愣,问道:“为何不妥?”

    李凤娘道:“难道官家不怕被什么阎贵妃,王淑妃,张才人的看到?后闹起来,臣女可承受不起!”

    赵理明哈哈大笑,伸出手拉住李凤娘,道:“你是国家功臣,怎能和朕后中那些庸脂俗粉混为一谈?再说,朕这是在犒劳功臣,谁敢说半个不字,朕让她人头落地!”

    李凤娘甩开赵理明的手,想要发脾气却终究不敢,只得忍气吞声,道:“陛下终日辛苦,臣女不敢劳动陛下!”

    赵理明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凤娘,凑上前去:“凤娘,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朕?”

    李凤娘回头看着赵理明,对方年纪都跟自己爹差不多大,发须花白,一双昏聩的眼睛盯着自己,实在是心中厌恶,想要扇他两个耳光,但也当真不敢和皇帝对骂,只得低了头,答道:“臣女乡村野姑,不懂礼数,又冲撞陛下的地方,还请陛下恕罪!”

    赵理明拉起李凤娘的手,不住的摩挲着,啧啧赞道:“凤娘,你会武艺,这一双手却柔弱无骨,真是让人称奇啊!”说着,便拉着李凤娘前往御花园处走去。

    大殿中,皇帝一走,登时热闹不少,许多官员都趁着这个机会,围住丞相丁大佑和枢密使马天翼拍马屁,贾涉在席间就已经多次大量过这位传说中想要整死自己的政敌。

    只见丁大佑四十多岁年纪,一张蓝脸,巍然坐于席上,神色坦然;马天翼稍微年轻,却带着众人来到贾涉面前,对贾涉笑道:“本官恭喜贾枢密胜任本官的副职!可喜可贺啊!”

    贾涉心中对着两个人恨得要死,但当着朝中众人之面,也不好当众辱骂撕破脸,只得笑道:“日后还要请马相公多加提点!”

    马天翼笑道:“好说好说,大家同朝为官,都是为官家办事,当齐心合力才对。贾枢密喝了这杯酒,以前的那些不愉快,就当是一笔勾销吧!”

    贾涉不接,对马天翼笑道:“马相公见谅,下官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马天翼盯着贾涉:“怎么,贾大人是最近打了胜仗,不肯给脸么?”

    赵不愚此刻凑了上来,搂住贾涉的肩膀,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到贾涉唇边:“小涉涉,来喝一口!”

    许多官员早已经看不过去这乌烟瘴气的氛围,都借口离席,剩下的不是贾涉的政敌,就是贾涉的奸夫,等着看贾涉的好戏。

    贾涉道:“殿下,下官真的不能喝……”

    赵不愚闷闷不乐的收回自己的酒杯,自己喝了,马天翼冷笑了一声,将一杯酒倒在地上,回头对丁大佑道:“贾枢密果然是不肯与我等为伍啊!”

    丁大佑笑了笑,低声对自己身边的几个官员说了几句,道:“本相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说毕,便已离去,马天翼也紧跟丁大佑身后离去,殿中紧余十多名官员,扯着贾涉不肯放手。

    贾涉看着剩下的人,什么赵御史啊,什么张侍郎啊,什么李探花啊,什么伍将军,全部都是自己的奸夫!旁边还有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景王赵不愚!

    贾涉对着自己的众奸夫道:“众位,当日下官有难,朝众人求救,竟无一人肯帮忙,实在是让我太伤心了!今日我贾涉与众人把话说清楚,都给我松手!”

    贾涉一吼,一个拉着他腰带的官员手一哆嗦,果然松开。

    贾涉道:“从今往后,大家只谈公事,不论私交!若是谁再纠缠不清,莫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众奸夫有的黯然失色,有的嗤之以鼻,却在此刻,听到殿中一个声音冷冷的道:“贾枢密,是要连本王也不认了么?”

    贾涉回头,朝着说话的那人看去。

    那人一直在殿中,却并未说话,此刻他缓缓的站起身,身形修长,容貌俊美,一双眼睛狭长,偶尔出光。

    赵不愚看见那人,忙过去笑道:“三弟,你也来了?”

    贾涉便在心中知道,这个就是自己的头号奸夫,瑞王赵德。

    赵德缓缓踱步,来到贾涉身边,倒上一杯酒,递到贾涉面前:“贾枢密,本王敬你一杯!”

    贾涉却不接酒杯,只是躬身行礼道:“殿下,臣身体不适,真的不能饮酒!”

    赵德冷笑了一声,道:“贾枢密,你连我的面子也不给了?莫不是以为官家多看了你两眼,就当真能够翻身了吧?”

    贾涉脸上涨的通红,怒视着赵德。

    赵德却一笑,凑到贾涉的耳边,胳膊搂着贾涉的肩膀,低声道:“小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贾涉想要挣扎,却不料赵德力气甚大,将他的肩膀箍得死死的,酒杯已经递到他的唇边,正准备强灌了。

    却正在此时,一个颇为沉厚的声音传来:“瑞王殿下,贾大人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大夫关照说不能饮酒!”

    贾涉扭头,却见到顾鹏飞朝自己走来。

    赵德搂着贾涉,朝着顾鹏飞瞥了一眼,道:“想不到顾将军还一直在这里!本王听说这一次击败烈匕图,顾将军居功甚伟啊!”

    顾鹏飞朝赵德行了个礼,道:“贾大人不能沾酒,喝了身上会起红疹,还请殿下见谅!”

    赵德依旧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对着顾鹏飞笑道:“顾将军你说笑了,贾大人平日与本王常常饮酒作乐到天亮,他有几斤几两,本王难道不知,还要将军来相告?”

    贾涉的一众奸夫见到有赵德撑腰,即刻也起哄起来,都纷纷倒了酒递到贾涉面前:“就是啊,贾大人升了官,就不认人了么?莫忘忘了贫贱之时的老朋友嘛!”

    “来,贾大人喝一杯!”

    贾涉想要躲避,却无奈被赵德死死的箍住,躲都多不开。

    顾鹏飞猛然伸手,按住赵德搂在贾涉肩上的胳膊,将赵德胳膊缓缓的拉开,道:“刚刚官家给贾大人敬酒,他都不曾喝,的确是身上不适,殿下又何必强人所难?”

    赵德只觉得自己被顾鹏飞扣住的手腕又疼又辣,他面色沉的盯着顾鹏飞,道:“顾将军是想让本王难堪了?”

    顾鹏飞松手,将贾涉拉到自己身后,对赵德道:“贾大人的确无法饮酒,末将替他喝了!”说毕,便夺过赵德手上的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贾涉的一众奸夫即刻双眼放光,将顾鹏飞团团围住:“顾将军好酒量,我这一杯也是敬贾大人的!”

    顾鹏飞二话不说,仰头便干,一连喝了二十多杯,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

    众人见有顾鹏飞挡在前面,也不好和这位刚刚得胜归来的将军翻脸,只得遗憾的看了贾涉两眼,都各自散了。

    赵不愚早已离开,殿中唯剩下赵德和数名女太监。

    赵德盯着顾鹏飞,看了许久,道:“传闻顾将军一向洁身自好,不与朝中官员结党营私,看来果然只是传闻!”

    顾鹏飞朝着赵德拱了拱手,道:“末将不胜酒力,天色已晚,末将就此告辞!”

    说毕,朝着赵德行了个礼,拉着贾涉便朝外走去。

    赵德看着顾鹏飞和贾涉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冷笑:贾涉,看来你变聪明了,知道挑选奸夫了啊!

    贾涉见到顾鹏飞的脚步都有些踉跄,伸手扶住顾鹏飞,问道:“鹏飞,你没事吧?”

    顾鹏飞回过头来,看着贾涉,半晌不说话。

    贾涉有些心惊胆颤,却听顾鹏飞道:“你的奸夫还真是太多了点!”

    贾涉无言以对,却正在此时,忽见到吴太监前来,对贾涉道:“贾枢密,官家让你过去一趟!”

    贾涉心中一跳,问道:“陛下找我?”

    吴太监神色暧昧,凑到贾涉耳边,低声道:“陛下在寝等大人,说是有事相商!”

    吴太监的声音虽然小,但这话却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顾鹏飞的耳中,顾鹏飞皱眉看着贾涉。

    贾涉心中忐忑,想了想,对顾鹏飞道:“你先走吧,我去去就来!”

    顾鹏飞点了点头,拉过贾涉,低声道:“你……自己小心吧,我在门处等你,不要耽搁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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