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一笑,道:“果然很目无君上,不知道会不会大胆妄为!”

    贾涉没听清,问道:“什么?”

    赵启忽然凑近贾涉的耳朵,低声笑道:“我说,不知道你会不会大胆妄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暧昧,贾涉打了个寒噤,猛然跪在地上:“臣不敢!陛下又问,臣不敢不答,当日令狐春水是我赶走的,他强行要臣与他欢好,臣不能接受,所以两人闹翻了!”

    赵启道:“我刚刚说的不是这个!”

    贾涉埋着脑袋:“臣妄自揣测圣意,刚刚若说错了,请陛下恕罪!”

    赵启终于明白过来,贾涉刚刚在说什么了。他有些尴尬,当刚刚自己的确有些逾越,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转过来。

    贾涉跪在地上没有动,他虽穿着衣服,但是浑身都湿透了,狭窄的腰部和起伏的臀线看得清楚。

    赵启别过眼,道:“朕不是那个意思,朕只是,只是……”他连说了两个“只是”,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道:“算了,走吧,天不早了,一起回去,明日朕同枢密院的仔细商量一下王氏父子之事!”

    贾涉便从地上起来,换了干净衣服,与赵启策马回行,却不敢再走在他身侧,只落后半步的样子。

    等到贾涉抵达顾鹏飞府上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他回到府中的时候,没见到顾鹏飞的影子,心中有些疑惑,问家中仆人道:“顾将军呢?”

    顾鹏飞府中人回答:“将军一早接到圣旨,要入朝议事,进去了!”

    贾涉点点头,自己倒在床上,疲倦之极,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顾鹏飞正贴身抱着自己,贾涉伸手,回抱住顾鹏飞,两人深吻。

    顾鹏飞道:“你要去鞑靼?”

    贾涉点了点头,道:“是,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同你说了!”

    顾鹏飞着贾涉的头发:“什么时候走?”

    贾涉想了想,道:“还不知道呢!就在这些天吧!陛下找你去,是商议西川的事情吗?”

    顾鹏飞道:“是,这次我前去平叛,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没有?”

    贾涉一跃而起:“有,还有很多!我怕你记不住,写给你看!”

    顾鹏飞起身,给贾涉点灯磨墨,贾涉提起笔,将王仁的新军弊端,以及如何应对一一写下,末了,他问道:“你还记得,我让你带回来得包裹么?”

    顾鹏飞道:“一直放的很好!”

    贾涉道:“我走之后,怕会有一些不好的流言传回来,虽不怕谣言,却也担心三人成虎。若是有那一天,你将我的包裹送给陛下,告诉他我不是目无君上,胆大妄为之人!我想他会明白的!”

    顾鹏飞道:“好!”

    贾涉见顾鹏飞这一次竟不反对自己前去鞑靼,不禁有些奇怪:“你这次怎么不反对了?”

    顾鹏飞道:“因为陛下已经决定,让烈匕图用他的太子作为人质前来交换!烈匕图爱自己的儿子,自然不肯,所以你最终是去不成的!我又何须担心?”

    贾涉嗯了一声,他心中想:烈匕图才不会像你这么爱儿子!但也不再多话。

    顾鹏飞伸手挑开贾涉的衣服,探入其中,笑道:“昨天怎么去了一整夜都没回来?”

    贾涉骂道:“管你屁事!唔……松开手!”

    顾鹏飞一把将贾涉抱到床上,合身压上:“都硬了,我如果真的松开,你大概就不止骂我那么简单了吧?”

    床板颤动,极低的喘息声隐隐的传出,消散在空中。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半个月后,烈匕图竟然答应了赵启的要求,把自己的大儿子送到边境,要求交换人质。

    朝中议论纷纷,赵启虽初时不肯同意,但后来好似也难以抵抗压力,最终答应。

    当贾涉带着赵启派给他的百十名侍卫抵达两国交接的濠州时,烈匕图亦得到这个消息,不禁长声大笑,对身边的谋士将领道:“天水朝的皇帝果然害怕我,新的比老的还差,况且此刻天水朝廷正在忙着收拾西川之乱,不用顾忌他们!贾涉一到我境内,即刻将他押来见我!”

    驻守边境的李仙芝和陆秀一齐前来送贾涉,两国交换人质,烈匕图的长子和他的随从被李仙芝一路送回临安软禁。而贾涉也和自己的随从一道,一路往北,进入了鞑靼国境内。

    天气虽然炎热,但是由于越来越往北,贾涉穿着单衫,也不觉得热,他一路被压至烈匕图所在的金莲川,只见此处漫山遍野都开满了金莲,放眼望去,仿佛花海一般。

    而烈匕图的大营,则驻扎在一座戒备森严的城池之中。

    鞑靼世代居住蒙古包,虽一路攻城略地,抢夺了不少城池,还是改不了草原的习惯,空置府宅不用,却在宅外的庭院搭建了巨大的帐篷居住其中。

    贾涉从金莲府的南门而入,烈匕图早就等着他的到来,贾涉所带来的一百来名侍卫分成两队,护卫在贾涉前后,贾涉则在这些人的拥簇下,进入了烈匕图的大帐之中。

    这是两人隔了两年之后再次见面,烈匕图看起来和在鄂州之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连装束都是一样,此刻他正坐在几案前,一脚踩在脚蹬上,手中把玩这一柄匕首,正是那日两人山崖盟誓时的东西。

    贾涉进入帐中,站定,朗声道:“天水朝使者贾涉见过鞑靼可汗!”

    烈匕图旁边的侍从喝道:“大胆,见了可汗,还不跪拜?”

    贾涉道:“臣是天水朝使者,只向自家君主参拜行礼,哪有跪拜异族可汗的道理?”

    侍从还想呵斥,烈匕图缓缓的抬起手制止了身旁的人,哈哈一笑,道:“不用那么多废话,来啊,拖出去直接砍了!”

    贾涉身边的侍卫即刻齐齐拔剑而立,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贾涉的安全。

    贾涉笑了笑,道:“多年没见,大汗还是爱开玩笑!不知道我的命和鞑靼太子的命,究竟谁的更加珍贵一些?”

    烈匕图站起身来,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指着前方,道:“我的儿子多得很,少一个不少。但是贾涉却只有一个!绝对是个划算的买卖!杀了!”

    烈匕图帐下军士,齐齐涌入帐中,他身边的保镖怯薛更是长年经过严酷的训练,杀人不眨眼,技艺高超。

    却只是将贾涉一众人等围住,并不动手。

    贾涉微微笑了笑。

    烈匕图见贾涉脸上没有任何惊诧之色,反而微笑,便道:“贾太傅还是和以前一样,临阵不惧啊!是真的不怕死么?”

    贾涉微微躬身:“人谁不怕死?只是因为我知道,大汗是当时英豪,不会做如此糊涂的事情!”

    烈匕图双目炯炯,看着贾涉。

    贾涉微笑道:“天水朝的皇帝昏庸,老皇帝逼得我在外流亡,新皇帝过河拆桥将我送入鞑靼为质,现在我已经在大汗帐下,大汗打击天水朝士气的目的已经达到。却又在和哈里格交战,没必要率先撕破盟约,杀人示威!更何况,我在大汗心中,恐怕还有些用处,大汗舍不得杀呢!”

    烈匕图挑了挑眉毛,挥手让帐中诸人出去。

    贾涉也对自己身边的侍从道:“都下去吧,不过是老朋友见面叙叙旧,何须剑拔弩张?”

    侍从亦鱼贯而出,待到帐中再无他人的时候,烈匕图笑道:“贾太傅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听说贾太傅千里赴京,诸新君登基,原本以为押对了宝,但新皇帝胆小懦弱,顶不住朝中压力,将你送于敌人之手,真是让人心寒啊!”

    贾涉道:“良禽择木而栖,这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我想以大汗的胆识气魄,必不至于这样对待忠臣良将!”

    烈匕图大笑道:“当日我第一次见你,就曾劝降,你丝毫不理;今日入得我帐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自然是为了保命卖国求荣了?但依本王看来,你不像是那种爱当汉奸的人!”

    贾涉叹了口气:“的确不是,只是为了保命罢了!我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返回天水朝,但我也怕死怕苦,苏武牧羊,十几年不变节的事情,我自问做不来的!听说大汗正在和哈里格交战,这与我天水朝无关,我就算为此出力,也算不得卖国求荣吧?”

    烈匕图道:“莫要再说这种话,我已经上你的当上够了!你说的天花乱坠,吹成自己是智多星转世也无用!来人,将贾太傅送入其居室,好好的招待,要严密保护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贾涉知道烈匕图这是要将自己软禁了,也知道烈匕图还是心有不甘,有些想从自己这里弄到真正的火药配方和西川新军训练的秘诀。反正此地深入鞑靼境内,也不怕自己逃跑,烈匕图要杀还是要软禁,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便也不再多话,跟着烈匕图帐下军士,朝着自己营中走去。

    当天晚上,便有郝经前来拜访。两人曾经在临安联手整过赵德,将他污蔑的有口难辩,也算得上是相熟。

    因郝经来访,有些事情不便让赵启所送的侍卫得知,贾涉命他们在外等候,自己和郝经两人独坐。

    郝经前来跟贾涉叙旧一翻后,对贾涉道:“贾太傅可知,大汗本来是打算等你一来便杀的,但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贾涉有些意外,没想到烈匕图这么看得起自己,真是拼着儿子不要也要杀掉自己这个威胁。便摇头道:“我真不知道,郝先生明示!”

    郝经道:“往日你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卫呢?怎么不见了?”

    贾涉道:“郝先生是说令狐春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见过他一样?”

    郝经停了停,道:“下官的确见过!这也是大汗为什么不杀你的原因!”

    贾涉吃了一惊,不知郝经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郝经道:“这也是大汗的意思。几个月前,大汗的死对头哈里格的帐下忽然多出来一位能人,出谋划策颇有才能不说,武功也十分高强,数次刺杀军中大将,弄得大汗十分的头疼,直到十日之前,才知那人正是贾太傅的好朋友令狐春水!大汗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后,日夜盼望贾太傅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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