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凤鸣眸色冷冽如霜,眉梢轻染了一层杀意。
    闻人衍被她用刀指着,停下了往前走的步伐,狭长的剑眸之中尽显出了哀伤。
    “衍儿!”
    瑛王妃吓得心惊肉跳,登时瞪向了沐凤鸣:“你岂敢?!”
    “你不妨试试,我敢是不敢?!”
    沐凤鸣残酷一笑,微抬起下颌,迎面吹来的风掀起了如绸的红发,轻缭过眉眼。
    她攥着刀柄的手略微往前移,锋利的刀尖便刺破了闻人衍的脖颈肌肤。
    血珠沿着刀往下流。
    猩红的颜彩,刺痛了瑛王妃的眼睛。
    生怕下一刻闻人衍就会身首异处!
    紫疏芸被侍女搀扶着,远远地望向此处,如一个入了心上了头的局外人。
    按理来说,以闻人衍的身手和武道实力,不该如此被动,任由沐凤鸣处理他的性命才对。
    但他一动不动,仿佛察觉不到脖颈的疼痛,就这样地看着疏离冷漠暗藏杀机的沐凤鸣。
    她,想杀了他。
    “把刀放下,有话好说。”瑛王妃急道。
    “我与你们,无话可说。”
    沐凤鸣的目光缓移,落在了闻人衍的身上:“我早便与你恩断义绝,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沐凤鸣拿得起放得下,我若看上了你,你纵是街边乞儿,我亦会敬你重你,我若眼中无你,你就算是堂堂安晋王,在我眼中,也是一文不值。以后,见到我,麻烦你带着你那瞎了眼失了心的母亲绕道走,别整日口口声声说着高低贵贱自诩高人一等,却终日做着市井泼妇才有的恶心事情!”
    沐凤鸣把刀收起,在闻人衍的肩膀之上,缓慢地擦干净了血迹,才把刀插回鞘。
    闻人衍脖颈血液外流,眼睛却痛楚万分地凝望着缥缈如烟随时都会消失不见的沐凤鸣。
    他始终不愿相信,沐凤鸣当会与他成为陌路人。
    “将军!”
    忽然响起的声音,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沐凤鸣缓缓抬起眼帘,只见一袭红衣骚包万分的血护法,大步流星走向了她。
    男子红袍如火,披风微扬,逆着傍晚余晖的微光而来,身材颀长,眉目妖冶,如画中走出的人。
    他停在沐凤鸣的面前,挡住了几许凉风,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沐凤鸣的身上。
    沐凤鸣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呵斥血护法,只见血护法抬起手,长指轻抵在沐凤鸣的唇边,堵住了所有的声音。
    随后,血护法将沐凤鸣鬓前的碎发,勾至了耳后,又为她拢了拢披风。
    “你来晚了,稍后可得罚酒三杯才行。”
    血护法意味深长地说。
    闻人衍半眯起眼睛,杀气重重地看向了血护法。
    只见血护法牵起了沐凤鸣的手,不经意地看了眼闻人衍,便道:“安晋王,遇见过雄狮的女人,是不会爱上山间野犬的,你觉得这话对吗?”
    血护法含沙射影,意有所指,就差没指着闻人衍的鼻子大骂了。
    闻人衍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向了沐凤鸣:“凤鸣,许多事,都是误会,母亲误会了你,你也,误会了我。”
    沐凤鸣刚想将手抽出,听到这话,反手握住血护法的手,扭头看向了闻人衍:“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滚吧。”
    沐凤鸣攥着血护法的手就走。
    血护法盯着相握的手,双颊羞耻地红了。
    他虽说是一大把年纪的老东西,但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
    以前倒是摸过一回夜帝尊的手,只是代价太大,被夜帝尊揍的半年下不了榻。
    突地,痛意来袭。
    血护法瞪大了眼睛。
    只见沐凤鸣的手宛若钢铁般,不由分说就加重了力道。
    就像是两块巨石,在互相挤压他的手和骨头,随时都会因此而断裂。
    沐凤鸣唇角微勾,不动声色。
    血护法疼得眼泪都快要飞溅出来了。
    但在闻人衍看过来的时候,昂首挺胸,春风得意,如个没事人般,还朝闻人衍挑衅地挑了挑眉梢。
    闻人衍看得妒火中烧。
    血护法却在心内大骂沐凤鸣这个恶女人,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闻人衍不顾脖颈伤口疼痛,迈步就要追去。
    陡然——
    一道墨色身影,与慕府众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楚月指尖轻敲别在腰间的碎骨小斧,戏谑地望着闻人衍,漫不经心地道:“安晋王,请自重——”
    闻人衍看着沐凤鸣远去的背影,如被万蚁啃噬般的难过,一刻都忍不了。
    他看了眼优哉游哉的楚月,轻吸了一口气,逐渐镇定了下来,微笑:“抱歉,让叶姑娘见笑了。”
    “确实挺可笑的。”
    楚月丝毫也不恭维,轻摆了摆手,带着人转身就走。
    世人皆知,叶三爷除了人狠话不多外,还有一大特点便是护短。
    其护短程度堪称为变.态!
    白纤纤在人群之中,眼睛发热地望着楚月。
    与叶薰儿的大难临头就逃相比,叶楚月即便面对安晋王也气定神闲,二人之间,简直是云泥之别,天地之差。
    白纤纤看了眼叶薰儿,心中暗叹: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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