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面的黎烬,早已经不是当年穿着牛仔衣的样,现在的他越来越习惯扣紧衬衫的第一粒纽。

    但无论穿上了什么。只要在信义社一日,他终究还是古惑仔。

    而今日,是古惑仔的大日子——龙溪湾选坐馆。

    同那日张志明当坐馆一样,信义社的重大事件都要回到村屋。这次除了七八个坐馆之外,几个老人家们也悉数到场。就连死了仔不问世事的发爷也出席,声势浩大。

    阿扬没有进堂口,他坐在车里等。水鬼同乔江跟在黎烬的身后,一班后生仔看到黎烬都非常恭敬,一声声“烬哥”络绎不绝。

    信义社虽然有近十个堂口,但真的做到可以在道上摆话,兴风作浪的不过四个。其他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堂口,斗不过东朝会和其他社团。

    黎烬为首的南佐界,瘦骨仙的亚细湾,宋伟文的九星堂,以及当年迈森的龙溪湾。这四个堂口在港城四个区域独霸一方,才是信义社的命脉所在,

    亚细湾和九星堂一东一西,但南佐和龙溪湾毗邻,又位处在港城的中心。优越的地理位置,密集的人口让这两个区的油水几多。

    给关二爷上了炷香,黎烬走进了内堂。此时大多坐馆都已经在那里饮茶吹水(聊天),除了几个老人家的位置之外,就只有自己同龙溪湾坐馆的位。

    黎烬在自己的位置入座。水鬼同乔江没资格入座,同其他坐馆的头马一样,坐在自己大佬的身后。

    做官都是谈笑风生,但他们身后的头马却大多凶神恶煞,做好随时为大佬出头的准备。这是他们的在场的价值。

    今次讲是选举,但大家一早就从纪爷的话风里估到,他早有人选。话选举,根本就是走个形式。

    谁可以坐这个位,各有各的猜测。几个大佬冷嘲热讽,还有人讲笑纪爷怎么不把龙溪湾都给黎烬,这样下次话事人都唔使选。

    黎烬不动声色地坐着,听着他们嘈嘈闭(吵吵闹闹)。正如同此时大家的着装一样,黎烬的一身正装同那几个戴着金链,金表的人早就唔同。

    雄狮,是费事同鬣狗争的。

    过唔多久,几个老人家一同到。纪爷走在最前,身后是跟着他几十年的祥叔,再后就是发爷,龙爷几个。

    “纪爷。”众人起身一齐道。

    纪爷点了点头,摆手道:“大家坐。”

    见众人坐低,都等着自己发声,纪爷开口道:

    “今日让大家返堂口的目的相信大家都知,龙溪湾群龙无首,对社团的影响几大。东朝会几多双眼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恨不得吞了龙溪湾。

    当日张志明也算做出点起色,不过个衰仔命不够硬,撑不起这个位,你们手里又有自己的事。我权衡再三,选出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这个人,你们都识的。

    瑞忻,入来。”

    纪爷的这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叶瑞忻?!

    黎烬同叶瑞忻之间有了隔阂几近人尽皆知。但无论如何龙溪湾这个位也轮不到叶瑞忻来坐!严格意义上来讲,他根本不是信义社的人,只算得上黎烬的细佬而已。一声叶公子都是给黎烬面,前几日他们兄弟几个持枪对峙的事,唔少人都当笑话来看。

    现在,他来当坐馆?同黎烬平起平坐?!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前几日是做戏?他们兄弟联手?但这不似黎烬做事的风格。

    几位坐馆面面相窥,又各自暗中打量着黎烬的神情。只不过,黎烬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若不念,谁又可以从他面上看得出山水。

    黎烬那边看不出什么。但坐在黎烬身后水鬼的反应却让人一目了然。

    听到叶瑞忻的名字,水鬼竟然站了起来直直地望着门口。他面上的惊讶不比任何人少,直到叶瑞忻入来,他都没有坐低,满面不可置信。反观黎烬,自始至终都面不改色,就好似他早知。

    是,黎烬一早估到。

    看着叶瑞忻走到自己的面对坐下,然后礼貌地对着各位逐一打招呼。直到最后,他望着自己,叫了声:“烬哥。”

    黎烬点了点头,没讲话。

    纪爷清清声,开口道:

    “瑞忻大家都知。其实做坐馆同做生意一样,最紧要的是赚钱!瑞忻在阿烬身边那么多年,我相信他的能力。你们几个都是他的前辈,大家一个社团,以后都要相互帮衬。”

    说到这里,纪爷转头看着黎烬,微笑着讲道:

    “阿烬,你以后都要多照顾你细佬。”

    能在内堂坐低的人,都在江湖里混了十几二十年。原本想要极力反对的,在看到水鬼的反应之后都决定按兵不动,冷眼看戏。叶瑞忻与黎烬不合的话,他做龙溪湾坐馆就是个好消息,最尾来个自相残杀才最好!

    听到纪爷的话,黎烬微笑着点头道:“份内事。”

    说着,黎烬看着面前的叶瑞忻,讲道:

    “能坐上这个位,我念你都不缺什么。今日我就送个人给你,望你以后顺风顺水,大吉大利。”

    黎烬这句话让人一头雾水,送个人?这算什么?

    “阿乔,从今日起你跟着瑞忻。”

    黎烬的这句话,犹如深水□□一般在每个人的心里炸开。谁都知乔江同水鬼是黎烬的左膀右臂,他现在让乔江去跟着叶瑞忻?!

    叶瑞忻看着黎烬,他知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割袍断义。忍住心里的酸涩,叶瑞忻微微一笑,道:

    “多谢烬哥。”

    黎烬朝身后做了个手势。乔江顺势起身,走到叶瑞忻的身后。

    坐在一旁的水鬼此刻大脑完全空白,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兄弟几个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他再大条都知叶瑞忻坐龙溪湾坐馆的意义是什么,而乔江毫不犹豫走到了黎烬的对面又是什么意义。

    这不是一念之间,其中一定有太多自己唔知的事情。

    水鬼多想拉着乔江,多想问叶瑞忻一句为什么。

    但水鬼知,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环境下自己不可以。黎烬背后只有自己,他必须站稳坐定。唔可以倒,连晃唔不可以!

    这场堂会,开得云淡风轻。没人有意见,没人话反对。一张张笑面逢场作戏,但谁都知越平静的表面下,是翻天覆地的暗涌。

    与此同时,远在西区总署的郁飞也得知了这件事。

    叶瑞忻做了龙溪湾的坐馆,黎烬让乔江走去跟他。四个人,就这样背道而驰。这是一个郁飞没念过的结局,他亲看过黎烬几袒护叶瑞忻,知他在意自己的兄弟到可以拿命搏。

    郁飞知道,无论因何而起,行至今日的田地,黎烬一定唔好过。

    郁飞起身站在了床前,他看着此时港城阴雨绵绵的天气。乌云低的仿佛触得到屋顶,无法忽视的压抑。

    叶瑞忻当了坐馆,道上又要起腥风血雨。

    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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